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三個月一晃就過去了。


    陳十一和裴珞疏在一起,總覺得日子,格外要過得快些。


    她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然後一天就沒了。


    最近的天氣有些不好,一直在下著雨。


    碧紫色的掛落下,遊廊上置放了一把躺椅,陳十一卷了本書,悠閑自在地翻看著。


    裴珞疏最近有點忙,早出晚歸的。


    有時候忙不過來了,就會遣了扶風回來告知他晚上回來不了,讓她好生休息,不必等他。


    陳十一覺得很是奇怪,究竟是什麽事情,讓他這麽忙?


    好不容易等他有次回來,臉色憔悴得厲害,下巴都長出了胡渣,一片青色,看起來很是可憐。


    “阿珞,是出什麽事了嗎?”


    裴珞疏眉頭皺得很緊。


    “最近的雨一直未曾停歇,淩蒼河的水快要漲到警戒水位,若是還一直這樣下雨,隻怕,會有洪災。”


    陳十一一驚,連忙正色坐起。


    她給裴珞疏褪了衣衫,把他安坐在床邊,手掌給他按著肩。


    “治水可是千古難題,不是堵就是疏,你想了什麽辦法?”


    “裕豐縣的堤壩已經派人日夜在加固,水道我也派了人去加寬,我最近幾日到處走了一下,發現,這兩種方法可能無法阻止洪災的到來。”


    陳十一很是擔憂。


    “你定是很久沒休息了,你睡會吧。”


    裴珞疏歇了口氣,整個身子靠在陳十一身上。


    “十一,這段時間我可能都會晚歸,你若是沒見我回來,就自己先睡。”


    “好,你不用操心我,倒是你自己,別太辛苦。”


    次日,裴珞疏醒來,發現陳十一沒在身旁,打開房門,扶風正侯著。


    “夫人呢?”


    “安州那邊來人了,夫人正在處理事情。”


    裴珞疏點頭。


    “你今日多備些吃的穿的,這段時日,我可能要往裕豐縣去住上一段時間。”


    “好的,公子。”


    陳十一和景然說了會話,回去後,發現裴珞疏已經出門了。


    “阿珞什麽時候走的?”


    百靈忙說道。


    “姐夫一早喝了兩口粥去帶著扶風出去了,他讓我轉告你一聲,這段時日他都會住在裕豐縣,讓你安心待在家中,外麵雨水太多,怕危險。”


    陳十一歎氣。


    “他連飯都沒好生吃上幾口。”


    沒過一會,她想了想。


    “百靈,幫我收拾一些衣物,我去裕豐縣找他。”


    百靈連忙勸道。


    “外麵危險,還是不要去吧。”


    “與其在這裏幹等著,還不如去照顧他,他忙起來就是這樣,吃的喝的都顧不上了,再說,在家裏,我牽掛他,也坐不住。”


    天上的雨一直未停歇,馬車出了官道泥濘難行,陳十一把馬車讓車夫趕了回去,在驛站借了兩匹馬,穿上蓑衣,把包裹用油紙包好,掛在馬背上,朝裕豐縣奔去。


    裴珞疏頭戴鬥笠身披蓑衣正站在河道上與當地的治水官員在談論水流的走向。


    “堤壩不能再加高了,再加高的話,倘若水位上升,隻怕有決堤的風險。”


    “是,下官也覺得,堵不如疏。”


    “如何疏通?”


    “大雨又不是緊著江州下,而是整個江南地界,現在哪裏都是水,如何疏?”


    “下官觀察,其實有一個地方,可以把水引過去。”


    “什麽地方?”


    “在淩蒼河的上遊,有一條東南走向的河名叫米倉江。”


    “胡說八道,米倉江離淩蒼河相隔近一百多裏,而且,都不在江州地界,那邊都未曾有大量雨水。”


    裴珞疏站在雨中,腿腳上都是泥,他自己親自到堤壩那邊檢查,穿著鞋子實在不便。


    他沉思一會,又對剛剛說話的治水官員問道。


    “你剛剛說的米倉江,再細說一遍。”


    “是,其實淩蒼河與米倉江之間有一個很近的交匯處,在江州最外圍的孜木縣,有個名叫黑風峽穀的地方,兩條河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二十裏。”


    裴珞疏聽了問。


    “你是說,要打通那個叫黑風峽的峽穀,將淩蒼河的水流引過去?那萬一米倉江的水位要高於淩蒼河的水位?”


    那官員又說道。


    “大人,淩蒼位置本就高於米倉江的位置,自然水位就高於他,如若大人想要徹底解決江州的水患,這個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裴珞疏仔細打量著對麵的官員,一臉精明像,但眼裏流露出來的赤誠,也不是裝的。


    “你是水利司的祝鈺?”


    “正是在下。”


    “好,這件事,交給你辦,把所有的事情梳理好,這兩日,本官需要看到一份全麵的疏通辦法。”


    他拖著一身的泥水回去臨時安置的木屋時,看見門外站著撐著油紙傘的陳十一,怔愣了很久。


    陳十一望著一身泥水,狼狽不堪的裴珞疏笑了。


    她走上前去,極美的雙眸帶著笑意,幫他解開身上的棕色的蓑衣,一拉繩子,發現一手的泥,她抬起手掌,把手上的泥往裴珞疏臉上抹了上去。


    俊逸的臉龐此刻變得髒汙,始作俑者的陳十一笑得一臉得逞。


    裴珞疏由她鬧著,解開了身上的蓑衣,就抓住陳十一往他懷裏塞,蹭得她身上髒兮兮的,臉上布了幾道泥,像隻從泥地裏刨出來的花貓。


    陳十一惡人先告狀。


    “你可真壞,我一身都被你弄髒了。”


    裴珞疏笑了。


    “我還可以更壞一點,你要試試看嗎?”


    “快進屋吧,外麵這麽多人呢。”


    “怕什麽,誰人不知江州知州新婚燕爾,隨他們羨慕去。”


    陳十一摁了摁他的額頭。


    “正經一些。”


    兩人清洗一番換了衣物,坐在木桌前用晚膳。


    “不是說了,讓你在家待著嗎?這裏住著木屋,又粗茶淡飯,且外麵都是生人,今晚先住一晚,明日我讓扶風送你回去。”


    陳十一搖頭。


    “我就在這,否則我一個人在江州很是難以安心。大家都是粗茶淡飯過來的,怎的,還怕我不習慣?”


    裴珞疏笑了。


    “好,到時候哭鼻子,我也不讓你走了。”


    陳十一搖頭,她不知道他把她當什麽,當小孩子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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