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武安君的威名一同傳揚的,還有他的“血腥”之名。


    這是相對應的。


    通過殺伐的手段讓敵人畏懼的同時,也會讓天下其餘的“仁德”之人厭棄,這好像是繞不開的一個“結”。


    人們總是敬仰這種人,但卻也畏懼於他們。


    希望他們是自己的朋友,但又有些害怕。


    昭襄王二十年的冬天,燕國大軍與秦、齊兩國聯軍在饒安對撞了,他們之間隔著一個趙國,但趙國並沒有成為秦國的阻礙,而是成為了秦國的助力。


    趙惠文王力排眾議決定讓秦國借道,並且不害怕秦國在回返的途中對其發動進攻。


    而這一決定也讓趙國再次陷入了戰爭的聯盟當中,隻是這一次他們不用付出任何的代價,秦國以及齊國剩餘的軍隊已經足夠強盛,不需要趙國的幫助。


    這一次的戰爭同樣十分慘烈,但卻是相對而言的。


    在戰爭中,齊國的士卒們因為失去了故土,他們想要收複故土的心占據了上風,加之齊王身先士卒,一直戰鬥在最前線的地方,所以齊國的士卒戰鬥力格外的強悍。


    幾乎可以達到老秦人的水平了。


    短短的三個月時間,燕國樂毅所帶領的軍隊便是節節敗退。


    樂毅用一個多月的時間攻克了齊國的七十二座城池,而秦齊聯軍則是用三個月的時間,將這七十二座城池如數收了回來,幾乎沒有一座流失在外。


    昭襄王二十一年的春天,在這個冬天來臨之際,天下大勢再次發生了改變。


    燕國名將樂毅兵敗如山倒,最後也沒有能夠守住自己的“晚年”,一場巨大的勝利之後帶著的便是巨大的失敗,這也讓之前的勝利蒙羞。


    國人們不再稱歎樂毅的賢能,反而是指責他為燕國帶來了戰爭,更重要的是,戰爭後還沒有拿到什麽實質性的好處。


    這些風言風語傳播在燕國的都城中,燕昭王頂著巨大的壓力一直沒有斥責樂毅。


    但燕昭王本人也知道,這樣子的事情持續不了太久了。


    昭襄王二十一年,也就是燕昭王二十八年,燕國名將樂毅在兵敗之後於戰場之上持劍自刎。


    鮮血灑落在這塞外的土地上,些許寒風以及那冬日的飄雪落在鮮血之上,紅白之色異常顯眼,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夢幻一般。


    燕昭王二十九年,昭襄王二十二年,秦國和齊國的聯軍幾乎是打到了燕國的都城“薊城”。


    兵臨城下。


    燕昭王親自出城,一身素衣,稱願將九鼎之一的“冀州鼎”敬獻給秦國,希望與秦國和談。


    薊城下。


    白起望著那巍峨聳立的薊城,眼睛中帶著些許苦澀之意,他知道現在並不是攻下薊城,覆滅燕國的最好機會,哪怕這個時候秦國已經兵臨城下了也是一樣。


    其一,燕國與秦國之間隔著一個趙國,若是此時覆滅燕國,這裏的土地僅僅憑借著他的兵力是守不住的。


    更何況,糧食的供應也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其二,若是此時秦國覆滅燕國,那麽六國瞬間都會與秦國翻臉,秦國暫時還沒有把握同時覆滅六國。


    其三,燕國此時的不抵抗隻是因為燕國還有生存的“希望”,若是秦國執意覆滅秦國的話,那麽燕國的士卒也好、國人也好,便會化作瘋狂的“兵器”。


    在寒風凜冽中佇立的薊城,是不可能被白起所帶領的近二十萬大軍給覆滅的。


    因為守城易,攻城難。


    燕國如今國內的有生力量至少還有十萬左右,後方還會源源不斷的過來國人與士卒,若是真的要此時攻打薊城的話,至少要有四十萬大軍。


    所幸在來之前,嬴稷已經給了白起詔書。


    秦國的底線是簽訂盟約,燕國如同當年侍奉邦周一樣向秦國納貢,持續的時間不需要太長,僅昭襄王在位的時間就可以。


    除此之外,便是交出當年燕國的九鼎之一“冀州鼎”了。


    昭襄王二十二年,夏天,祭祀的時候。


    燕昭王親自祭祀、供奉了五穀,之後將“冀州鼎”中裝滿了燕國所生長的五穀,而後將冀州鼎敬獻給了秦國。


    自此,秦國得到了九鼎之四。


    冀州鼎、兗州鼎、青州鼎、徐州鼎落在了秦國的手中,象征著這天下近乎一半的土地落在了秦國的版圖裏。


    而事實上,也正是這樣。


    如今的諸夏天下中,秦國的版圖已經默默的超越了楚國的版圖,成為版圖最遼闊的國家了。


    與之前楚國不同的是,這個時候的秦國不僅僅是版圖遼闊,他的勢力更加強盛。


    昭襄王二十二年,白起將冀州鼎帶回了鹹陽城。


    自此,天下間再也沒有人會質疑白起用“武安”為封號是否不合格了,這樣子彪悍的戰績雖然比不上當年的“武安君”陳瞻,但卻也同樣讓人無法置噲。


    同年秦國發生了另外一件大事。


    文安君陳慎再次請求告老,回到自己的封地官渡,秦王允許了。


    而陳慎辭去右相的位置後這個位置便空懸了,秦王嬴稷任用孟嚐君田文為右相,而令陳守為左相。


    這是陳氏第一次擔任相國的位置,但卻沒有擔任右相的位置。


    朝堂中的人們紛紛猜測其中的用意。


    然而僅僅是兩個月後,朝堂上的人們便明白了嬴稷如此安排的原因了。


    昭襄王二十二年的冬天,當第一場雪落在了鹹陽城的時候,左相、太師陳守在鹹陽城的府邸內逝去了.


    秦王嬴稷聽到這個消息後十分悲痛,下詔追封陳守為“守安君”,原本嬴稷想要讓陳守葬入自己的王陵之旁,在自己百年之後與自己合葬的。


    但聽聞陳氏的這一代家主,司寇“陳昭”前往宮中,與秦王說了什麽後,秦王放棄了這個想法。


    於是,陳氏的“祖墳”終於迎來了第一個陳氏之人。


    陳氏第二代第四子,陳守。


    而在陳守逝去後,秦國左相的位置再次空懸,而沒有等眾人反應過來,嬴稷便下令,遷司寇陳昭為“左相國”,同時起陳氏第四代,陳昭的嫡長子“陳肅”為司寇。


    人們終於理解了嬴稷所作所為的含義。


    ——————————————


    “昭襄王二十二年,武安君征燕,得冀州鼎。燕王親獻鼎於秦,內盛五穀,此乃天命所歸。——《史記·秦本紀第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千年世家:從商鞅變法開始崛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隻笨蛋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隻笨蛋魚並收藏千年世家:從商鞅變法開始崛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