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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敬龍運內力全身遊走,強撐著慢慢坐起,歎道:“若男,不用說了,我主意已定!”齊若男急道:“你跟他去,還能活命麽?”陳敬龍強笑道:“我本非壞人,洪前輩自然不會殺我。過一段時間,他看明白了,就會放我離開的,到時我再去土城尋你。”齊若男仍不放心,但明知攔不住洪斷山,再無別法可想,隻能默然點頭;望著陳敬龍,眼中是不舍。


    楚楚急道:“公子,我跟你同去!”陳敬龍苦笑道:“我連自己尚且照顧不來,哪還能照顧得你周全?你還是隨若男去土城吧。”楚楚想了一想,低頭泣道:“我知道,我跟著隻能是你的累贅。公子,你一恢複自由,可要立即去土城接我!”


    陳敬龍慢慢起身,將脫手的短槍拾起,暗自慶幸:“幸好我現用的是短槍!一式鑄劍山莊的劍招,已經惹了許多麻煩,要是再被洪斷山知道我會用他家的刀招,可不知又要起多少風波呢!”


    齊若男歎道:“可恨我本領低微,連自己親近的人,都保護不了!”陳敬龍聽他將自己稱作“親近的人”,心中大為感動;想到自己要刺殺洪斷山,如果失敗,必會為他所殺,於是低聲道:“若男,有件事情,我早就想說,現分別即,再不說可就來不及了!”齊若男含淚道:“你說。”


    陳敬龍道:“你的武技,本來不弱,隻是用的兵刃不對,發揮不出威力。你改用沉重的大環刀,便好了。以你的武技,如能充份發揮威力,等再過幾年,魔力深一些,本領應該會高天彪之上!”


    齊若男歎道:“我又何嚐不知?先父本就是使用金背九環大刀的,可惜我膂力不足,使不動那樣沉重的兵刃!”陳敬龍道:“原來如此,我卻早沒想到!”心中大覺惋惜。


    歐陽莫邪小聲囑咐道:“敬龍,你……你跟著洪伯伯,要多加小心,別惹他老人家生氣,免得自己吃虧!”陳敬龍笑道:“如果半年之內,我始終沒去土城,請你回去稟明令尊,就說敬龍已經死了,無法赴約,可不是不守承諾!”歐陽莫邪歎道:“我還是盼望你能好好活著,親自跟我爹爹說話去!”


    洪斷山不耐煩道:“陳敬龍,你長的像條漢子,怎地如此婆婆媽媽?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說完廢話,跟著我走?”陳敬龍道:“已經說完了,這便走吧。”洪斷山“哼”了一聲,收刀入鞘,轉身便行。


    陳敬龍朗聲笑道:“眾位兄弟朋友,敬龍如若不死,咱們後會有期。告辭了!”步履蹣跚,跟著洪斷山背影而去,再不向眾人稍看一眼。


    楚楚撲進齊若男懷裏,放聲大哭。齊若男長歎一聲,望著陳敬龍背影,眼中淚珠滾動,強忍著不流下來。


    洪斷山慢慢行走,陳敬龍雖然重傷,卻也能勉強跟上。二人一路無話,行到中午時分,來到一座小城。洪斷山去城中客棧裏取了行李,又領著陳敬龍出城向北而行。


    陳敬龍不知他要帶自己去往哪裏,心中納悶;再走一會兒,實忍耐不住,問道:“洪大俠,咱們這是要往哪裏去?”洪斷山冷冷答道:“玄武城。”陳敬龍喜出望外,心道:“玄武城裏,隻要我尋機會逃進商家,他便奈何我不得了!”問道:“去玄武城做什麽?”


    洪斷山道:“不做什麽。我來青龍地區一個多月了,現要回家瞧瞧。”陳敬龍推算時間,心中明白:“他是得知大哥青龍地區出現的消息,來此尋找大哥下落的。現尋找不到,隻好回家。”問道:“洪大俠,你與紂老怪之間,究竟有何怨仇?”


    洪斷山霍然止步,怒道:“以後我麵前,不許提起那奸賊,聽見沒有?”陳敬龍愕道:“為什麽?”洪斷山咬牙切齒,恨恨地道:“我恨那奸賊入骨,一想到他,便要生氣,所以不許你提!”


    陳敬龍心道:“你是做了虧心事,一想起大哥,便良心不安,所以才不願聽人提到他吧?大哥提起你們之間的事情,坦坦蕩蕩,絲毫也不瞞我;你卻不敢說出來,可見是你不對,所以不敢讓人知道!”對洪斷山曾謀害紂老怪一事再不懷疑;心中又想:“我非為大哥報仇不可,但可不能再提大哥了,不然這老賊起疑,對我有了戒心,可就不容易下手了!”當即轉移話題,問道:“你不願殺我,是因為我的長相麽?”


