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瑜哦了一聲,陳枚已經又拍下她的胳膊:“別擔心,朝中的事情我自有分寸。”清瑜笑了,往丈夫身邊偎緊一些:“我知道,到時我隻用擔心哪個女兒嫁到誰家,哪個兒子要娶誰,看他們生兒育女,我含飴弄孫就好。”


    陳枚睜開眼看著妻子,伸手摸向她的臉:“好。”清瑜露出笑容,伸手抱住丈夫的脖子,陳枚輕輕拍拍她的背,不管明日朝中會有什麽樣的風浪,現在妻子就在自己身邊,而隻要和她在一起,再多的風浪也不怕。


    當眾臣聽到陳枚有心封爵時候,每個人的神情都是不一樣的。舊家和新臣,勢必會起衝突,而皇帝要倚重哪邊,哪邊所得到的利益就會更大一些。陳枚說完後等了許久沒有人接話才道:“既然無人有異議,那就……”


    秦秋躬身道:“陛下,封爵可不僅是一句空話,封爵之人,還要有封賞,除此還有每年俸祿,現在戰事方平,國庫已空,還拿什麽封賞群臣?”陳枚微微頜首:“秦相果然心憂天下。”


    “不過,”陳枚話鋒一轉,已對戶部尚書道:“葉尚書,朕記得曾見過有數家宅院、田地,甚至奴仆,是當年安樂侯時,抄沒大臣所留下的,這些因不是現銀無法變賣,尚在冊上?”


    戶部葉尚書是前朝進士出身 ,勤勤懇懇做了三十多年終於升上侍郎,因他對天下錢財了如指掌,陳枚登基之後並沒讓他告老,在王世藩告老之後反而就將葉尚書補上去。


    聽到陳枚垂問,葉尚書幾乎不假思索就道:“陛下所記甚是,當日安樂侯時,抄沒各家家產盡多,陛下登基之後,雖拿出封賞了一些,但還有大部分都還在冊上。隻是有些宅院年代久遠,未免有些失修,但總比建造新宅子花費的少。


    說著葉尚書又從袖中拿出一個帳頁:“這些宅院田地奴仆,臣一直想問陛下怎麽處理,所以名單都隨身攜帶,請陛下禦覽。”宦官走下來接了帳頁送到陳枚手中,陳枚打開看了看,上麵所記自然是粗略的,但依舊被那些數目嚇了一跳,沒想到安樂侯當日抄沒大臣,抄下的家產竟這樣多。


    陳枚用手點了點這帳頁,對葉尚書道:“葉尚書,你這些日子就把這上麵的所有全都再查一遍,再把這些宅院田地奴仆原本是怎樣的,都寫詳細些再給我一遍。”葉尚書躬身領旨,秦秋倒真沒想到還有這麽一份產業在戶部冊子上,一大封之後朝中局勢定和原來不一樣了。


    看著跟隨陳枚起事的那些將軍們麵上的喜悅神色,秦秋的眉微微皺起,這朝中局勢,已經飛快地往陳枚那方滑去,難道自己就為別人做了嫁衣?


    要封爵並不是一句空話,總要論功行賞,給什麽樣的爵位,配什麽樣的宅院,贈什麽樣的田地,還有奴仆等。這可不是一家的事,除兵部和刑部外,其餘四部都忙碌起來,戶部盤點那些產業有多少能用的,禮部和吏部擬定爵位,工部要把那些年久失修的宅院重新修繕好。


    這是新朝的第一次大封爵,京城中喜悅的氣氛越來越濃。後宮中也同樣如此,禮部雖然忙亂於封爵的大事,但是純漫選駙馬的事情也不敢怠慢,已挑選出十名年紀家世相貌學識都堪為駙馬之選的少年,呈送到清瑜的案頭。


    按例公主的駙馬都是在官宦之家選擇,這次也不例外,清瑜看著這些少年名字後麵的記載,清一色十六到十八,都是家世清白,相貌出眾,禮儀嫻熟,學識出色的男子。


    清瑜看的眼暈,這是純漫的大事,喚宮女去把如娘和純漫請來。純漫走進昭陽殿的時候看見如娘和清瑜坐在那裏點著一張名單議論什麽,麵上頓時飛起紅霞,想必這些名單裏麵有一個就是自己的夫君。


    清瑜看見純漫麵上的紅霞,笑著道:“咱們的三公主怎麽變的這樣害羞,當年的大方勁去哪兒了?”純漫攪著手上的帕子不說話,如娘在旁邊笑了:“女孩兒家遇到這種事情怎能不害羞呢,想當年,妾也……”


    說著如娘就住口,當年並不是不知道自己陪著姑娘出嫁是什麽意思,可還是希望能被放出去,而不是做姑爺的妾,畢竟在那大宅院待那麽些年,做妾的下場如何,如娘是深知的。可知道又如何?如娘看著清瑜笑一笑:“妾一想起往事就有些收不住口,娘娘休惱。”


    待嫁女兒的羞澀和喜悅,清瑜是從沒有過的,當年林氏那樣對待自己,知道給自己的婚事也不會是什麽好婚事,既少了期待,心裏倒更平靜。此時聽到如娘這樣說,笑一笑:“女兒家難免害羞,漫兒,我和賢妃在這挑了半日,真是眼都挑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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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要讓自己也瞧瞧,純漫麵上的紅色更紅,咬一下唇才開口:“母親,女兒想著,不如,”說著純漫抬頭看一眼清瑜,頭又低低垂下,聲音更小:“女兒想著,不如見上一麵,也能,”越到後麵純漫的聲音已經細若蚊蠅了。


