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莫年打了華瑤很多次電話都沒人接,就直接去了下八裏,輾轉找了好幾個人,才打聽到華瑤之前的住處,可惜人並不在。


    昨天華瑤離開後,紀莫年才發覺家裏並沒有她的行李,她早晨走的時候也沒帶什麽東西出去。


    可見,她那天根本不是回來收拾行李,一切就是計劃好的。


    想到此紀莫年心裏一陣失望,他也不知自己失望什麽,也許是對自己如此沒有防備心的憤恨。


    這間宿舍有八個鋪位,住了六個人,此時房間裏一個姑娘,看起來是上夜班的,在宿舍睡覺,紀莫年直接表明來意,一開始那姑娘還不太願意讓他進來。


    紀莫年錢包扔過去,對方就一邊數錢一邊拉開門,“都找到這來了,沒用的,她好多天都不回來了,人也聯係不上。房東說,下個禮拜到期,她這些破爛就扔出去。”


    那女孩把紀莫年錢包裏的現金都拿走了,索性大方起來,指了指最裏麵的一個下鋪,上麵已經堆滿亂七八糟的東西,床下是兩個大包裹,還有兩個塑料盆。


    “她的東西,房東早翻過了,一件值錢的都沒有。”


    紀莫年皺眉拿出包裹,都是一些舊衣服,翻到最後,隻有一張泛黃的精神科就診記錄單,上麵寫著華瑤的名字,時間是兩年前。


    紀莫年皺了皺眉。


    又將她床鋪上的雜物清理出來。


    可惜,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宿舍裏的女孩笑了,上下打量著紀莫年,“一看你就是正經人,不會是被她騙了吧?騙錢還是騙色啊?”


    “為什麽這麽說?你對華瑤了解嗎?”


    “住在這裏,誰有空了解誰啊,不過,你不是第一個找過來的男人了,之前有一個比你瘋多了。吼著自己被騙了,那樣子把我們都嚇壞了。”


    “那個男人是誰,你認識嗎?”


    那女孩搖頭,“華瑤這人吧,看著柔柔弱弱,但很心機,很會騙人的。


    剛住進來時,我們以為她是軟柿子,你懂得,就想欺負她,讓她幫到個洗腳水什麽的。


    她看著老老實實,卻在水裏下東西,差點把阿珍的腳毀了,後來阿珍搬出去了,我們也不敢惹她。


    可她不怎麽回來住的,我們側麵打聽過她,隻知道她常和大牙哥來往,我們就更不敢惹了。也不知她一天到晚在外麵都幹什麽。不過,看上次那男人的樣子,估計是行騙的吧。畢竟那男人的事後,她再也沒回來住過。”


    “那男人什麽時候來找她的?”


    “就前一陣,沒多久。那男的看起來不隻是被騙錢,反應特別大,又哭又鬧的。”說到這,那女孩撇撇嘴,別的心思靠近他,“老板,其實也沒必要在那種女人身上多花心思吧,那個華瑤長得幹幹憋憋的,就是有點手段,咱們這邊比她好的多了去了,各種花樣都會玩。”


    說著手搭在了紀莫年身上。


    “爪子拿開,你床頭上那一堆沒發出去的酒店小卡片,是等著我打電話叫治安科的人過來看看嗎?”


    那女的一愣,翻了個白眼,就先出去了。


    紀莫年則是內心無比煩躁,一腳踢翻了地上的暖水壺,人氣的發抖,最後砸東西砸累了,直接躺在華瑤的床上,卻看到上鋪床板縫隙裏,用透明膠帶粘的一排白色藥片。


    他扣下來幾顆,拿上那張精神科就診記錄單,直奔安城大學。


    紀莫年開車到醫學院時,正好是中午,校園裏青春洋溢的大學生來來往往,李教授早早等在樓下。


    “教授,打擾您了。”


    李教授是個鶴發童顏的老太太,頭發花白,精氣神卻很好,“你這話說的,我回國兩周了,你都沒來看我,現在見麵和我說打擾了?”


    紀莫年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和李教授一起上樓。


    一路上碰到學生、老師,都和李教授打招呼。


    李教授是精神醫學方麵國內的泰鬥級人物,國際上這方麵也是專家,其丈夫是腦外的專家,也是紀莫年母親的老師,可惜前年去世了,之後李教授就去了美國,最近才回國。


    “工作上一直忙著,沒能及時來看您。”


    李教授辦公室幹淨明亮,正午陽光照進來,窗台上的虞美人嬌豔的讓他一陣恍惚。


    “你在忙能有你媽媽腦外科醫生忙?我回來那天還是你母親來接我的,當時問起你,你母親隻唉聲歎氣,是不是又惹她不高興了。


    你啊,還是太年輕,不懂為人父母的心,當初不聽你爸的,非要選我這精神醫學,讀到大二又不顧你母親反對,轉去新聞專業。你媽媽不知道在我這哭了多少場,你也要多體諒她才是。”


    看紀莫年笑著沒答話,李教授歎了口氣,“直說吧,找我什麽事,若沒事,你也不會這麽好心來看我這個老太太。”


    李教授不僅是精神醫學的專家,輔修的心理專業上也是高手,自然看出紀莫年的小表情。


    紀莫年不藏著噎著了,拿出一張登記單,“我思來想去,還是想請您幫忙。我一個朋友,我想知道她現在的情況。”


    李教授挑了挑眉,“醫院那邊的,你直接找你媽查不更方便。”


    紀莫年沒回答,李教授已明了,“你是什麽孩子我知道,自己有分寸就行,等一會吧。”


    李教授起身去打了個電話。


    等著反饋的時間,李教授上下打量著紀莫年,上一次見,還是他大學時。


    他天生聰慧,自律,是個學醫的好料子,算李教授這麽多年最得意的學生。隻是大二那年這個一向聽話的學生,卻叛逆的像個瘋子,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毅然轉去了文學院。


    當時紀莫年的母親哭了好幾場,李教授的丈夫是紀莫年母親的老師,也很氣憤,整天讓她去勸紀莫年別犯傻。


    可隻有李教授很平靜,站在了紀莫年這邊,給他簽了轉係的同意書。


    因為隻有李教授知道,紀莫年本身就是個病人,他能有一天主動離開精神醫學相關的一切,未必不是好事。


    這些年紀莫年沒來看過她,哪怕紀莫年母親幾次三番說他不感師恩,他都沒在醫學院出現過,李教授也從來沒有怪他,反而覺得放心了,忘記過去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今天,紀莫年突然給她打電話,李教授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充滿擔憂。


    很快醫院那邊給李教授回了消息,她坐在電腦前調出了紀莫年那張單子上的就診記錄。


    “創傷後遺症,發病狀態很像莫笙當年。你在哪認識的朋友啊?”


    聽到莫笙這兩個字,紀莫年拿著鼠標的手收緊,沒回答。


    而是繼續看著那份就醫記錄,上麵診斷結果非常模糊,最後隻開了鎮定藥物。


    紀莫年心裏一沉,“李教授,這份就診記錄能證明她有精神疾病嗎?”


    “創傷後遺症屬於心理問題,不能直接證明精神有問題,除非有無法自控的精神疾病測試報告,或者能證明她精神失常無法自控的其他證據。


    單從一張創傷後遺症的診斷上看,根本看不出來。”


    紀莫年心裏一緊,又想到什麽,“那如果她母親有遺傳性精神疾病,是否能側麵證明她也精神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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