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們三人騎馬走下了前麵的那一個陡坡,看不到影子了,宋軒逸才依依不舍地回頭,他一臉失落的往山上走去。


    山崗上的宋遠橋,見到愛子這般模樣,也是忍不住心疼。


    他心中明白,肯定是那少女拒絕了自己的兒子。


    宋遠橋心中暗暗歎息了一口氣,正要轉身下山,去安慰自己的兒子。卻突然聽到師父說道:“遠橋,兒孫自有兒孫福。有些事情,我們做長輩的,也要學會適當的放手。對孩子過度的溺愛固然不可取,然而,太過於嚴苛,也不見得是好事。你應該知道,凡事不可矯枉過正,否則,便會適得其反。你也是有妻有子的人了,為師相信,你一定可以妥善處置這個事情的。”


    宋遠橋神色莊重地,對師父躬身行禮,恭敬的點了點頭,低聲應了一聲:“是,弟子明白。謹遵師傅教誨。”


    他對師父微微拱了拱手,便閃身躍下山崗,來到了兒子身邊,口中一聲低呼:“逸兒,你先別走,且聽為父一言。”


    他抬手拍拍宋軒逸的肩膀,安慰道:“逸兒,你也不必如此難過。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宋軒逸抬起頭,眼神堅定地說道:“爹,昝二姑娘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奇女子。她獨特的氣質與風采,在孩兒心裏,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她。爹,孩兒非她不娶。”


    宋遠橋無奈地搖搖頭,他知道自己兒子的性格,一旦認定了一件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


    “也罷,既然你如此執著,那為父的也不多說什麽了。就隨你去吧。不過,你要記住,修行之路艱辛,切不可因為兒女私情而耽誤了前程,你身為宋家長子,切莫辜負了為父與家族的期望。”宋遠橋語重心長地說道。


    宋軒逸點點頭,他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他決定暫時放下心中的感情,專心修煉,等到自己足夠強大的時候,再去追求自己的愛情。


    不說宋遠橋父子回山。


    卻說,雙清告別宋軒逸,翻身上馬,也不管殷莫二人是否跟得上,一路拍馬疾馳。


    她騎著自己的紫騮駒,一口氣跑出二十多裏地,才放鬆了韁繩,從馬上跳了下來,走到路邊山坡上的一塊大石頭上躺下,任自己的思緒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也放任馬兒信馬由韁的四處溜達著吃草。


    附近,七八隻山羊正悠閑的在這片山坡上吃著幾近枯黃的野草枯藤。


    卻沒有見到那個牧羊人。


    她躺在石頭上,目光茫然的看著天空飄浮來去的白雲,百無聊賴的低聲喃喃道:“小羊上山吃草。嗯,也可以說,羊上小山吃草。還可以說,山上小羊吃草。還可以怎麽說呢?嗯,羊吃山上小草。還有,小羊吃山上草。山上羊吃小草……”


    “哈哈哈!哥們兒,這裏有一個放羊的傻妞兒!”


    她還沒有念完,便聽到一陣沙啞囂張又邪惡的笑聲響起。


    還沒來得及等她皺眉發怒,又聽到另一個尖細的嗓子大笑道:“喲謔?她不僅是個傻妞兒,還是一個小美妞!兄弟們,我們兄弟有福了!走走走!我們把這傻妞兒帶回去,好好樂嗬樂嗬去!”


    說話間,六名身背鋼刀,一式藍衫勁裝的中青年男子,一臉猥瑣地,向著躺在石頭上的雙清圍了過來。


    雙清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們,從腳步聲與氣息判斷,這幾個家夥也不過是二流角色,對付這種弱雞,她連動手的欲望都沒有。


    當然,這幾個弱雞再弱,既然已經惹到了她,即使她沒有動手的欲望,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她隻是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嗬欠,慢慢從石頭上欠起身子,一手撐著石頭,一手隨意的把玩著剛才掐斷的一根枯黃的狗尾巴花,故作茫然的道:“你們是什麽人?我自在這裏放羊,又礙著你們什麽事了?還不快快與我走開!”


    看著她這漫不經心,又慵懶嬌憨的模樣,幾名男子忍不住大笑起來:“小妹妹,別害怕呀,跟哥哥們走,保證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其中一名看似領頭的男子調笑著說道。


    雙清看著他這猥瑣又惡心的嘴臉,心中一陣厭惡,表麵上卻依然裝作驚恐的樣子:“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可要叫人了!”