    清瑜笑著拉起純漫的手:“這有什麽好害羞的,你現在是皇家女兒,要挑個駙馬見上一麵也是平常事,隻是我想著,這十個也未免太多,才想把你叫來商議,挑出三四個來,傳進宮來見見。”


    原來如此,純漫的心又安定下來,望那張名單上望一眼道:“反正,幼子不能要,還有,父親納妾很多的人家也不能要。”清瑜拿起那張名單,把上麵兩家幼子去掉又聽到後麵一句:“這父親納妾很多的人家,隻怕兒子學樣,那這幼子呢?”


    純漫的唇微微翹起:“四叔不就是幼子?幼子難免在家過寵,行事有些乖張。其實照女兒瞧來,最好就是次子。”清瑜的眼沒離開這張名單,聽了純漫這話對如娘笑了:“瞧瞧,咱們還在這費盡心思,結果我們三公主自己就有主見,當日就該先問過三公主,讓禮部照著這標準去選。”


    如娘也笑了,純漫的臉還是紅紅的,聲音有些急了:“母親您又取笑我,這不是您問我嗎?人家好容易鼓起勇氣說了,你又笑話我。”清瑜拍拍純漫的手:“好,好,都是我的錯,我們三公主別生氣了。還有,以後可要管緊你三弟,不然等長大了,沒人願意做我的小兒媳婦。”


    純漫羞的用帕子遮住臉,嘴裏隻叫著母親,清瑜已放聲大笑,如娘也微微頜首。剔掉家中幼子,去掉父親納妾過多的人家,剩下的竟還有六個。


    這六個清瑜和如娘看著上麵的描述,真是覺得哪個都好,又把陳柳和陳杞請進宮,四個女人議論了半日。畢竟陳杞和陳柳兩人住在宮外,把風評稍微不好的兩個又否決了,剩下四個都是上上之選,陳杞嘖嘖地道:“這四個,別說嫂嫂想招做女婿,就算是我,也想為e兒定下來。”


    清瑜微微一笑:“這有什麽,你要真喜歡,你看中哪個,就先挑給e兒,漫兒是e兒的姊姊,難道還和妹妹爭這個?”陳杞的眼往這四個名字上又看了看,搖頭道:“這不好,禮部挑駙馬,這些人其實還是能聽到些風聲的,原本要娶公主,結果卻娶了郡主,誰知他們心裏會怎樣想?雖說不敢欺負e兒,可這日子久了,麵上難免會帶出來,到時豈不是讓他們夫妻不歡喜?”


    清瑜知道這個小姑曆來想的要多,況且她說的也有道理,微微一笑沒說話,陳柳在旁笑道:“大姊姊疼女兒,真是想的周到,等漫侄兒親事定了,那時嫂嫂再為e兒挑一個好的。”


    如娘也在旁湊趣兩句,商量下來,這挑女婿就交給陳枚,讓他把這四個男子都傳進來。陳枚在前麵問,清瑜和純漫在後頭隔著簾子瞧。


    等陳枚一回昭陽殿,清瑜就對陳枚說了這事,陳枚的眉不由皺一下:“哪有這麽麻煩,當初淩兒淑兒擇婿,我都沒去看過女婿。”清瑜給他換著衣衫:“那不一樣,當時你還是將軍,可是現在你是陛下,公主挑駙馬哪有這麽簡單。”


    陳枚打個哈欠就往榻上一躺:“好,好,就依你。你說怎樣就怎樣。”清瑜拍他一下:“知道你辛苦,但有些事你勢必要辛苦的。雖說我也能出麵見他們,可那就打了看女婿的名頭,他們未免拘謹,再說那些人裏,若有個把有才之人,就算做不了駙馬,你也得一才子,這多好。”


    陳枚閉著眼睛不說話,清瑜上前捏下他的鼻子,陳枚這才睜眼:“好了,我明兒下了朝就讓他們進宮。”說著陳枚坐起身:“禮部給淵弟擬了南陽侯的爵位,照說,除封他的生母之外,還該封他嫡母的。”


    嫡母就是林氏,清瑜歎了聲:“二弟和我畢竟不一樣的,二弟是叫了林氏這十多年的母親。”不封林氏,朝中難免會對宋淵有些非議,陳枚拍拍妻子的手:“我是怕你不高興。”清瑜笑一笑:“有什麽不高興的?她的誥命並不是因我而得,再說就算得了誥命,她也永遠不能入宮。”


    當宦官前往英國公府宣誥封林氏的聖旨時,讓宋桐鬆了口氣,若清瑜不授意,這道誥命是下不來的。接了誥命林氏正要說話,來傳旨的宦官已經道:“夫人,陛下另有口諭,夫人年紀已高,無需進宮謝恩。”


    林氏的腳步不由後退,宋桐在旁看見生怕林氏又鬧,上前拉一下林氏就道:“知道了,還請出外奉茶。”宦官點一點頭就對林氏身後的朱姨娘:“還請夫人隨奴婢進宮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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