    洪斷山定定看他半晌,緩緩說道:“你這小子,年紀雖輕,倒真有些見識!不錯,我不殺你,是因為你長的極像一個人。”陳敬龍笑道:“我知道,那人是大英雄龍天河龍總舵主。”洪斷山點了點頭,沉聲問道:“你與龍天河,究竟有何關係?”陳敬龍道:“你怎知我與龍總舵主有關係?”洪斷山道:“沒有關係,相貌怎能如此相似?”陳敬龍歎道:“我自幼無父無母,對自己的身世絲毫不知,究竟與龍總舵主有沒有關係,就不知道了。唉,天下相貌相似之人極多,沒什麽稀罕,也許我隻是與龍總舵主長得很像的一個普通人吧!”


    洪斷山沉吟道:“龍總舵主英雄俠義,天下無雙,我絕不能傷了他的後人。我得先弄清你的身世再說,如果你真的與他無關,又確實如傳言所說,忘恩負義、貪財好色,我就非殺你不可了!”陳敬龍道:“如果我真是龍總舵主的後人,卻又偏偏是個壞人呢?”洪斷山躊躇道:“那我隻好把你監禁一生,不許你出去害人。”


    陳敬龍心道:“同樣是壞人,與龍總舵主無關便要殺,與龍總舵主有關便不殺,可見這老賊行事全憑喜惡,不講道理。這樣的人,居然會有俠義之名,真是笑話!”對洪斷山的印象為惡劣,殺心加堅定。他心中先存了憎惡之情,再去審視洪斷山為人,自然事事都往壞處去想。


    洪斷山見他臉色陰晴不定,隻當他擔心後會被自己所殺,心中害怕,卻全沒想到他是打定主意,要殺自己;當即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是不分善惡之人。如果你確實不是壞人,不論與龍天河有沒有關係,我都會放你走的,絕不會傷了你半根寒毛!”陳敬龍胡亂點頭應付,一片心思隻琢磨:“如何才能殺他?他本領太高,打是絕打不過的,偷襲也極難成功;可惜我身上沒有毒藥,無法用他對付大哥的辦法,以牙還牙……”


    二人一個自重身份,不願多說話,;一個心事重重,沒興趣說話;當即又再起程,默默而行。


    陳敬龍受傷頗重,體力不支,走到天黑時分,已經疲累欲死。洪斷山尋個鎮子,去客棧投宿。二人吃過晚飯,同室而臥,各自睡去。


    睡到半夜,陳敬龍被隆隆雷聲驚醒,仔細一聽,不禁啞然失笑;那隆隆聲哪是打雷?卻是洪斷山的鼾聲。


    聽了一會兒,見洪斷山鼾聲不斷,陳敬龍暗自高興:“他睡的這樣熟,真是天賜良機!我現給他一槍,大哥的怨仇立即得報!”當即輕輕下床;黑暗中也顧不得找鞋來穿,光著兩腳去桌上摸起短槍,慢慢走向洪斷山床邊。


    窗紙上微透一些月光,屋裏雖然黑暗,但隱約能看出物體大概形狀。陳敬龍緊盯洪斷山躺床上的身影,腳步輕抬慢放,小心翼翼,不敢發出一絲聲音;心中怦怦亂跳,暗道:“若是驚醒了他,我必死無疑!”


    幸好洪斷山始終不醒。陳敬龍終於走到他床邊,心中微鬆口氣;借著微弱光亮一看,隻見洪斷山仰麵而臥,雙目緊閉,隨著鼾聲起落,胸口不住起伏,顯是睡的正香。


    陳敬龍暗道:“你硬要把我帶身邊,卻又絲毫不加防範,死我手裏,純屬活該!”又想:“他本領太高,我若一槍刺不死他,必會被他殺了;就算他重傷垂死,但隻要能發出一擊,,我便萬難逃得性命。這一槍不刺便罷,既然要刺,需得直入心髒,讓他立即斃命,再沒有反擊的機會!”當即瞅準洪斷山心髒位置,雙手倒持短槍,緊緊握住,慢慢舉起。


    眼看一槍刺下,紂老怪大仇得報,陳敬龍不禁又悲又喜,心道:“大哥的奪妻之恨、暗算之仇,以及三十年的內心折磨,想不到會我手中了斷!”緊咬牙關,雙膀用力,正要落槍,忽地一怔,想到:“洪斷山死了,大哥的冤仇算是報了;可是,死無對證,大哥的惡名,卻再也洗刷不去!大哥受人唾罵,孤獨一生,那是比死還要痛苦的了。不行,我不能殺這老賊,得留他一命,以後尋機會讓他與大哥當麵對質,將大哥的冤屈明示於世人,還大哥一個清白。……可是,這老賊如此厲害,今晚不殺他,豈不錯失良機?憑我的本領,又怎能逼他與大哥對質,這不是癡人說夢麽?……我究竟殺不殺他?殺不殺他?……”一時彷徨不定,不知哪個才是正確選擇。


    此時他立洪斷山床邊,高舉短槍,隻要洪斷山醒來,睜眼一看,立即便可明白他的意圖,到那時,陳敬龍可就必死無疑了。


    陳敬龍心知隨時會有性命之憂,須得快做出決定,可卻又實下不定決心,一時焦急不堪,額間汗珠滾滾而下;短槍舉空中,輕輕顫抖,卻不知該不該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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