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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楚伏黃守家背上,問道:“黃大哥,%網%過?神木教名下,有馬匹生意麽?”黃守家急道:“姑奶奶,現逃命要緊,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以後再問也不遲!”張開大嘴,喘息如雷,拚命急奔。


    聲音越來越近,越近越響,漸漸震人耳鼓。陳敬龍急道:“這樣不是辦法。咱們離開道路,到野地裏去。”楚楚道:“來不及了。現離開道路,留下腳印,敵人定會發覺,還是甩不掉他們。”陳敬龍急道:“如此說來,咱們一定會被追上,還逃個什麽勁兒?”微一沉吟,道:“他們窮追不舍,隻為捉我。賀寨主,你將我放下,帶他們二人走吧。”賀寨主搖頭道:“不行。我大哥要我來救你,又不曾要我救他們兩個。我把你扔了,帶這兩人回去,跟我大哥可沒法交待。”此時他們巨聲中說話,都得放開嗓子叫喊,彼此才能聽得清楚。


    再奔一會兒,隆隆聲近,黃守家卻越奔越慢。他不像賀寨主一樣魔力深厚,負著一人急奔,時間稍久便支持不住。四人正自焦急,卻見前方一條大河,黑夜中看不見對岸,寬闊河麵已經結冰,一片平坦。


    賀寨主大大鬆了口氣,笑道:“原來已經到渾河了!我大哥說,渾河冰麵上走出十丈,便不用害怕追兵。咱們不用怕了!”他對張肖萬分信任,隻要張肖說出的話,便不假思,絕不懷疑。


    陳、楚、黃三人向周圍張望,不見一個人影,顯然並無援兵,都心中忐忑,不知賀寨主此言,究竟有何憑據;但想到張肖智計之高,常人難料,卻也不禁存了幾分希望。


    賀寨主十分輕鬆,腳步慢下,四平八穩的緩緩而行,還招呼黃守家:“不用再跑了。你這樣掙命狂奔,小心累得吐血!”黃守家也慢下腳步,卻十分擔心,不住回頭張望。


    不大工夫,三人來到岸邊,身後遠處,追兵也漸漸看清;黑壓壓一片,少說也有三百匹馬,馬背上人影卻不過百十來個,三分之二的馬背上空著。


    陳敬龍奇道:“怎麽有許多空馬?”楚楚解釋道:“他們為了長途追襲,一人帶了三匹馬。輪流騎乘,馬力不乏,可以不用休息,節省時間。”陳敬龍恍然大悟,讚道:“楚楚,你懂的真多,比我這山裏長大的無知小子,可高明太多了!”楚楚歎道:“家父當年身為青龍城主,統領青龍兵馬。我跟著家父,多少總會學到些東西的!”


    賀寨主笑道:“咱們冰上行走,估量著距離,等走出十丈,便即停住。讓那些追兵看著我們,卻偏偏捉不到,那才有趣呢!”當先踏上冰麵,嘴裏喃喃,數著步數,神情專注,估算距離,緩緩前行。


    三人見他如此一條大漢,居然這樣孩子氣,不禁有些好笑,可想到身後追兵,卻又笑不出來。黃守家跟他身後,對背上楚楚道:“姑娘,那張肖的話,做得了準麽?要是不靈,咱們可就完蛋了!”楚楚遲疑道:“我也猜不出他有何安排。不過……事已至此,懷疑也是無用,隻能盼他真有奇策吧!”


    賀寨主忽然“啊哈”一聲怪叫,喜道:“是這裏了!這裏離岸邊,剛好十丈。”停住腳步,回身靜待追兵到來。


    不過片刻,追兵已至岸邊。他們見四人不逃,很有些驚訝,一時摸不著頭腦,不敢再追,紛紛駐馬觀望。


    一騎越眾而出,馬上乘坐一位長須老者。那老者四人身上打量,喝道:“你們四人中,可有陳敬龍麽?”老者所穿青黃雙色袍,金光閃閃,是以真絲夾以金線所製,顯然比隻穿真絲長袍的壇主教中地位高了許多。


    楚楚低聲道:“這老人是東南西北四大護教天王中的南天王。想不到林正陽連他也請了出來,真瞧得起咱們!”陳敬龍道:“他很厲害麽?”楚楚道:“四大天王都是與林正陽父親同輩的高手,因為當年相助林正陽,幫他登上教主之位,所以被尊為護教天王。他們教中地位尊崇,可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至於本領如何,我可就不知道了。不過,有一次林正陽酒後與林玄閑談,說這四個老家夥如果合力,自己也不是對手,因此萬萬不能得罪這四個人。”


    賀寨主接口道:“那自然是很厲害了。我們十三寨主聯合,也未必是林正陽對手,他們四個便能打敗林正陽,當真很了不起!”陳敬龍道:“他們幫助林正陽那奸詐小人登上教主之位,想必也不是什麽好人;本領越高,做的壞事便越多。”楚楚遲疑道:“那又不然。這四大天王,平時不與外人來往,隻是聚一起下棋飲酒,自尋其樂,幾乎算是退隱江湖了。我從來不曾聽說他們做過什麽惡事。林正陽與林玄父子做事,似乎也有意瞞著他們,我平日聽林玄說話,好像很怕他們過問教中事務……”剛說到這裏,隻聽那南天王怒喝道:“你們不回答老夫問話,是何道理?”


