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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九十五節、幹將決策


    項拓見自己一句感歎,引得人人唏噓、氣氛沉重,頗有些不過意;忙岔開話頭,強笑道“其餘的話,先不必說;隻這暗軍忽然退兵之事,老項我不知緣由,著實憋的難過,再也忍耐不得嚴監軍,現敬龍兄弟已經醒轉,您再不快講敵軍退兵緣由,我可當真要急出病了”


    陳家軍諸將都對暗軍突然退兵之事好奇,聽項拓這一提,都將傷感拋開,一齊看向嚴奇,滿懷期待。


    嚴奇尋思一下,微笑講道“要說逼得暗軍退兵、解這鏞城之圍,功勞大的,並非我白虎軍將士,卻是應屬歐陽義軍……”


    陳敬龍心中微震,脫口叫道“歐陽幹將來前線了?”


    嚴奇輕輕點頭,應道“你突然出兵、一去不還的第二天,歐陽幹將便帶領義軍五千多人,趕到前線助戰了你隻要晚走一日,便可與他相見”


    陳敬龍默然不語,心中矛盾紛亂,對這歐陽幹將的到來,不知該喜還是該愁。


    嚴奇見他不再多言,便繼續講說,將暗軍退兵情由詳細道來……


    話說,那暗族軍兵力數量上大占優勢,不很把白虎軍放眼裏,本是打著快破敵的念頭,並不願長久對峙;其圍困三星城之舉,便是想奪得有利位置,以便分兵夾擊白虎軍,速戰速決。


    而陳敬龍這一“無敵悍將”突然出現,以寡敵眾解三星城之困、孤身陷重圍卻殺敵大將、憑微薄兵力直入敵營放火、引兵趁亂痛斬敵軍;這一連串舉動,不僅打破了暗軍分兵而進、速戰速決的計劃,使暗軍深懼其武勇智謀,不敢出兵與其相敵,所以才有了暗族軍死守大營不動、有如縮頭烏龜一般的那段時候。


    等暗族皇家騎士團趕到,陳敬龍貿然出兵,大敗而被困鏞城之後,暗軍再無顧慮、畏懼消,自然便忍耐不住,要出一出憋了多日的悶氣;於是,自陳家軍被困以後,暗軍是天天出兵搦戰,要與白虎軍分個勝負。


    白虎軍少了陳敬龍這一支十餘萬的隊伍,兵力與暗軍差距大,哪敢輕易應戰?以袁石為首的白虎軍將領,大半主張堅守,於是兩軍情形因陳家軍之敗而徹底顛倒,變成了暗軍欲戰,而白虎軍死守不出、不予回應。


    當然,並不是所有將領都主張堅守以求不失;尤其暗軍攻鏞城而不克、陸續分重兵助圍、大營兵力銳減後;白虎軍將領中,頗有幾人要求把握時機,決戰破敵;隻可惜,主戰派將領終究是少數,且都無萬全之策能保必勝,難以服人;所以大帥袁石大半將領支持下,仍然按兵不動、以求萬全。(們的網址)


    而終改變袁石決定、打破白虎軍死守求全局麵的人,不是某個白虎軍將領,卻是剛到前線不久、白虎軍中並無職司地位可言的義軍領袖,歐陽幹將。


    正如雪逸仙所說暗軍分兵、兵力優勢暫失,實為破敵良機,但欲成此事,則運籌決策者不但要有過人智謀,須有過人膽魄才行。


    白虎軍諸將,有的智謀夠用而膽魄不足,不敢冒險輕動,有的膽魄有餘卻智計稍缺,想不出破敵良策;又正如雪逸仙所料,確實沒有這兩樣皆足的人材。


    歐陽幹將,卻非庸者,不同於白虎軍諸將。


    他天資聰穎、多智善謀,連陳敬龍視為“智囊”的楚楚,尚曾陷他算中而不自知,可見其心計之高;且他又非膽小懦弱者,從其敢冒山莊覆滅之險而派人阻擊白虎城主愛將陳敬龍之事,可見一斑;說他果敢也好,衝動也罷,總之,其膽量是很不小的。此人,智勇皆足,恰便是雪逸仙所說有能力把握機會以破敵軍者。


