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英一臉無奈的看著俞蓮舟諸俠,柔聲道:“俞二哥,事有輕重緩急,人有旦夕禍福。如今,六弟即將麵對一生中最大的生死危機,你們卻在這時糾結我的身體狀況,這不是本末倒置麽?若是因為如此一番耽誤,而誤了尋找救援六弟的時間,鑄下難以挽回的大錯,那麽你我都將情何以堪?!”


    俞蓮舟諸俠聽到雙英這話,頓時就忍不住心中一凜,背後都冒出來了一身冷汗。


    武當派諸俠同時抱拳當胸,向著雙英一揖到地,同聲道:“多謝雙英妹子提醒!六弟的性命,全仗妹子周全!”


    雙英一臉的苦笑,側身回了一禮,道:“俞二哥,俞三哥,張四哥,莫七弟,劉道長,請起!你們也太抬舉我了。我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弱女子,怎當的諸位如此厚望?救殷六弟之事,還得大家群策群力才是。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諸位也不能妄自菲薄了。”


    武當派諸俠中,以四俠張鬆溪最為足智多謀。


    此時,張鬆溪神色凝重的道:“雙英妹子,我們也不互相謙讓吹捧了。眾人皆知,妹子你文武雙全,聰慧過人。如今,殷六弟身懷【聖蠱之體】,俗話說:玉本無罪,懷璧其罪。他已經成了眾矢之的。性命隻在旦夕之間。單憑我們師兄弟,恐怕已經無法護得六弟周全。除非恩師出手,或許尚可保住六弟一命。可是,恩師一生,萍蹤無定,也不知道此時身在何方?此時此刻,也唯有靠你們姐妹倆,來力挽狂瀾了!”


    雙清卻是被張鬆溪這話嚇了一跳,忙雙手合什,向張鬆溪作了一揖,連聲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張四哥,你就饒了我吧!打打殺殺的,我還湊合,至於這鬥智鬥勇的,那還是算了吧!你們把這份重擔交給我姐姐,我相信我姐姐,她一定可以搞定的!”


    雙英一臉無語的看著這個頑皮淘氣的小丫頭,伸出一根蔥白細嫩的中指,狠狠的戳了雙清瑩潤光潔的額頭一下,笑罵道:“好你個淘氣小妮子!這般輕易的就把你老姐出賣了?哼!真是女大不中留!趕明兒個,我就找個惡婆家,把你嫁出去!”


    雙清抬手護住額頭,噘著粉嫩嫩的小嘴,一臉不樂意的道:“哼!我才不要嫁人呢!要嫁你嫁!”


    末了,她又捉狹的加了一句:“你可不能嫁給別人,要不,翠山哥會傷心的跑回來,殺了那個人的!”


    雙英被雙清取笑,微微蒼白的俏臉上,不由得泛起一抹紅暈,頓時仿佛朝荷初綻,使的這片天地,仿佛都明亮了起來。


    俞蓮舟諸人,從來都沒有仔細看一下雙英姐妹的容顏過。


    此時,陡然覺得天地似乎一亮,他們兄弟就不由自主的看了雙英一眼,頓時就被雙英給深深的驚豔到了!


    此時,雙英一身青色長衫,在懸崖邊俏生生的臨風而立,山風吹著她柔軟順滑的長發,衣袂飄飄,雙頰暈紅,一條長長的約尺餘寬的淡金色緞帶,從她左臂之上向著背後垂落,另一端又從右臂彎處穿過。


    那緞帶與衣袂共舞,腳下雲霧翻湧,襯得雙英便似乘風而來的九天仙女下凡一般。


    美麗,不可侵犯。


    高貴,不能褻瀆。


    清雅,不染塵埃。


    俞蓮舟諸俠與納蘭容情皆是忍不住由衷的讚道:“好美!”


    俞蓮舟與張鬆溪,甚至同時在心中冒出來一個古怪的念頭:以前老以為,此女絕非五弟良配;如今看來,此女不論武功、醫術、心智、人品、智謀、心術、容貌,都是萬中無一,曠世難逢,乃是真正的天之驕女,曠世奇才。


    最關鍵的是,這般天之驕女,卻沒有半點驕橫跋扈、盛氣淩人之氣,反倒是溫良嫻淑,平易近人。


    他們兄弟那一直引以為傲,文武雙全、身有殘疾的五弟張翠山,怕是配不上這麽出色的奇女子了!


    五弟危矣!


