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十一在給藍夫人,莫尋煙她們挑禮物裝上馬車。


    藍清河向裴珞疏使了個眼神。


    他們邊走邊說。


    “以後就待著江州,盡量別去京都。”


    裴珞疏聽了藍清河的話,沉默了半晌,點點頭。


    “你現在是有家有室的人,而且你娶的是陳十一,她是藍家軍的恩人,你勢必要保她平安順遂才是。”


    裴珞疏恭敬地行了一禮。


    “十一是我的妻子,我自當以全力愛護她。”


    “她是個難得一見的女子,有勇有謀,又重情重義,我其實是不願見她嫁給你,但她喜歡你,也是沒辦法的事。”


    裴珞疏抿著嘴沒有回話。


    “你的身份你自己知道,去了京都就是去了虎狼窩,想個辦法,就待在江州,以後兩個人好好過日子,也能幸福美滿一生。”


    “謹遵藍帥教誨。”


    陳十一和裴珞疏把他們送出了城門,直到看不見身影,才和裴珞疏乘馬車返回。


    “剛才你和藍大哥兩個人在嘀咕什麽呢?”


    裴珞疏笑了。


    “他說,你是個很特別的女子,是藍家軍的恩人,要我好好對你,若是惹你不順心如意,就要扒了我的皮。”


    陳十一覺得實在好笑。


    “藍大哥是個嚴肅正經的人,他甚少同人玩笑,你說的這話,有一大半是你編的吧?”


    裴珞疏執起她的手,又把她攬在懷裏。


    “我聽別人說,在雨花林裏有一處溫泉別院,景致很好,我們今晚就住那,可好?”


    陳十一雙手攀著他的肩膀。


    “你去哪,我就去哪。”


    溫泉別院的熱氣升騰,下了馬車,就感到一股熱氣迎麵撲來,臉上忽然被蒙上了一層水汽,舒服極了。


    溫泉池是建在青磚瓦房內,準確來說,這青瓦房是為這裏的溫泉而建的,跨過直直的廊橋,陷進了一個花圃,五彩繽紛,蝶舞成群,甚是熱鬧動人。


    陳十一把身子滑入水中,頓時覺得身心舒暢,她靠坐在池邊上,極美的雙眸微闔,唇角微張,墨發被打濕了,散落在瑩白的肩頸之上。


    春池微漾,陳十一睜開雙眸,發現裴珞疏已站在她身旁。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本來嬉笑打鬧的神色忽然驚醒起來。


    他身上怎麽那麽多傷疤?


    與他同床共枕這兩日,因羞澀都不敢睜眼,如今看到了實在震驚。


    “你什麽時候受傷的?怎麽沒告訴我啊?”


    裴珞疏清淺一笑。


    “很多年了,都有點記不清了。”


    陳十一聽得很是心疼。


    她撫著他腰間的幾道長長的傷疤,淚眼婆娑。


    “疼嗎?”


    “本來不疼的…”


    他身子陷入溫泉池內,靠在她肩頸處,可憐巴巴說道。


    “可你這手一摸,特別疼。”


    陳十一被逗笑了。


    她攀上他的臂膀,額頭抵著他,唇角輕啄他俊逸的臉龐 ,又揪了揪他發紅的耳尖。


    “阿珞,我們要個孩子吧,長得像你一樣好看。”


    “嗯,也如你這般,聰慧心善,惹人心疼。”


    溫泉池邊,激起了一層一層的浪,升起,複又跌落,白影紗簾浮沉飄蕩,朦朧中,隻見身影交疊,溫情繾綣。


    聽得她的聲音嘶啞破碎了。


    “你慢些…”


    “我,都嫌太慢了…”


    轉而又聽得聲音低沉沙啞。


    “快些,容易要孩子…”


    “那,好吧…”


    陳十一決定這段時日不要再沾裴珞疏了。


    自從那次從溫泉別院回來之後,他總三番四次地提及又要去別院。


    陳十一不想理他。


    況且,他要處理江州的政務,而她,手上也堆積了很多事情,讓她做決斷。


    裴珞疏在他書房的案桌旁,又加了一個桌子。


    “以後我在這處理江州的事,你辦你的。”


    陳十一有點猶豫。


    “這不好吧,我倒是沒什麽,但江州的政務,我怕我這邊有不懷好意的人,萬一出點什麽事,我們都擔待不起。”


    裴珞疏笑著問。


    “你這邊不是都自己人?”


    陳十一搖頭。


    “很多管事我要親自接見,這些人不像百靈,景然他們忠心於我,我與其他人隻是利益關係,隻要有人給了他們足夠的誘惑,他們轉手就會把我拋棄。”


    裴珞疏細想一下。


    “那我在一旁給你單獨置個你處理事情的地方,反正你不能離我太遠,我不想與你分開。”


    陳十一抿嘴笑了。


    她覺得自己可以重新認識一下裴珞疏。


    以前是君子如竹,謙遜有禮,進退有度,說話思路清晰,做事有條不紊…


    而今,他有一個很不好的缺點。


    他太黏人了。


    實在太黏人了。


    說話又甜又會哄人,有時候她都不知道他從哪裏學來的這些,回頭要問問扶風,裴珞疏平時都看些什麽書,千萬不要被書上那些酸詞豔書給帶壞了。


    最近她還有個煩惱。


    她吃飯的時候坐凳子上,就被他抱腿上了,她在看書的時候,也是,寫字,休息…


    最後她實在忍不住問了裴珞疏。


    “我是不配坐凳子嗎?”


    他倒是一本正經。


    “是那些凳子配不上讓你坐。”


    陳十一扶額,實在是頭疼。


    景然最近傳來一個消息。


    安州那個袁知州,據說被神醫治好了傷,如今開始在試探要操安州茶莊的底。


    陳十一問道。


    “你沒和他說每個月要吃解藥的事?”


    景然回道。


    “他應該知曉,所以才是試探,如若真的解決了這個問題,我們安州的產業都要被他以各種名義給搶了去。”


    陳十一冷笑道。


    “看來他的刀子還沒挨夠。”


    坐在一旁的裴珞疏認真聽著,思量了許久。


    “就是那個要納你為妾的畜生?”


    陳十一沒聽過裴珞疏說髒話,偶爾一說,都覺得他正義凜然,更加魅力無邊。


    “嗯。”


    裴珞疏輕笑一聲。


    “景然,以後他的事勿要傳到夫人這裏,免得汙了她的耳,這個人交給我處置便可。”


    景然點頭。


    “東家,我與常意要先回安州,李大掌櫃估計快要忙不過來了。”


    “行。”


    景然轉身要離開,又被陳十一叫住。


    “李大掌櫃和安縣尉,現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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