    歐陽幹將來前線,便是想克敵建功以求立威揚名,見了機會,又怎肯放過?於是,他根據敵我情勢詳細謀劃後,確定破敵方法,並屢次求見袁石,要講述計劃、請求出兵。然而,他不過是個手下隻有五千餘人的小小義軍首領;掌握百萬雄兵的堂堂白虎軍大帥,又怎會把他放眼裏?袁石雖接見他兩次,卻對他計劃聽也不聽,隻虛禮客套一番,便將之“請”出營去。


    歐陽幹將自知人微言輕,無法勸說袁石,便又思忖良策、別尋途徑;而他終尋定的途徑,便是去錫城求見楚楚。


    楚楚視陳敬龍為終身依靠,陳敬龍兵敗受困、存亡難保,楚楚自是如坐針氈、愁腸百結;而這時歐陽幹將求見,欲獻破敵解圍之策,楚楚自然再顧不得以前的嫌隙不合,當然要立即接見。


    那楚楚也是個有智之人,胸懷見識頗不尋常;聽歐陽幹將講述計劃、權衡思忖之後,深覺可行,於是全力支持於他。——原本土城誓師大會上曾互料互知、合力智鬥林正陽的兩人,後因陳敬龍發展前途而鬥智相攻,暗中敵對,而如今,又因陳敬龍受困勢危,終又再一次達成共識、攜力而為。


    楚楚傳手諭給袁石,要求他依歐陽幹將之謀而行、出兵破敵,不得再畏敵怯戰。


    姽嫿郡主得白虎城主寵溺,白虎一境之內,無人不知。她的話,大有份量,袁石可不敢不予重視;且手諭中,“不可再畏敵怯戰”這一句,著實利害,極令袁石不安,深恐不聽楚楚之言、全無表示,被她向白虎城主告一刁狀,給自己扣上個“畏敵怯戰”的罪名,到時撤職查辦算是輕的,甚至會斷送了性命,也未可知。


    楚楚施壓之下,袁石隻得會集眾將,聽歐陽幹將講述計策;而聽過計策之後,大半將領認為可行,尤其監軍嚴奇,欲救陳家軍之心為迫切,當即表示如此良計,若不施行,則必是“畏敵怯戰”無疑。


    若隻楚楚告狀以至白虎城主怪責,袁石或還可用“郡主不軍前,不明雙方情勢,又非軍旅出身,不諳爭戰之法;所命實不堪行”之語搪塞免禍,但嚴奇是軍前的,對雙方情勢十分清楚,且他從軍半生、曾為大將,絕非不諳爭戰之法,何況,他身為監軍,既白虎城主監督軍中的耳目,有指責主帥戰心懈怠之權;他若與楚楚一同告狀,則袁石“畏敵怯戰”之罪必然背定,絕無絲毫辯解餘地。


    於是,楚楚、嚴奇雙重壓力之下,袁石無可奈何,隻好把那些小心謹慎暫時收起,決定出兵,按歐陽幹將計策而行。


    陳家軍困守鏞城的第八天,暗軍大營依舊出兵搦戰,而白虎軍大營一如往常,仍是閉寨而守、不肯應戰。


    這情形已持續數日,暗軍見得慣了,皆不以為奇。到黃昏時分,搦戰暗軍已疲,便欲退歸營地。


    就暗族疲軍剛剛向後撤退時,忽地白虎軍營中戰鼓猛響、轅門大開,軍兵如潮,洶湧而出。


    暗軍已成退勢,突見白虎軍出,大出意料之下,匆忙轉頭、勉強迎戰,哪還來得及布陣衝擊?且暗軍搦戰一日,已然疲累,白虎軍卻是蓄勢已久,個個生龍活虎一般。以此情形對戰,勝負自不問可知。兩軍剛一接觸,暗軍立處下風,節節敗退、劣勢難轉。


