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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百十四節、重逢多爾


    由西趕來赴援的這一支暗軍,竟也不過區區四五百人。


    吳旬見敵軍隊伍都分成如此小股,不由詫異,但同時心亦暗暗鬆了口氣。至於陳敬龍,見有敵人迎來,自是狂躁難耐,早打馬衝上前狠殺起來。


    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這一小支暗軍又被衝的七零八落,四散奔逃;但北南兩麵所來敵軍聽到喊殺聲,亦已變向而來,隨即趕到。陳吳二人不及離開原處,便又被這兩支各有四五百人的小隊伍追上圍住,隻得繼續廝殺。


    直殺了小半個時辰,方將這近千敵軍衝散。吳旬引陳敬龍向西而走,不等奔出三裏,又被先前潰逃暗軍引來一支隊伍攔住……


    長話短說,自二人被第一撥埋伏暗軍發現行蹤之後,便如石投水入、波紋蕩開,震動範圍迅速蔓延;趕來赴緩的暗軍隊伍絡繹不絕,再無止息。好這些暗軍隊伍,每一支都隻四五百人而已,並不足以將陳吳二人圍困太久,且各隊伍來的先後有分,時間上有所間隔,並非同時趕到,難以形成合兵包圍之勢,這才讓陳吳二人得以一一衝破,不至身陷重圍。


    但話說回來,人力終有時;如此廝殺不休,不得歇息,便是鐵人也消受不起,何況兩個奔逃有時的久疲之人?


    陳吳二人向西衝殺行進,直到四時分,才勉強行出三十餘裏,而這期間,二人已接連衝潰八支暗族騎兵隊伍及四支各有百餘人的傭兵隊伍。


    連番惡戰下來,二人都已疲憊不堪、人困馬乏;陳敬龍身上受了十餘處輕傷,雖都不很重,但不住流血,情形著實堪憂;至於吳旬,受傷比他多,且左大腿被傭兵所發一支暗弩貫穿,傷勢頗重,情形是不妙至極。


    陳敬龍殺心與內力糾連相關;連番血戰之後,內力大耗、所剩無幾,殺意便也消退,頭腦漸又清楚。


    等到將第支騎兵隊伍衝散後,二人行出不及一裏,又聽得西南方向蹄聲如雷,迅速奔來。


    陳敬龍仰天歎道:“終究還是逃不掉!……吳大哥,看來今夜便是你我斃命之時了!”


    吳旬強撐著馬上坐直,雖止不住身形搖晃、手臂顫抖,卻滿臉決絕、毫無懼色,喘息笑道:“一夜血戰,連破十二支敵軍阻攔,傷敵不下千人;如此威風,陳敬龍名聲足可傳頌百年,連我吳旬,亦可沾光得以名揚天下!縱不得生,但死的轟轟烈烈,我此生無憾!”


    陳敬龍緩緩點頭,直視西南方向,咬牙喝道:“既不能逃,不如主動迎戰!吳大哥,我們去再殺一場,不死不休!”吳旬森然應道:“不錯;殺上去,不死不休!”


    二人打定死戰主意,正要驅馬往西南迎去,卻聽“撲撲”輕響,接連緊密,迅速接近;轉頭循聲觀望時,隻見北麵一騎奔來,相距已不足三十丈;馬上端坐一人,因夜色昏暗,看不見相貌如何,隻能看出無盔無甲,亦無兵刃,絕非軍兵;那馬匹四蹄翻飛,奔的甚急,但馬蹄落時,聲音卻十分微弱沉悶,絕無正常馬蹄落地的響亮清脆。


    二人見這一騎來的怪異,頗覺納罕,當即駐馬不動,欲要看個究竟。


    來騎又奔前一些,直到離陳吳二人不及十五丈時方緩緩止住奔勢;馬上端坐之人低聲叫道:“喂,你們是誰?”


    陳吳二人聽來人沒頭沒腦問這一句,是好奇;陳敬龍沉聲應道:“我兩個是軒轅族人,是你暗族死敵!你又是誰?來這裏做什麽?”


    那人聽得是“軒轅族人”,不懼反喜,歡聲問道:“說話的,可是尊敬的陳敬龍勇士麽?”


    陳敬龍聽他稱呼,心微動,喜道:“你是……多爾?”


    那人聽這一問,再無遲疑,驅馬走近,應道:“沒錯,就是我!陳敬龍勇士,想不到您還記得我!我真是做夢也沒想過,今生居然還有幸能再見到您……”說話的工夫,已到近處;看其模樣,滿頭棕發、相貌憨直,果然便是半獸族因陳敬龍關照而得免一死的暗族軍兵,傻瓜多爾。


    陳敬龍看清他模樣,微生喜意,多的卻是驚奇,脫口問道:“你怎會這裏出現?”隨即顧不得聽他應答,焦急催道:“你快走;敵軍轉眼便到,你跟我一起,必受連累……”


    多爾聽西南所來蹄聲已離的不遠,亦是焦急,低聲叫道:“我是來救你們的;你們快棄了馬匹,上我的馬來!快,快!”


    陳敬龍不解其意,愕道:“你說什麽?”多爾本就憨直,口舌不很靈便,惶急之下是說不清楚,隻能簡單解釋道:“我的馬蹄,用獸皮包裹了,跑起來沒有聲音;快上我的馬來,跟我逃命!”


