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珞疏看著發愣的陳十一,很是難受。


    “十一…”


    陳十一回過神。


    “阿珞,你是這大鄴的帝王,是權力最大的人,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裴珞舒緩了口氣。


    “十一,國法如山,就算我權力再大,也不能違背啊!”


    陳十一心裏說不出的失望和難受,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裴珞疏忙喊道。


    “十一,你要去哪裏?”


    陳十一紅著眼說道。


    “我去想辦法,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因我而死,否則我寢食難安,這輩子都不會好過。”


    裴珞疏急忙喊住她。


    “十一…”


    隻看到那匆忙的身影,黑色的衣角,掠過院內的門檻。


    裴珞疏懊惱不已,急忙喚來嶽直。


    “去派人看著她,別讓她出事了。”


    “是。”


    陳十一帶著福大策馬,準備返回青州。


    “怎麽樣?”


    麵對福大的問題,陳十一輕輕搖了搖頭。


    “怎麽?這點事,姓裴的還搞不定?”


    “並非是他搞不定,而是張太傅設的局,司徒先生的罪名已經定了下來,十日後就要滿門抄斬,我們趕回去,再加上要集齊人手,隻怕十日不夠啊…”


    福大甚是驚詫。


    “怎麽就要滿門抄斬了?”


    “他牽涉反書,又和邪教搭上了關係,罪名一成立,必死無疑。”


    “那現在該如何?”


    陳十一策馬急行在路上,忽然勒住了韁繩。


    前麵,京都外的官道上,溫之衡穿著玄色披風,坐在馬背上,神色憂忡地望著陳十一,身後,跟著青鬆。


    溫之衡策馬到陳十一身旁。


    “別想著去尋證據翻案,沒用的,我隻能在細節上將此案拖延三日,你知道該怎麽做。”


    陳十一抬眸,神色震驚地看著他。


    “多謝。”


    溫之衡點頭。


    “快去吧,一路小心。”


    說完,他便騎著馬帶著青鬆,返回京都內城。


    陳十一回到青州府城,齊藍雙眸發冷。


    “怎麽回事?你走次日,上麵就已經下旨要將司徒先生滿門抄斬。”


    陳十一現在思緒很亂,但她知道,自己必須鎮定下來,司徒先生等著自己救,還有司徒夫人,還有,平兒。


    他們坐在一餛飩攤上,離青州府牢不遠。


    “齊藍,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司徒先生從牢裏救出來,翻案什麽的就別想了,時間來不及,你今晚潛入大牢和司徒先生說一聲,福大幫我摸清府牢的衙役換班時辰,除了我留在青州的人,我還飛鴿傳書從原州調了人手過來。”


    福大抱著手臂問。


    “劫出來不是問題,問題是要將他如何安置好,逃亡路線,他以後如何生活,難道一輩子躲躲藏藏?”


    齊藍冷聲道。


    “總比死了要強。”


    “我們分三路走,青州水路繁多,還有一個走官道,當然這兩個都是幌子,而最後,我將他們安置在鳳鳴山上的那套別院裏。”


    “什麽?”


    兩人皆是震驚。


    “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安全,平兒太惹人注意了,隻要他稍稍一動,經過各個府城的時候必定會驚動他人,鳳鳴山的那套院子,被人翻過好幾次,他們一定也從未想到,他們還能壯著膽子回去住,而且,身後就是鳳鳴山,山裏是樹林,如若真是遇到不可控的情況,退路也有,所以等這段風聲過去了,我再安排他們去原州,乘船到那個小國去。”


    福大想了想。


    “好,就這麽辦。”


    齊藍也跟著附和。


    “聽雲滄公子的。”


    他們在附近租了一間農戶院子,用作落腳點。


    福大和齊藍都各自忙活,留得陳十一在院子時,嶽直找了上來。


    “娘娘,陛下讓在下接你回京。”


    陳十一正在寫字,看見嶽直來了,很是開心。


    “你來了便好,我剛好缺人手。”


    嶽直又輕聲說了。


    “娘娘,陛下要接你回京。”


    陳十一點頭。


    “好,我知道了,等我忙完這段時日,就和你們回去。”


    嶽直呆呆地站在陳十一桌子前,也不吭聲,就這麽站著。


    陳十一抬眸疑慮地瞥了嶽直一眼。


    “怎麽,還有事嗎?”


    “陛下說,娘娘不要參與這件事,以免有性命之憂。”


    陳十一哦了一聲。


    “能有什麽事,福大在我身邊,他能護我周全,再說,我自己也有自保的能力,不怕的。”


    嶽直頓時不知道說什麽了。


    那日,陛下甚是著急將自己召來。


    “你安排人去跟著她,別讓她出事了。”


    他準備去安排,卻被陛下吩咐道。


    “你自己親自去一趟,務必將她帶回來,這件事,讓她不要參與了,張太傅已經有了萬全之策,她若是動手劫獄,隻怕會出大事。”


    他此刻麵對一臉沉靜的娘娘,心裏直歎氣。


    司徒鈺的事他也知道,陛下的做法實屬無奈,朝堂上的事,複雜得很,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得明白的。


    但他也很是欣賞娘娘的這種做法,以前跟在她手下時,下麵的人都不怕她,總喜歡和她玩鬧成一團,但隻要她一聲令下,他們各個人都拚了命地要幫她做全做好每一件事。


    在他這麽多年看來,從來無人會處成這種關係。


    可以是好友,又可以是親人,但他們又將她視為主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以前,他也受過她的恩惠。


    現在,她又在為司徒鈺拚命奔走。


    他們,都是有福氣的人。


    嶽直想了想。


    “娘娘,陛下希望你能現在回去,你能明白屬下的意思嗎?”


    陳十一頭也不抬地說道。


    “我明白,你回去告訴他,我做完事情就會回來,別阻攔我,你既然幫不了我,就先行回去複命。”


    嶽直愣了愣,拱手朝陳十一行了一禮,轉身出了院子。


    陳十一抬頭,靜靜地看著嶽直離開的背影,沉默了半晌。


    深夜,齊藍從外麵翻進了院子裏。


    “雲滄公子,出事了。”


    陳十一猛地驚起。


    “怎麽了?你被發現了嗎?”


    齊藍搖了搖頭。


    “不是,是司徒先生。”


    “他怎麽了?府衙裏的人給他用了刑,生死不明嗎?”


    齊藍也還是搖頭。


    “用刑是肯定的,不過那不重要,麻煩的是…”


    他瞧了陳十一一眼。


    “司徒先生不肯配合我們劫獄,他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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