    可駭者,是開戰不久,忽有兩軍斜刺兜來,自東南、東北兩方夾攻暗軍,且其兵力,竟都不少於三十萬,與正麵衝出對戰的軍兵數量仿佛。原來白虎軍大開西門出兵攻敵之時,南門、北門亦開,有軍兵同時出擊,迂回而夾攻敵軍,且觀其兵力,竟是傾營而出、毫無保留。


    於此大軍對峙之時,搦戰、應戰,正常都不過是出一部分軍兵,爭勝傷敵以求削敵兵力;如此對戰,既便有失,亦不至一敗塗地,仍可保繼續對峙的能力;豈有突然傾營而出、不遺餘力的道理?白虎軍忽地全軍出、全力相攻,竟是於突然之間、無明顯必勝把握之下,欲行決戰;這一著,可著實出於暗軍意料之外。


    暗軍來搦戰的軍兵,不過三十萬人,三倍敵軍的三麵夾攻之下,自是支持不住,不久便被衝擊的一塌糊塗,被分割成數塊包圍剿殺、彼此不成相顧。


    三十萬軍兵,不是小數,暗軍大營怎能坐視不救?得到前方告急、知敵出情形後,亦隻能留下十萬軍兵守營,其餘兵力,全部出動迎敵;到此時節,已是別無它法,隻能未有充足準備的情況下,與白虎軍展開決戰,處境十分被動。


    當晚,近二百萬軍兵交戰殺伐;兩軍大營之間,七十餘裏長、四五十裏寬的範圍,成戰場,處處有人廝殺、處處雪血交融。


    這一夜大戰,雙方所投入的兵力相差不多,但暗軍失了先機,有三十萬軍兵陷入重圍,與主力大軍失了聯絡,無從調度,戰事大局上已無法發揮作用,切實來講,暗軍真正能發揮全能的兵力,已遠較白虎軍為少;重要的,白虎軍是有所準備,養精蓄銳、磨刀礪劍、人皆飽腹、馬皆草足之後再來開打;暗軍卻是全無預備,許多人晚飯也不及吃,便匆匆上了戰場。有如此巨大差距,暗軍自是大落下風、傷亡慘重無疑。


    暗軍之所以明知處於劣勢,卻仍堅持苦戰不退,自然有其原因;這原因,便是他們尚有圍困墉城之軍可用。


    自決戰開始,暗軍主帥便接連派出數拔傳令兵,快馬趕往鏞城,欲調圍城之軍回援;而其料定,圍困鏞城的三十餘萬大軍回時,猛攻白虎軍側麵,必可扭轉劣勢,況且圍城軍中,尚有戰力強橫、尋常軍兵無可對抗的皇家騎士團內,這兩萬多超強戰士衝入戰場,必所向披靡,而到那時,白虎軍必敗無疑。


    暗軍主帥寄希望於圍城之軍,並不以被動決戰而沮喪,反覺白虎軍終於傾營而出,這一戰實為徹底擊潰敵軍的絕佳良機,所以極覺興奮、滿懷喜悅與期望,拚命督促軍兵堅持,以待援兵。


    然而,他卻不知,白虎軍一方,已又多出一支歐陽義軍相助。義軍五千多江湖豪傑,早已分散埋伏,將所有戰場通往鏞城可行之處皆封鎖嚴實。暗軍去告急求援的傳令兵,無論是從道路而行,還是由野地奔進,皆被阻殺於半路,並沒一個能衝透這些武力高強的江湖好漢封鎖,到達鏞城。


    兩軍鏖戰整整一夜,殺的屍積如山、血流成河,而圍困墉城的暗族軍,卻不曾得到半點消息,全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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