    “叫吧叫吧,這荒郊野外的,你就算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另一名男子附和道。


    雙清心裏暗自盤算著,這些人不過是些小混混,憑自己的本事,要解決他們綽綽有餘。


    但她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心裏暗暗忖度,殷、莫二俠估摸著也快到了,不如讓他們兄弟代自己打發了他們。於是決定先穩住他們。


    “幾位大爺,你們放過我吧,我把我的羊群都給你們。”雙清怯生生地說。


    “羊群我們要,你,我們也要。”領頭的男子貪婪地說著,一步步向雙清逼近。


    雙隨雖然不願對他們動手,但他們這副貪婪又色咪咪的模樣,還是讓她忍不住感到惡心。


    忍無可忍之下,雙清突然出手了!


    也不見她抬手作勢,手中的狗尾巴花如閃電般射出,正中領頭男子的穴道。男子瞬間動彈不得。


    其他幾人見狀,紛紛抽出武器撲向雙清。然而,雙清身形一閃,輕鬆躲過攻擊,隨後素手輕揮,幾下拳腳便將他們全部製服。


    “就這點本事,也敢出來欺負人?”雙清冷笑著說道。


    正在這時,從她的來路方向傳來一陣不疾不徐的馬蹄聲。


    雙清不用回頭,單憑感知之力,已經察覺到來人是誰。不由唇邊露出一抹促狹的笑容。


    她身子一閃,便躺回了原先的石頭上,蜷縮成一團,口中大聲驚叫道:“來人呐!救命啊!有人要搶我的羊啊!”


    不錯,這騎馬而來的二人,正是武當派的殷梨亭殷六俠與七俠莫聲穀兄弟。


    他們兄弟知道,雙清這段時間心情不好,便故意落在了後麵,讓她一個人縱馬疾馳,發泄一下心裏惆悵紛亂的思緒。


    沒想到剛剛走到這裏,便聽到有女子聲音喊救命,有人搶羊。


    俠肝義膽的他們,又怎麽可能見死不救?


    當下想也不想的,立刻縱身跳下馬背,提著長劍,一陣風般奔了過來。


    可是,當他們奔到這塊石頭附近,便看到了地上那幾個東倒西歪、姿勢僵硬的躺在地上的那六名男子。


    當他們的目光落在蜷縮在石頭上的那個青衣少女,卻見到她的臉上盡是揶揄之色,正在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兄弟二人瞬間就明白了!


    敢情他們都被這個調皮搗蛋的小丫頭給耍了!


    一向不擅言辭的莫聲穀,走到雙清身邊,伸足在地上那幾個家夥的身上,隨意的踢了幾下,便在旁邊一塊較小的石頭上坐下來,將自己的長劍放在一旁,雙手抱膝,苦笑道:“姐姐,你好淘氣呀!就這幾個貨色,給你塞牙縫都不夠,還能傷到我聰明可愛,又智勇雙全的雙清姐姐?”


    雙清伸出一根青蔥般的玉指,探身輕輕一戳他的額頭,笑罵道:“七弟,貧嘴!你是不是又皮癢癢了?要不要姐姐收拾你一頓?”


    莫聲穀知道她在和自己開玩笑,也配合著用手捂住額頭被戳的地方,假意“哎呦”了一聲,皺著眉頭叫道:“好痛!姐姐饒了我吧!小弟再也不敢了!”


    殷梨亭牽著馬走了過來,放開坐騎的韁繩,讓它自己去吃草,自己也在另一邊坐下,笑著搖頭說道:“雙清妹子,你這是故意引我們過來的吧?你呀!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雙清也坐起身來,雙手抱膝坐好,笑嘻嘻地說道:“是呀!哼!誰讓你們走得那麽慢,我一個人無聊嘛。”


    殷梨亭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輕輕的擰了她的小瓊鼻一下,說道:“好了,小淘氣!這下你不無聊了吧?我們還要趕路呢。”


    雙清卻衝著他扮了個鬼臉,說道:“知道啦,殷六哥。”說著,她跳下石頭,奔到坐騎旁邊,翻身躍上紫騮駒,一抖韁繩,向前疾馳而去。


    殷莫二人也趕忙翻身上馬,緊隨其後,絕塵而去。


    至於地上躺著那幾人,雙清也不過對他們是小懲大誡,點了他們的穴道,過的幾個時辰,穴道自解。


    他們三人剛剛離開,一個瘦削的黑衣蒙麵人,卻是仿佛憑空出現一般,落在雙清剛才躺過的石頭上!


