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總督府。


    坐在主位的曹文棟“咻”的站起身子,動作大到身後的椅子都翻了,可他沒工夫管椅子。


    “太子殿下到慶州了?”


    底下人恭敬的回答,“是的,大人,昨日午時到的。”


    曹文棟擺擺手讓報信的人下去,他自言自語道,“完了,完了......”


    往後麵的椅子上倒去 ,結果.......嗯.......


    他忘了,椅子倒了,這一坐,坐在了椅子腿上,那個酸爽,不說了。


    曹文棟來不及呼痛,爬起來開始想這件事該怎麽解決。


    按理來說太子不可能來這麽快。


    那白致可是太子殿下的好友,他失蹤了自己沒一點表示不說,還沒從漳州運糧過去。


    別人到來的第一件事可能是安置災民,時間長了白致也就不那麽重要了,可太子作為白致的好友,肯定不會放棄查他失蹤的消息。


    而且也沒人告訴他,太子會來的這麽快啊,戶部尚書和曹文棟的關係不錯,所以他對戶部的情況了解的很清楚。


    他知道,要湊夠江南的物資,需要很長時間的扯皮。


    估計要在朝堂上吵個好幾天,可按照太子這個速度,大概是在收到消息的一兩日後就出發了。


    他們哪裏的這麽多錢?


    還有其他三州都匯聚到慶州的災民,曹文棟的頭大。


    這件事他原本覺得很簡單,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最後災民越來越多,實在沒辦法了,他才八百裏加急上奏朝廷。


    想到自己做的事,曹文棟有些心虛,原本以為隻是給水庫搞一個小小的缺口,讓他慢慢垮塌。


    誰知道,長州山上那些人辦事如此不力。


    直接讓整個水庫瞬間毀於一旦。


    希望太子殿下不要查水庫決堤的原因吧,要不自己就完了。


    “來人,備馬。”


    太子殿下親自坐鎮慶州,他這個江南總督肯定要去拜見。


    燕正雅可不知道曹文棟在來的路上,說實話他現在忙的不行,要讓燕恒找白致,還要和阿涼商量賑災的各項事宜。


    現在銀子有了,他們最難的是,要去哪兒買物資。


    慶州城裏就那幾家糧店,都買完,也不夠災民吃的,就這,還有外地的災民源源不斷的往慶州湧來。


    “慶州有這麽多人嗎?”


    阿涼都無語了,整個城外都住滿了人,站在城牆上往外看去,密密麻麻的。


    這還是府城,連慶州下麵的小縣城都沒算進去。


    跟在她身邊的是慶州的吏目趙安誌,他對阿涼很恭敬,這可是太子殿下身邊的紅人。


    連忙回答,“沒有,整個慶州的人口是五萬多,這些還包括慶州治下的五個縣。”


    這個數字相對於古代來說不多,但也不少。


    可阿涼放眼看去,光是城外的災民大概都上萬了,這多的不正常。


    遭災的是鄉下,各個縣城都沒事,光是慶州附近的災民怎麽可能這麽多。


    隻有一種解釋能說的過去,那就是外地的災民逃到這兒了。


    阿涼吩咐跟在身邊的一個隨從,“你下去打聽打聽,這些人都是從哪裏來的?”


    趙安誌忍不住側目看這姑娘,沒想到她能想到這一步,不簡單。


    就在此時,又有人來了,這位是燕修然推薦的殷家人,殷元正的嫡長子,算是燕修然的表哥。


    和殷家人的低調相反,他是個開朗話多的年輕人,離阿涼還有幾步遠,已經開始訴說自己遇到的麻煩了。


    “涼姑娘,咱們給災民每人都發了砂鍋,讓他們煮水喝,可是這些人嫌麻煩,嫌浪費柴,都不願意。”


    其實他自己也不懂,為什麽阿涼姑娘要多此一舉,本來銀子就有限,還要花錢買砂鍋。


    阿涼也沒辦法,她總不能說熱水殺菌,說多喝水對身體好吧。


    她要怎麽解釋什麽是細菌,而且在這些農民的眼中,能吃飽飯才是對身體好,還沒聽說過喝開水對身體好的。


    雖說現在已經是秋季了,但江南溫度一點沒有降下來的意思,阿涼擔心生了疫病,那樣就更難治理。


    “唉.....我也不是非要折騰人,我在北邊的時候,閑來無事看過不少雜書,聽說熱水可以預防疫病,這麽多人聚集在一起,要是生了疫病就麻煩了。”


    阿涼的話讓殷奉心中一凜。


    他怎麽把這麽重要的事忘了,要是災民中疫病傳來,那個場麵他想都不敢想。


    殷奉閑來無事偶爾也看看閑書,前朝的一場疫病讓他印象深刻。


    聽說連太醫都沒辦法,蔓延速度極快,當時死的人光是屍體就燒了好幾天。


    “在下一定監督。”


    阿涼對 他的態度很滿意,就怕有些人覺得自己在胡鬧而陽奉陰違。


    她鄭重的叮囑殷奉,“一定要上心,還有衛生問題也要重視,記住,這是強製性的。”


    “涼姑娘放心,這件事交給我。”


    跟燕正雅來的人都喊她涼姑娘,剛開始阿涼不習慣,後麵慢慢的也接受了。


    阿涼姑娘和涼姑娘,雖然隻差了一個字,但是聽起來正規很多。


    燕正雅也曾經問過她的姓,阿涼想了很久,她也沒想起來,自己這一世到底姓什麽。


    從記事起,就被叫阿涼,阿涼長,阿涼短。


    前世她的名字她倒是記得的,姓馮,叫馮涼。


    可惜她不知道到底和那個村裏的姓一不一樣,所以她不用馮,她也曾問過燕正雅,“您肯定查過我,難道沒查出來我姓什麽嗎?”


    “說是姓吳還是什麽。”


    得,果然不一樣,幸虧她沒告訴燕正雅自己姓馮,不然,就真的解釋不清了。


    她沒有用吳這個姓,說的 也很冠冕堂皇。


    “他們把我賣了,我就不是他們家的人,不跟他們姓了。”


    就這樣,燕正雅手下的人都喊她涼姑娘。


    在阿涼聽來,這樣幹練很多,給人一種事業成功女性的感覺。


    十天後,燕修然的第二次銀子送來了,這次足足有五十萬兩。


    阿涼驚呼,“這麽多?”


    這銀子賺的有點太容易了,陳路看到連阿涼都驚訝銀子多,下巴一揚,準備好好炫耀炫耀。


    可一抬眼看到坐在一邊的太子殿下,那股想炫耀的氣一下子就歇了。


    隻好如實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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