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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一十節、別無它路


    陳敬龍失聲驚呼:“避禍自保?……因為幹將?”


    歐陽嘯微一點頭,苦澀歎道:“知子莫若父!幹將野心勃勃,重利寡情,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早看得清清楚楚!他隻求掌握權勢、隻想一人獨尊,絕不容別人壓他頭上……就算是他的父親,那也不行!”


    陳敬龍愕道:“您是說……當初您放棄義軍,重返江湖,是因為幹將有了謀害您以奪權柄的心思打算?”


    歐陽嘯輕歎口氣,不答而答;默然片刻,又幽幽歎道:“虎毒尚不食子,何況於人?我雖能強行壓製他,甚至將他除掉,可……終究下不去那狠心;所以,我隻能主動拋卻壯誌、放棄一切,以避免父子相殘的慘事生!”


    陳敬龍恍然歎道:“原來如此!……我早料到,您苦心謀劃二十年,突然放棄,原因絕不像您以前對我講的那樣簡單;可我萬萬想不到,居然……居然會是因為幹將!”


    歐陽嘯苦笑道:“這不是什麽光彩事情;以前沒有向你說明的必要,我自然不會坦言!”


    陳敬龍好奇道:“既然如此,為何您現又肯告訴我了?”


    歐陽嘯微一沉吟,緩緩說道:“因為現的陳敬龍,非從前可比!如今你頭腦眼光,未必弱於幹將;麾下雄兵三十萬,實力亦不弱於他;而你膽氣定力,勝過幹將;名望威風,遠勝於他;甚至能與我激鬥餘招,武力本領也遠遠他之上……”


    陳敬龍尷尬插言道:“其實隻憑我真正本領,還不足以與前輩相抗餘招;鬥到七十餘招時,您反劍削我側頸,我格擋十分匆忙,根本不及運足氣力;若非我兵刃特殊,堅不可摧,則不免要被前輩鬥氣削斷了!”


    歐陽嘯奇道:“是麽?居然能抵得住我銳金鬥氣削割,這兵刃材質可當真稀罕!”向陳敬龍背上所負連鞘巨兵打量幾眼後,又道:“既便如此,你武力本領亦堪稱江湖少有;相信當今軒轅族,穩能勝得過你的,絕不會超過十人!坦白說,似你這般年紀,竟能達到如此境地,屬實有些讓人難以置信!我隻是納悶,你究竟有什麽古怪,能不用鬥氣,卻擁有如此卓絕武力?”一邊詢問,一邊轉目認真打量陳敬龍,欲要尋出他的奇特之處。


    陳敬龍含糊應付道:“不過是我天生力氣大些罷了,其實沒什麽古怪!前輩還是繼續說正事要緊,無需糾纏於這些細枝末節!”


    歐陽嘯輕輕一點頭,不再追問;繼續講道:“正如你所說,這次奇牌大會上,或能產生個江湖領袖出來;亦如你所說,引領江湖力量,對抗異族敵寇,唯你有資格。我相信,若當真產生江湖領袖,則非你莫屬;幹將縱有爭競之心,但許多方麵比不上你,定然爭你不過……”


    陳敬龍愕道:“您的意思,是幹將會來參加奇牌大會?……眼下他率部抵抗暗軍入侵,重擔肩,怎麽能走得開?”


    歐陽嘯苦笑道:“這次大會非同小可,必將對軒轅局勢產生重大影響;這一節,你能料到,我能料到,以幹將之智,也必能料想得到。既知此會重要,他又怎能不來?況且,莫邪夫婦可以獨擋一麵,支持一氣;幹將要暫離前線,也不算十分為難!”


    陳敬龍皺眉思一下,沉吟問道:“幹將爭我不過,又怎麽樣呢?您是擔心我掌控江湖力量,實力遠勝幹將之後,會不利於他?”


    歐陽嘯輕歎口氣,低聲說道:“從私而論,幹將忍負生養之恩,我卻難舍骨肉之情;從公而論,幹將雖狼子野心,但武兼備,有智謀,有魄力,確是個難得的人才,留著他,將來必有可用之處,況且,他已經掌握許多兵馬,一旦將其除去,則其部下必然生亂,會讓本已處境窘迫的軒轅族雪上加霜。於公於私,我都希望你能多加隱忍,莫要急於報複,與他為難!”


    陳敬龍默然片刻,笑歎道:“敬龍隱忍,早非一日!歐陽前輩,您大可放心,敬龍分得出輕重,絕不會幹出有損軒轅實力的蠢事!”


    歐陽嘯抬手陳敬龍肩頭輕拍兩下,欣慰歎道:“好,好;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稍一躊躇,又溫聲說道:“敬龍,當初你我此地相遇相識時,我便喜歡你的正直厚道,對你印象極佳;後來白虎城主府,讓我看到了你不欺暗室的磊落胸襟;飛鳳關外救慕容,讓我看到了你舍生取義的英雄氣概;我越來越喜歡你,漸漸的,已把你看成我子侄一般;實不相瞞,如今我心,你並不比幹將疏遠;我不願幹將受難,卻也並不想看到你有任何不測生!”


    陳敬龍聽他語氣真摯,飽含溫情,不禁感動;正色道:“前輩一向待我親厚有加,敬龍感激不!從您為護敬龍,不惜與白虎城主翻臉的那一刻起,我其實已把您當成親人看待,便如撫養敬龍長大的駝叔一般無二!”