    黑衣人凝視著三人遠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輕聲自語道:“有趣,看來計劃可以提前了。”說完,他身影一晃,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原地。


    但是,他也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的身影剛剛消失,石頭上又是一個黑衣人出現在這裏。


    那後來的黑衣人身姿婀娜,一身貼身的夜行衣,更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段,襯的更加讓人想入非非。


    她望著那人消失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凜冽的殺氣!語氣冰冷的低喃道:“好你個膽大妄為之徒!他們三個,但凡你們敢動他們任何人一下,本姑娘就會讓你們收到一份,終身難忘的大禮!”


    雙清三人繼續前行,一路上有說有笑。


    然而,他們並沒有發現,危險正悄悄臨近......


    當他們走到一片樹林邊時,突然,前方樹林中傳出一陣異動,接著一群飛鳥受驚飛起。


    殷梨亭心生警覺,立刻拔劍戒備。


    雙清伸手握住了腰間的軟鞭,暗暗凝神戒備。


    莫聲穀也按住腰間長劍,警惕地看著四周。


    憑良心說,雙清擔心的並不是自己的安危。


    不知道是不是受姐姐的影響,她現在不論吃飯睡覺,都時刻警惕著,有人會對殷梨亭圖謀不軌。


    隻見一名黑衣人從林中如閃電般掠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黑衣人眼神陰冷,手持長劍,透露出一股強烈的殺氣。


    “你是什麽人?為何要擋住我們的去路?”殷梨亭沉聲喝叱道。


    黑衣人冷笑一聲,並不答話,猛地揮劍攻向殷梨亭。


    雙方瞬間展開激戰,劍影交錯,寒光閃爍。


    雙清和莫聲穀見狀,連忙上前協助殷梨亭。


    三人聯手,與黑衣人展開一場激烈的戰鬥。黑衣人武功高強,招式詭異,一時間竟逼得三人有些狼狽。


    關鍵時刻,雙清使出絕技,右手軟鞭突然揮出,如一道淩厲的黑色閃電,頃刻之間就向著他的脖子纏繞了過去!


    在那黑衣人側身揮劍格擋之間,雙清藏在左手衣袖中的短劍突然破空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向那人的左肋!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那黑衣人在雙清左右雙手長短軟硬兩般兵器交加之下,頓時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況且,殷、莫二俠劍術高超,也非易與之輩。在三人攻擊夾擊之下,那黑衣人頓時失了先手,在腳下連退之時,被雙清淩厲的劍氣擊中,黑衣人悶哼一聲,禍不單行的他,又被殷梨亭一劍刺中左胸,一口鮮血吐出,負傷遁走。


    但奔行不及兩步,又被七俠莫聲穀快步趕上,右手揮出,給他來了個“陽關三疊”的套餐。


    於是,在他腿上一軟,一個跟頭栽在地下,他忙一個懶驢打滾,還來不及站起,身子借勢向前一撲,隨後雙腿一蹬地麵,頓時便如離弦之箭,竄入樹林之中消失不見。


    “此人來曆不明,武功陰毒,定有陰謀。我們須小心防備。”殷梨亭說道。


    “嗯,六哥說的極是。此人不聲不響的埋伏在此處偷襲,此番铩羽而歸,定然不肯善罷甘休。我們要防他另約幫手,卷土重來。我們隻有三人,到時候就怕人單勢孤,不是對手。”


    雙清卻不以為意的道:“無妨。此人武功雖然殘忍陰毒,但也不過爾爾。況且他肋下挨了我一劍,我們一不去找他,他也會來找我們的。”


    莫聲穀奇道:“姐姐傷他的這一劍並不重,難道他來找你報這一劍之仇?”


    雙清搖頭道:“他不會找我報這一劍之仇。他要來,隻怕隻能坐著擔架來了!”


    在莫聲穀惘然無措之時,殷梨亭卻恍然大悟:“妹子的長劍之上淬了劇毒?”


    雙清卻給他來了一個默認。


    三人繼續前行,心中充滿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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