    陳吳二人聽他一說,隱約有些明白;忙各自下馬,趕自己馬匹往東奔去,然後相互攙扶著走去多爾馬旁。


    多爾將二人一一拉上馬背,低聲囑道:“坐穩了!”撥轉馬頭,打馬向北疾馳而去。


    三人共乘一馬,往北奔出裏許,已聽得西南所來如雷蹄聲轉變方向,往東追去;顯然,來軍受陳吳二人趕走的兩匹馬蹄聲所惑,以為二人逃往東麵去了,所以緊跟追趕。


    三人心安穩下來;陳敬龍隨手將長矛丟棄,問道:“多爾,你怎會恰此處?又怎會得知我遭遇危難,趕來相救?”


    多爾憨笑應道:“我家就前麵,離的不遠。鮑茲騎士聽見喊殺聲,斷定是軍兵發現了您,與您廝殺。您以前饒過我,又饒過我妻子,我們感激您!我擔心您,就趕來瞧瞧;我妻子讓我提前用獸皮包住馬蹄……”


    陳敬龍聽他說的亂七八糟,又是好奇,又是著急,打斷道:“你說的有條理一些,不然我聽不明白!你說‘包子騎士’,他跟你一起麽?你妻子又是誰?”


    多爾為難道:“我……我說不清楚!嗐,我不說了,等到我家,讓我妻子說吧!”微一停頓,又擔心央求道:“您見了鮑茲騎士,可別跟他打架了!他現起不來床,沒力氣還手,可憐的緊;您別欺負他,行嗎?”


    陳敬龍聽說“包子”騎士起不來床,雖不明原由,卻也不禁鬆了口氣,心大定,隨口答應一聲,以安多爾之心;至於其它疑問,明知多爾口舌笨拙,解釋不清,也隻能暫時忍肚裏,不再發問。


    馬匹疾馳下,不大工夫,已奔出三裏多遠,來到一座小小村落;村不過百餘戶人家,家家窗紙昏黑,沒有光亮透出,顯然居民都熟睡;村一片寧靜。唯有村心位置,一座獨門獨院的人家,窗紙明亮,屋內燃有燈燭。


    多爾村口止住馬匹奔勢,下馬牽韁而行;指著那有燈光的小院低聲說道:“那就是我家;一共有三間屋子,鮑茲騎士就住東麵那間屋子裏!”


    吳旬躊躇道:“陳少俠,這件事大有蹊蹺!這裏離咱們廝殺之處,足有四五裏地,如何能這裏聽見廝殺之聲?……啊喲,這個多爾騙你我來此,定有詭計,咱們可不能輕易上當……”說著,已握上刀柄,便要抽刀出來,與多爾為難。


    陳敬龍笑歎道:“不必多疑!那包子天賦異稟,耳力之聰,連我也比他不過;人離他十丈遠,呼吸聲便會被他聽得清清楚楚;憑此耳力,聽見數裏外的廝殺打鬥聲,其實理所當然、毫不奇怪!”


    吳旬聽他解釋,這才放下心去;輕籲口氣,鬆開刀柄。


    說話工夫,已行到那院落近處;忽聽院門輕響,打開一些,一人探頭出來一張,跟著將門又開大些,快步奔出,低聲笑道:“多爾,你回來了!”跟著搶到馬旁,仰頭望向陳敬龍,仔細打量他麵容,遲疑問道:“你是……尊敬的陳敬龍勇士?”


    陳敬龍見來者是個女人,眉目清秀、滿頭金發,認出是當初與多爾一並放走的那個暗族女子米娜,恍然笑道:“原來多爾的妻子就是你!哈,我可真沒想過,你二人居然會成了夫妻!”說著,翻身下馬,摘下頭盔,又苦笑歎道:“米娜,你還是以前的樣子,我一眼便能認出,可我卻……唉,不怪你認不出我來!”


    米娜又仔細打量陳敬龍幾眼,終於確定是他,登時滿臉歡容,喃喃歎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的恩人,米娜終於又見到您了……”感歎未絕,眼卻怔怔流下淚來,微一遲疑,淒然問道:“您變化真是太大了!您……您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陳敬龍見她情緒激動,頗覺詫異,隨口應道:“沙場爭戰,當然免不得吃些苦頭!”尋思一下,又正色問道:“多爾、米娜,我當初隻是一時心軟,饒你們不殺,其實算不得對你二人有何恩惠;我所殺暗族人無可計數,是暗族第一死敵,你們不痛恨我也就罷了,卻怎麽會對我生出感激之心?”


    多爾木訥,不知如何解釋。米娜輕歎一聲,緩緩說道:“尊敬的陳敬龍勇士,我隻是個普通女人,隻想好好過我的日子,不懂民族大事,也不想去懂。您戰場上殺了多少暗族人,是不是暗族死敵,都與我無關!我隻知道,是您救我脫離羅伯斯的魔掌,讓我能恢複自由、重回暗族,也是您的原因,才讓我得到不嫌棄我的丈夫,讓我有一個幸福家庭,讓我過上我想過的安穩生活;我日夜感念您的大恩大德,隻盼能再見您一麵,向您親口道謝……”


    她話猶未完,卻聽院內東側屋,一人喘息嘶吼道:“你們這兩個叛族狗賊,居然感激敵人!我……我要殺了你們!……把那奸猾小賊帶過來,我要殺他,一定要殺他……”


    這嘶吼聲,滿含憤恨,可惜卻低軟無力加斷斷續續,顯然嘶吼之人虛弱已極,著實已沒有嚇唬人的本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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