    陳敬龍要賀寨主將自己放下,拱手揚聲道:“我便是陳敬龍。老前輩,您來尋我,有何吩咐?”


    南天王怒笑道:“有何吩咐?你忘恩負義、貪財好色、奸詐狠毒,凶殘好殺;所作所為,人神共憤。我恨不能將你食肉寢皮、挫骨揚灰,以消心頭之恨,以雪神木之恥。你居然還敢問我,來尋你有何吩咐?”


    陳敬龍大怒,厲聲喝道:“我陳敬龍堂堂男兒,行得正,走得端,自問無愧天地。你如此信口雌黃,詆毀於我,不怕失了江湖前輩的身份麽?”


    南天王怒道:“我信口雌黃?你得人相救,卻恩將仇報,難道不是忘恩負義?偷人錢財,拐人侍女,難道不是貪財好色?設下圈套,誘殺神木教眾,難道不是奸詐惡毒?一路上殺害多人,手段殘忍,難道不是凶殘好殺?我哪一句不是證據確鑿,有根有據?你當天下人都是瞎子,看不見你所行惡事麽?”


    陳敬龍氣滿胸間,正要辯白,楚楚勸道:“公子,他隻信林正陽,不會信你的。你跟他說的再多,也沒用處。”轉問賀寨主道:“咱們到了這裏,也不見有人來助,張肖寨主究竟有什麽安排?他們若衝過來,可就糟了!”


    賀寨主搔搔胸口,納悶道:“這可當真奇了!我大哥說不用怕,必定會有安排,怎麽不見援兵?”忽然想起,笑道:“啊喲,我忘記一件大事。”從懷裏摸出一支短箭,道:“我大哥說,走出十丈,還得把這支箭丟向天空才行。”那短箭隻有巴掌長短,尾上沒有羽毛,縛著一個小小鐵哨,卻是一支用來傳遞訊息的響箭。


    南天王喝道:“陳敬龍,既然你沒話好說,便自己過來,束手就擒,跟我回神木教吧。免得我出手無情,傷了你性命。”


    陳敬龍正色道:“老前輩,你受人蒙蔽,不辨善惡,我也不去與你計較。我隻告訴你,林正陽與林玄父子不是好人,他們要捉我回去,是另有所圖。我識破他們奸計,所以逃走,並不是忘恩負義;至於偷錢拐人,是子虛烏有。我一路殺人,確實不假,可我是為了保命,無可奈何,談不上奸詐惡毒、凶殘好殺。將來有了機會,我要當著天下英雄揭穿他父子陰謀,現卻無暇與你多說了。咱們後會有期。”拱了拱手,轉身便要離去。


    南天王怒發如狂,大叫道:“你作惡多端,還要反誣他人,當真不可救藥!想我手下逃走,真是異想天開。”催動馬匹,便要奔來。他一動,跟著他的眾人立即紛紛催馬。


    賀寨主此時卻不遲鈍,猛一揚手,響箭直衝夜空。他力氣奇大,用力一揮之下,響箭去勢不亞於弓弩所發。箭尾哨聲響起,尖銳淒厲,刺人耳膜。響箭急上,哨聲不停,傳向四方。


    南天王微微一愕,用力收韁,叫道:“有古怪!快退回去。”此時他與十餘騎已經立足冰麵,身後眾騎仍前湧,急切之間,哪裏退得回去?前麵的要往回退,後麵的不明所以,仍向前,相互衝撞,一時人吼馬叫,亂成一團。


    正此時,忽聽遠處傳來“嗡嗡”聲,跟著冰麵輕輕震動起來。南天王大驚失色,喝道:“快退,快退。河麵開了!”陳敬龍四人聽他一喊,也都嚇了一跳。那渾河是軒轅族第一大河,不但水深難測,而且暗流湧動,無時或止,可謂險極;況且此時正值隆冬,河水冰冷刺骨,一旦落入河中,就算水性極佳,不被淹死,也終究會被凍死。


    黃守家幾乎要哭出來,慘號道:“完了,完了!沒被人殺了,倒要去喂魚蝦。”陳敬龍歎道:“早知如此,不如跟神木教人血拚一場,就算死了,也……”剛說到這裏,隻聽“嗡嗡”之聲響,中間還夾雜了冰破的“哢哢”脆響;跟著見上遊一條冰麵塌下,由遠及近,迅速蔓延過來。


    說也奇怪,那一條冰麵正離岸十丈處劃齊,絕不多塌半尺;塌過的地方,靠岸十丈以內,露出滾滾河水,離岸十丈以外,冰麵完好無損,安然無恙。


    塌冰迅速蔓延,轉眼便到眼前。陳敬龍四人急向後退出數尺,離那塌冰邊緣稍遠一些。南天王見情勢危急,大喝一聲,從馬背上一躍而起,腳尖馬背上輕點一下,飛身縱回岸上。他此時離岸大約四丈有餘,能一躍而回,可見本領高強。


    南天王剛到岸上,方才停馬的冰麵已經坍塌。除了幾名本領高強又離岸較近的教眾棄馬躍回,僥幸逃得一命,其他二十餘名置身冰上的教眾,以及五、六十匹健馬,隨冰而落,河水中微一翻滾,便即沉沒,再無影蹤。


    冰麵塌落毫不停頓,繼續延向下遊,不知要到何處方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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