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扶搖伸手安撫受驚的旺福,循著聲音的源頭望去。


    隻見有三個年輕的女人,在和一桌五大三粗的大漢對峙。


    為首是穿著皮衣和緊身裙的性感女人。


    有個醉醺醺的大漢站起來,“老子摸你怎麽了?摸你是給你麵子,別不識好歹。”


    女人梗著脖子,吼道:“你是不是磕多了?給我道歉。”


    “呸!大半夜裝什麽貞潔烈女?”大漢的目光上上下下掃視,蔑視道:“大冬天穿這麽少,不就是給別人摸的嗎?我願意摸你,是給你臉了。”


    女人說不過,又氣不過,在憤怒的驅使之下,抬腿踹一腳過去。


    大漢沒有受傷,但是他徹底被惹怒了,就近拎起一隻酒瓶,往女人的頭上砸去。


    快準狠,沒有半點憐惜。


    “砰——”清脆的聲音。


    酒水混合著玻璃碎片掉了一地,女人條件反射抱頭蹲下,


    另一個女人也憤怒了,拎起手邊的酒瓶,手起瓶落往大漢身上砸去。


    本來就不可控的場麵變得更加不可控製。


    在吃夜宵的人,紛紛離開。


    秦阮阮對這樣的事向來敬謝不敏,看到如此情景,伸手拉過秦扶搖的胳膊,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然而。


    秦扶搖沒有選擇旁觀,掙開了自己的手,隻留下一句話,“看好旺福。”


    說完就拔腿跑過去。


    秦阮阮後知後覺,出聲喊道:“扶搖,不要上去。”


    站在旁邊的燒烤攤老板正準備躲遠些,結果眼睛一偏,看到小姑娘義無反顧衝上去,給他嚇得腦子都停止思考了。


    秦扶搖自然知道自己的力量微薄,肯定打不過那幾個滿身肥膘的大漢,也沒有想過不自量力加入其中。


    她奮力跑過去,毫不猶豫,用力踹倒離幾人最近的一張桌子。


    放聲大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嗓子嚎出來,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板止住了上前的腳步。


    秦阮阮也發愣。


    旺福趁機掙脫束縛,跑到秦扶搖的身邊,仰起腦袋,衝著那幾個大漢。


    放聲大喊:“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或許可以想象,這是多可怕又滑稽的場景。


    秦扶搖眼神往下看,趕緊把地上的牽引繩給撿起來,緊緊地拽在手中。


    一人一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五個大漢轉過頭看去,愣是被硬控幾秒鍾,其中兩人看向倒在地上的女人,失控的理智漸漸回籠。


    女人的身上多少都掛了彩,最為的嚴重那個女人,頭上還湧著淋漓的鮮血,染紅了半張臉,看起來可怖至極。


    那個率先動手的大漢沒有清醒,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怒聲說道:“你他娘在這裏發什麽神經。”


    接著,眼神一定,“小東西長得倒是有兩分姿色,是不是想被哥狠狠寵愛,你要是喜歡叫,可以在床上叫給哥哥聽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異常猥瑣又放肆。


    敲你爹。


    秦扶搖表麵上波瀾不驚,實際上是真想把椅子砸到他的頭上,送他去見他太祖。


    這種敗類,是真該死。


    秦阮阮顧不上害怕,也拔腿跑過去,伸手擋住秦扶搖,謹慎地看著眼前的油膩大叔。


    因為上次在小巷裏被幾個酒鬼大漢語言調戲,還差點清白不保,所以她的心裏還是有所恐懼的。


    從她還在顫抖的雙腿就可以看出。


    這時。


    一陣急促,連續的鳴笛聲由近及遠。


    五個大漢幡然醒悟,看見滿地的狼藉,意識到自己都幹了什麽,想跑卻為時已晚。


    “別動,警察。”


    沈雲深穿著警服出現。


    秦扶搖看到後,整個人都呆了。


    秦阮阮同樣呆了。


    沈雲深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以及這個時間點見到自己的妹妹。


    而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正好沒有下班,出警的人手又恰好不夠,就過來搭把手。


    ……


    警局詢問室,淩晨兩點。


    作為目擊者的秦扶搖在錄口供。


    她的麵前有兩個警察。


    一個青春洋溢,看上去很有親和力的年輕女警負責寫筆錄。


    另一個不苟言笑,看上去資曆很深的中年男警負責詢問。


    中年男警的雙手放在桌麵上,盡量壓低粗糲的聲線,溫聲道:“我姓程,不用緊張,當是普通聊天。”


    這場紛爭導致一個女性的頭上縫了十五針,至今在醫院昏迷不醒,是一樁惡性的鬥毆事件。


    五個大漢中,其中一個作奸犯科蹲過局子,才剛出來不久,兩個是有酗酒鬥毆前科在身上的。


    如果處理不當,或者不公開公正,必然會給社會帶來不良影響。


    “好的警察叔叔。”秦扶搖乖巧又懂事,“我一定會如實交代。”


    被喊叔叔的程警官心塞了。


    “案發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麽?”


    “和朋友吃夜宵。”


    “誰先動手打人的?”


    “一個男的。”


    “你來看看,哪個男的?”程警官桌麵上拿出五張人像照遞過去。


    秦扶搖仔細辨認,試圖辨認出來哪個叼毛動的手,奈何長得過於相似,實在不太能認出來。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為難道:“認不出來,當時太暗,我看不清臉,但是我記得他的著裝,穿著黑色羽絨服,藍色牛仔褲,黑色運動鞋……”


    程警官露出欣賞的目光,“誰是第一個上去阻止鬥毆的人?”


    “大概也許是我。”


    “為什麽?”


    “路見不平一聲吼,我的本分。”


    “……”


    錄完口供後。


    沈雲深推門進來,看向站起來的程警官,說道:“師傅,沒問題就讓她們回去了。”


    程警官點了點頭。


    警局門口,三人一狗。


    沈雲深的身上還穿著警服,以大人的口吻訓誡道:“你們膽子真不小,看到這種場麵不跑遠點,還上衝上去,萬一遇到喪心病狂的人,會非常危險。”


    說著,他伸手摸了摸旺福的腦袋。


    “嗯……”秦阮阮無言以對。


    秦扶搖嘿嘿一笑,說道:“放心吧二哥,要真的遇到喪心病狂的人,我們絕對不會當任人宰割的小羔羊,肯定有多快就跑多快。”


    沈雲深“嗯”了一聲,看到出租車過來後,叮囑道:“早點回家睡覺,下次別這麽晚出來。”


    秦阮阮:“嗯好。”


    秦扶搖:“沒問題。”


    沈雲深看著她們上了車,拍下車牌號後,轉身回到警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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