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陳十一百思不得其解。


    “知道是誰動的手嗎?”


    齊藍搖頭。


    “府衙直接拿著證據來提人,但鳳鳴山書院裏搜到證據,就足以見得,此人蓄謀已久。”


    陳十一深思一會。


    “這個先暫時不提,究竟是誰,現在很難查到,鳳鳴山書院現今如何?”


    “已被查封,學子們現在還在宛城等待結果,不肯離去。”


    陳十一當機立斷道。


    “我們先去青州府城,見到司徒鈺先生再詳談。”


    青州府衙大牢外,陳十一周旋了許久,都沒有人肯鬆口讓她進去看司徒鈺。


    就連萬能的銀子也不行。


    陳十一隱約有點明白,是誰在背後動手。


    張太傅對司徒鈺下手了。


    隻怕這事不好辦,她想著一切很是順利,沒成想,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別人隻需一根小小手指就能將其摧毀。


    “怎麽辦?”


    麵對齊藍的詢問,陳十一沉思片刻說道。


    “齊藍,你在這周旋,帶著學子圍了府衙,要求府衙給一個公道和說法,盡量拖延定罪量刑,我回京都一趟,把這件事壓下來。”


    齊藍點頭。


    “還有,想個辦法進去見司徒先生一麵,確保他完好,讓他安心,我會在外麵想辦法將他救出來。”


    “好。”


    才到青州府城不久的陳十一,忙踩鐙上馬,帶著福大,往京城內飛奔而去。


    裴珞疏在禦書房內批奏折時,嶽直有事稟告。


    “她回來了?”


    “嗯,正在宅院候著。”


    裴珞疏笑著放下手中的狼毫,飲了一口清茶,站起身,疾速往外走去。


    走進宅院,陳十一穿著黑色披風,頭上束發的黑色發帶隨風清揚,俏生生地站在金黃的梧桐樹下,昂著頭仰望著。


    裴珞疏看得心軟軟的。


    “十一。”


    陳十一聽得裴珞疏的聲音,轉過身,看到他,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抬腳向他奔了過去。


    “阿珞。”


    裴珞疏張開雙臂,緊緊擁著她。


    “好,好,回來就好,以後不要往外跑了,就留在京都,這裏一切有我,十一,我很想你。”


    陳十一點頭。


    “嗯,以後就留在京都。”


    “但是,”陳十一眉頭微蹙。“阿珞,現在有個事情需要你擺平,司徒鈺遭張太傅陷害,被青州府衙給押進了大牢,你把這件事壓下來吧。”


    裴珞疏聽了後,臉上的喜色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拉著陳十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十一,你說的這件事情我已經知曉。”


    陳十一很是驚訝。


    “你知道了?那我就不擔心了,你處理好就行。”


    裴珞疏歎了口氣。


    “司徒鈺的事,是大事,已經涉及到寫了反書,還和邪教有關,青州府衙已經將此事上報到了京兆府,現在已經交由大理寺會審,昨日,定罪書已經生成,證據確鑿,於十日後滿門抄斬。”


    陳十一一聽,心瞬間寒了半邊。


    “你說什麽?”


    “太快了是不是?”


    陳十一思緒有點亂。


    “是的,怎麽會這麽快?阿珞,究竟是怎麽回事?”


    裴珞疏輕聲道。


    “這是張太傅的後手,能不快嗎?”


    陳十一很是不解。


    “他為何要針對司徒鈺?”


    “司徒鈺是寒門學子的代表,很多學子都格外崇敬他,他一出事,而且是邪教和反書兩座大山壓下來,學子們的信仰瞬間崩塌,有很多有識之士,就會重新拜入世家門下。”


    “那我之前做的那些將毫無意義,並且還連累著害死了別人,對嗎?”


    麵對陳十一的質問,裴珞疏安慰道。


    “十一,不是的,你做的自然是有用的,再說,朝堂的事和你無關,別有負擔,那不是你的錯。”


    陳十一沉默了一會。


    “阿珞,你快想個辦法,將此事無論如何壓下來,司徒鈺是當今的大儒,他若死去,寒門的半壁就會隨著他而跌落泥潭,以後若是想要再恢複,隻怕會極為艱難。”


    裴珞疏呼出一口氣,輕聲說道。


    “十一,茲事體大,大理寺卿親自上報要我裁決,我於昨日,蓋了印。”


    陳十一一臉的不可置信。


    她看著裴珞疏一臉的無奈,滄桑,決絕,忍不住紅了眼眶。


    “阿珞,當初,是我們說好了去找司徒鈺,讓他出山,振興寒門學業,推他當了領頭人,可為什麽,到了最後,下令殺他的也是我們?”


    “我們究竟是什麽?”


    裴珞疏按住她的雙肩,擔憂地看著她。


    “你別這樣想,這是鬥爭,鬥爭總會有人犧牲的。”


    陳十一搖頭。


    “阿珞,司徒鈺是我死皮賴臉跟著他後麵,磨得他沒有辦法,才答應出山的,本來,他待在世外桃源般的宛城,可以逍遙自在地過一輩子,他有賢惠的妻子,可愛的孩子…”


    “哦,對,他的孩子叫平兒,一直生著病,病才好些,前不久,能見著太陽。”


    “他才六歲…”


    “阿珞,你權力最大,你幫幫他,好嗎?”


    裴珞疏看著陳十一,一臉傷心欲絕,連忙抱著她安撫。


    “十一,你以為我不想嗎?倘若我要是不按律法辦事,朝令夕改,視朝廷法度於無物,大鄴的體係就會在瞬間崩塌,國將不國,張太傅就是要我在司徒鈺和大鄴之間做選擇。”


    “你說,我該如何選?”


    陳十一咽了咽口水。


    “原來,我所做的一切,在他們麵前,就是個跳梁小醜,司徒先生的命,他們隨時可以拿走。”


    她不死心地問道。


    “阿珞,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司徒先生就這樣被滿門抄斬?”


    裴珞疏搖了搖頭。


    “此事剛發生之時,我與溫之衡就已經在商議,不止是你,我們也不希望司徒鈺被殺,現在證據確鑿,每一項在大鄴的律法上,都是滿門抄斬的死罪。”


    “我可以找到證據為他翻案啊!”


    “十一,這種事很難翻案的,是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的。”


    “這是張太傅設的局,那些證據,他準備得天衣無縫,毫無破綻,這一擊,隻怕是早就準備好了,隻等著我們往裏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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