    俞蓮舟眾人都在驚歎於她的美麗,她自己卻是一臉落寞的仰望著遼闊的蒼穹,低聲吟哦道:


    “無根樹,花正無。


    無形無象難畫圖。


    無名姓,卻聽呼。


    擒入三田造化爐。


    運起周天三昧火,


    鍛煉真空反太無。


    謁天都,受天符,


    才是男兒大丈夫。


    先天真靈之寶,體本虛空,一氣混成,有何花乎?既無其花,無形無象,難畫圖矣。畫且不可,圖且不可,尚有何名姓......於三田造化爐中,用三昧真火,鍛煉成真,自真空而可返於太虛,道返太虛,則空無所空,一直而已,別無他物也......謁天都,而受天符,為十級大羅真人,大丈夫之能事畢矣!”


    納蘭容情與幹將莫邪,都是聽的雲裏霧裏,一臉迷惘的看著雙英,不知道她在念什麽天書。


    俞蓮舟、張鬆溪與劉古泉等兄弟,卻是一臉驚喜讚歎:“雙英妹子,你們姐妹倆是從何處知道,家師的《無根樹》道情詩的?這一首,是什麽時候作的?我們兄弟怎麽沒有聽說過?”


    雙清微微一笑,輕聲道:“說來也奇,在一個多月前,我與姐姐去一處奇怪的黑竹林中去采藥,不知道......”


    “好了,丫頭,這些事,稍後再說。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殷六弟。”


    雙清話剛剛才說了個開頭,便被雙英打斷。


    雙清不滿的嘟起了小嘴,低聲抱怨著道:“真是個不講理的壞姐姐!隻興你講得,就不興我說得?”


    雙英伸手輕輕的擼了雙清的秀發一下,柔聲道:“丫頭,你在嘀咕啥呢!俞三哥與張四哥、莫七弟的傷,都已經治好,沒有什麽問題了,我們姐妹倆也該動身了。”


    雙清不高興的嘟著小嘴,使勁的拍了那擼自己頭發的小魔爪一下,嬌哼一聲:“臭姐姐!把你的爪子拿開!不許碰我的頭發!”


    雙英一臉寵溺的看著雙清,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似得,連連答應:“好好好!我不碰!”


    但是,她答應歸答應,她還是忍不住伸出小魔爪,輕輕的拍著雙清的香肩,柔聲道:“走吧,丫頭!”


    她在轉身離開之際,看著莫穀聲諸俠,沉聲道:“莫七弟,待我們姐妹過去之後,你就解開金鈴索,然後,你們兄弟就返回武當山,等我們的消息。至於殷六弟,能不能救的回來,就看他的造化了。但是,我們倆姐妹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張鬆溪卻忽然開口說道:“雙英妹子,我們兄弟與你們一起去!”


    他說的斬釘截鐵,毫無商量的餘地。


    雙英一呆,不確定的道:“張四哥,你認真的?”


    張鬆溪一臉認真的道:“殷利亨是我們生死與共的好兄弟!既然現在他麵臨著生死危機,作為生死與共的兄弟,我們不應該與他一同麵對嗎?而且,你們兩個與他無關的弱女子,都能義無反顧的去幫他,難道,我們這些兄弟就是擺設?!”


    俞蓮舟與俞岱嚴、劉古泉、莫穀聲齊齊踏上一步,一臉堅毅,異口同聲的道:“一日為兄弟,終身是兄弟!”


    雙英姐妹倆為他們真摯的兄弟情誼所感動,雙眸微紅,美眸中微微的泛起了水霧。


    雙英昂頭向天,深深的吸了口氣,強行壓下泫然欲泣的淚水,朗聲道:“好!我們一起去!”


    這時,已經被俞蓮舟兄弟感動的一塌糊塗的納蘭容情與幹將莫邪,心中熱血沸騰,戰意盎然的,也並肩踏上了一步,齊聲叫道:“救殷六俠,算我們一個!”


    俞蓮舟兄弟見到他們都願意出手相助,心中更是求之不得。當即抱拳一禮:“武當俞二,俞三,張四,莫七,謝過三位仗義相助!這份心意,我們武當派銘記在心!他日定當圖報!”


    雙英目光掃過跟著自己上山的,那幾個阻擊自己的敵人,伸手一揮,冷漠的道:“你們,怎麽說?”


    這次,納蘭容情倒是幹脆,也不等他們有什麽反應,便直接走了過去,冷笑道:“昝姑娘仁義無雙,本來是想放過你們的。但是,你們居然不開眼,想伏擊昝姑娘,斷了武當派諸俠的後路。說不得,我納蘭容情隻好做這個惡人,殺了你們了!怪隻怪,你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幹將莫邪見到他這般說話,不由皺眉走了過去,沉聲道:“這些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殺了便殺了,哪來那麽多廢話?”