    歐陽嘯緩緩點頭,喜慰輕歎;沉吟片刻,又沉聲說道:“我這裏等你,不隻是為了幹將,也是為你自己!現你已知道幹將究竟寡情到何等地步;無論到何時,你都要對他懷有防備之心,縱要用他,亦萬不可付之大權,置自身於險地;切記,切記!”


    陳敬龍聽他如此囑咐,不禁感激涕零;哽咽應道:“敬龍何德何能,竟有幸得前輩如此厚愛?歐陽前……歐陽叔叔,您金玉良言,敬龍銘記五內,永不敢忘!”


    歐陽嘯笑歎道:“你叫我叔叔?好,好;歐陽嘯雖有子不肖,但得此英雄侄兒,亦不負為軒轅族焦心二十載;當真好極!”伸手拉住陳敬龍手掌重重一握,又道:“如今我心事了,可以放心走了!敬龍,你好自為之,務要驅敵寇、複我河山;待你功成之日,我若得訊,必趕去痛飲你慶功喜酒;到時你我自可再會!”言畢,放脫陳敬龍手掌,長歎一聲,轉身欲行。


    陳敬龍急叫道:“歐陽叔叔,您何必一定要走?留下幫助敬龍,難道不好麽?”


    歐陽嘯搖頭歎道:“你已威震軒轅、聲名遠播,又有兵馬手,實力雄厚,兼本領如此高強,足可自保;我不必留下,也放心的很!再說,你與幹將之間,難免爭鬥;我不想幫助任何一方,去打壓另一方,但隻要我當眾現身,便必須有所選擇,表明態;我不願夾間為難,除遠離人群、匿跡於山水之間,實已再無別路好走……”


    陳敬龍急道:“可是……可是……您有英雄之誌,又有英雄之能,就此廢棄,豈不可惜?”


    歐陽嘯悲聲笑道:“古往今來,英雄能有幾個?有英雄之誌、英雄之能者,很是不少,但真正能全無牽絆,幹成英雄事業的,終究隻是個別;此乃人生幸與不幸之分,無可奈何!……嘿,際遇如此,不能強求;半生謀劃、萬丈雄心,便都讓它隨風而逝了!”悲笑聲,抬步便行,再不向陳敬龍略看一眼。


    但見白袍迎風,大袖飄蕩,愈離愈遠;終於模糊消失於極遠之處,再看不見……


    陳敬龍見一代高手、傑出人物,竟如此默默無聞,悄然隱去,不禁深歎人生太多無奈、命運冷酷無情;忽然間,昔日白虎城主悲歎之語複又腦海回蕩:“奈何賦我豪情,卻吝賜我壽?老天,你便是這樣戲弄古今英雄的麽?”念及此處,生渺小無力感;仰望無際長空,感慨萬千;胸種種滋味,似愁、似怒、似悲、似怨、似憂、似懼、似苦、似哀……錯綜複雜,糾纏不清。


    不知失神多久,忽聽身旁有人喚道:“怎麽這麽久還不回去?我師弟去哪裏了?”


    陳敬龍身軀微震,回過神來;轉目茫然四顧,卻見武老爹立身旁不遠處,正笑吟吟望著自己;忙應道:“啊,是您老人家!不知尋我何事?”


    武老爹笑嗬嗬說道:“全兒已準備好了晚飯,我來叫你們回去吃飯!”轉頭四下望望,又納悶道:“我師弟怎麽不見了?”


    陳敬龍歎道:“歐陽前輩已經走了!……他先前沒跟您打過招呼麽?”


    武老爹絲毫不覺意外,笑道:“他就是這樣,忽然便來,忽然便走,極少肯打招呼;我早就習慣了!不必管他,咱們回去吃飯才是正經!”言畢,扯著陳敬龍慢慢往家走去,又問道:“他神神秘秘的,拉你單獨說話,究竟什麽要緊事情?他可沒難過你?”


    陳敬龍收拾起先前的感慨,定定神,笑道:“沒什麽要緊事情,也不曾難為我。隻不過要試試我本領如何而已……”當即將與歐陽嘯交手落敗的經過細細道出。


    武老爹聽完後,稍一尋思,點頭讚歎道:“你能他手底走過餘招了?嘿,了不起,當真了不起!”稍一停頓,想了想,複又搖頭,歎道:“你雖學了多家武技,但那歐陽嘯我武家學藝三載,見識過的武技招式隻怕還要比你多些,你所用招式,想必沒一招能出乎他的意料;況且,他精研鑄劍山莊武技近三十年,每一招使出,都嫻熟無比、圓轉自如,非你能比較;你招式分明的跟他打,又豈有不敗之理?何不用無招之法試試?難道我以前教你的,你都忘記了麽?”


    陳敬龍赧然笑道:“忘是沒忘,但我現出手,還不能比歐陽前輩快,萬不能憑速贏他;再說,當時打的急了,我也顧不得多想,本能的便把練熟的武技用出,其實並非有心使用招式!”


    武老爹笑道:“以無招之法應付,縱不能勝,但出手讓他摸不著套路,總能多支持一會兒!……嗯,你現仍還是拘泥於招式之間,不能自由施展,若想真正摸著無招勝有招的竅門,須先把以前學的招式都忘掉才行!”


    陳敬龍愕道:“忘掉?那怎麽可能?”


    武老爹搖頭歎道:“必須忘掉,而且要忘的幹幹淨淨,一招半式也不能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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