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想到大明百姓,接下來將所要麵臨的苦難,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淞滬會戰中那些流離失所,哭泣無助的難民營景象。


    心中充滿了憤恨和痛苦,不禁咬牙說道:“該殺!真是該殺!”


    “五公子,這裏可是有什麽不妥之處?”


    趙大龍聽到馬超的喃喃自語,不禁嚇了一跳,身上不禁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他不明白五公子為什麽突然發怒,更不知道他口中所說的“該殺”,究竟是指誰。


    馬超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激蕩的心情,臉上的濃濃殺意也漸漸收斂起來。


    他緩緩說道:“沒什麽,我隻是痛恨這個天災人禍的世道。


    痛恨那些貪婪無恥,吃人不吐骨頭的貪官汙吏;仇恨那些為富不仁,欺壓百姓的土豪劣紳。”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而堅定,仿佛是看穿了世事的滄桑,以及人心的險惡。


    趙大龍茫然的點了點頭,隻是心中仍然不明白,馬超為何要痛恨這些。


    馬超要將打造武器的計劃提前,為即將到來的天下大亂,做好充足的戰爭儲備。


    “趙師傅無論是火槍、火炮、鎧甲、刀槍,能做出什麽就先儲備什麽。


    事不宜遲,咱們去鐵器廠瞧瞧,看看還有什麽需要改進的地方,必須要趕快完成籌備。”


    馬超說完,隨即就向鐵器廠方向走去。


    “五公子,如今水車已然停了,廠裏那些機器也就無法繼續運轉。


    您即便是再心急,可眼下很多事情也隻能暫時等待。”趙大龍輕聲提醒道。


    “活人豈能讓尿憋死?既然沒有水車提供的動力,那咱們就改用畜力來取代。”


    馬超聽聞趙大龍所言,腦海裏瞬間就閃過一個念頭——用畜力替代水力。


    兩日之後,三十頭毛驢被集中起來,牽拉著三個巨型輪盤,使工廠內部的機器重新運轉起來。


    然而此刻,馬超卻眉頭緊鎖,看著幾塊鐵料犯愁。


    因為這是鐵器廠目前所用的鐵料,不僅雜質過多,而且鐵料本身的鋼性也差強人意。


    在多次檢測鐵料的硬度後,馬超滿臉失望的對趙大龍說道:


    “趙師傅,大明軍隊所使用的火器,到底是由何種鐵料鑄造而成的?”


    “通常情況下,這些鐵料要經過反複敲打錘煉,去除其中六成的雜質後,才能獲得用於鍛造兵器的百煉鋼。


    產自江南地區的蘇鋼,無需這樣費力捶打,即可直接用以鑄造兵刃。


    隻不過……那種蘇鋼的售價,要比普通鐵料高出五倍有餘。


    倘若再算上長途跋涉的運費,那成本可就更高了。”


    趙大龍為馬超詳細的講解了,關於鑄造武器所用鐵料的問題。


    同時也希望借此讓他明白,打造一件得心應手的武器,遠非他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馬超的心中不禁泛起了陣陣涼意,他萬萬沒有想到,明朝時期的鋼鐵冶煉技藝,竟然是如此的原始落後。


    而自己在前一世,對鋼鐵的冶煉流程可謂是一無所知,麵對這樣棘手的難題,讓他也感到束手無策。


    “既然如此,那就先用這些鐵料慢慢捶打吧!


    咱們工廠裏有自動捶打機器,這總比人工捶打的效率要高很多。


    如果產出太少,那就再做幾台更大重量的捶打機。”


    “五公子,這鐵料的采買和捶打機的製作,都需要大筆銀兩的支出。”趙大龍提醒道。


    “無妨!咱們可以把賺到的銀子全都投入進去,盡可能多的儲備一些百煉鋼。


    按照我之前繪製的圖紙,先試著造出幾支燧發槍,這樣可以方便咱們在使用過程中,對火槍的實用效果進行改進。


    等咱們有了完善的製造工藝,有了熟練的工匠,有了充足的百煉鋼儲備之後,再大規模生產也不遲。”


    馬超對銀子的問題並不關心,當即就做出了傾盡所有的決定。


    “好嘞!那我一會就去找三管家,讓他想辦法去府衙,再多采購一些鐵料過來。”


    “咱們自己去買鐵料不行嗎?”馬超心有不解的向趙大龍問道。


    “五公子,您有所不知,大明國的鹽、鐵、茶、絲,都是官府專營。


    咱們鐵器廠雖然在官府中已經備案了,但要想大批量購買鐵料,還是需要三管家打著德王府的旗號從中斡旋。


    否則咱們每個月的鐵料配額,將會是固定不變的,隻有區區四千斤。


    這件事情,除了找三管家去官府通融之外別無他法。”


    “嗯!”


    馬超隻是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就背著手,溜溜達達的離開了。


    他心中雖然著急,但也是無可奈何,心中暗道:


    “在這個君主專製統治下的大明國,特權階層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不受威脅,可謂是把老百姓管的無所不用其極。


    如果自己不是攀附了德王府,那根本就不可能有所作為,隻能眼睜睜看著曆史,在自己眼前重演一遍。”


    這場罕見的大旱,一直持續到五月下旬才有所緩解,老天爺就像是突然開了竅一般,連續下了三天的瓢潑大雨。


    田地間的旱情,雖然迎來了降雨,卻由於降雨量過大,引發了嚴重的內澇問題。


    百姓們站在田間地頭,臉上依舊愁雲密布,又因為水澇無法播種而發起了愁。


    在大雨停歇後的第五天,馬家村才正式開始了田間播種工作。


    然而,由於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春季播種時機,村民們隻能無可奈何的選擇了,種植成熟期最短的豆類作物。


    期盼著老天爺能夠高抬貴手,讓他們今年有口飯吃。


    玉水河中的巨大水車,隨著水量的上漲,終於嘎吱嘎吱的再次轉動起來。


    工廠內的各種動力源,也紛紛切換成更為強勁的水動模式,恢複了正常生產。


    鐵器廠內也增添了兩台風格迥異的捶打機,一台龐大無比,另一台則相對小巧玲瓏。


    那台巨大的捶打機重達三千多斤,每當它的捶頭重重落下時,即使是六寸厚的鐵錠也無法承受其衝擊力。


    瞬間就會火星四濺,仿佛是夜空中綻放的絢爛煙花一般。


    這種強勁的力道,簡直堪比十名強壯有力的男子合力一擊。


    僅僅經過十幾次捶打,原本六寸厚的鐵錠就會被錘打成一寸厚,如此霸道的加工方式,仿佛是在製作麵條般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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