    說著話,兄弟二人抽出長劍,也不管那麽多,抬手一掃,頓時就如砍瓜切菜一般,將那些人一劍斬殺,一個不留。然後長劍歸鞘。


    兄弟倆一起上前,抓住那些屍體,一一拋入山崖之中。


    然後,他們兄弟又從旁邊的樹上,折下幾根帶著枝葉的樹枝,將地麵的血跡用塵土砂石覆蓋起來。等一切處理妥當,他們兄弟方才走到雙英姐妹身邊,向俞蓮舟諸俠抱了抱拳,便恭恭敬敬的退到了雙英身後,不再說話。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俞蓮舟兄弟皆是來不及,也沒有想去阻止。


    畢竟,那些人都是武當派的敵人,若不是雙英武功超群,打敗了他們,那殷利亨恐怕都已經被他們抓走了。所以,武當派諸俠對他們都沒有什麽憐憫之心。況且,他們兄弟現在隻想著,怎麽樣去找到殷利亨,哪裏還有功夫理會這些敵人的死活?


    此時,雙英見到這邊的事已經處理完畢,便對俞蓮舟諸俠道:“俞二哥,事不宜遲,我們出發吧!”


    此時此刻,雙英儼然已經成了這次救援殷利亨的統帥。眾人皆是以雙英馬首是瞻。


    俞蓮舟兄弟也不廢話,都一一躍上了金鈴索,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不一時,包括納蘭容情與幹將莫邪兄弟,都到了對岸。


    這邊,隻剩下了雙英姐妹。


    雙清看著雙英,一臉擔心的道:“姐姐,你先還是我先?”


    雙英莞爾一笑,道:“我輕功修為都遠勝於你,當然是我在最後一個啦!”


    雙清皺眉道:“可是,你的身體?”


    雙英一臉無語的道:“哪裏有那麽多可是啊!你放心過去便是。你要是真的擔心我,就抓住我的軟鞭,用力的一拉一拽,我不就過去了?”


    雙清一想也是。就不再糾結了。


    她左足一點,便已經飛上了金鈴索,雙足在上麵輕輕的一點,便身輕如燕的向對崖掠了過去。


    雙英見到雙清離開,忙微微側過身子,左手迅速的從懷裏掏出一方青色的絹帕,以帕掩口,一口壓抑了半天的鮮血,頓時就疾噴而出。她忙用帕子用力的一抹嘴邊的鮮血。然後雙英偷偷的回頭看了下對崖,卻沒有想到,目光剛好與四哥張鬆溪對上。


    張鬆溪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眼中閃過一抹疑惑與擔心之色。


    雙英見到他這疑惑的目光,心中微微發虛,隨即便強裝鎮定的對他嫣然一笑。隨即便左手捏著染血的絹帕,走到係著那金鈴索的樹根旁邊,蹲下身子,伸手去解金鈴索。


    正在這時,雙英忽然感覺腦子一昏,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覺,鋪天蓋地的襲來。


    雙英暗暗吃驚,此時也顧不上什麽情況了,忙從頭上拔下金釵,以釵尖疾刺自己的神庭、紫宮、太陽、風府諸穴,勉強抑製了這眩暈之感,然後就順手將染血的絹帕,擦擦金釵,將金釵插回頭發上,順手將絹帕丟入懸崖下邊。


    經此一番耽擱,對崖俞蓮舟諸人都忍不住的擔心起她來。


    莫穀聲大聲叫道:“雙英姐姐,你沒事吧?”


    雙英微微運氣,壓住心口不斷翻湧的氣血,勉強吐氣開口笑道:“七弟不必擔心。我沒事。”


    她伸手抓住金鈴索,雙手正待運勁解開,突然,一口氣轉不過來,一大口鮮血再次抑製不住的,便欲衝口而出。


    雙英頓時就大吃一驚,她馬上就知道,適才為救劉古泉,她那好不容易治好的傷勢,又複發了!為了避免俞蓮舟諸人擔心,她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拚命的將這一口鮮血咽了回去。


    但是,她臉上卻抑製不住的湧上一片駭人的血紅。


    她忙盤膝坐下,從懷裏掏出來一枚,自製的【雪蓮玉清丹】,將它喂入口中,慢慢的運氣煉化。


    此時,雙清終究還是不放心,再次從索橋上掠過來,一大步就來到了雙英身邊,當她看到雙英臉上那滿臉駭人的血紅,頓時就大驚失色,忙蹲下身子,一臉著急擔心的問道:“姐姐,你,你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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