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裏,圓明園無疑是比紫禁城要涼快得多,目之所及到處綠樹成蔭,蝴蝶飛飛,


    池塘裏的荷花傲然挺立,一隻隻蜻蜓不時臨水自照,偶爾到水裏點圈圈。


    此時,墨蘭身著一襲淺紫色旗裝,裙擺處繡著精美的蘭花圖案。


    她正與胤禛並一眾嬪妃一同遊湖,欣賞著這美麗的景色,心情很是愉悅。


    湖麵波光粼粼,微風拂麵,帶來陣陣涼意。


    站在船頭,她眺望遠方,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感慨,圓明園當真讓人思想也變得開闊。


    每每看見這開闊的景色,她都不由得回想起過往那些痛苦的日子,心中也不由得懷疑現如今得到的一切,究竟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隻能且行且珍惜如今的好時光。


    船行至湖中,忽見一群白鷺飛過,胤禛興致勃勃地命人取來弓箭,欲射下一隻,墨蘭見狀,輕聲勸道:“皇上,萬物皆有靈,此等美景,不如就任它們自由翱翔吧。”


    胤禛聞言,哈哈一笑,放下弓箭,讚道:“還是蘭兒心善。”


    眾人紛紛附和,湖上一片歡聲笑語。


    湖邊上,一個瘦弱孤僻的小孩子躲在樹蔭裏,靜靜地看著這一切,良久,他才幽幽問:“張嬤嬤,你說皇阿瑪他…是否還記得我?”


    “阿哥怎麽會這麽想呢?皇上心裏一定是有您的,隻是皇上日理萬機,太忙了,這才沒來。”


    張嬤嬤連忙給四阿哥弘曆灌雞湯,生怕他一個想不開,做出什麽事來,讓皇上、皇後厭惡,沒了前程。


    “是麽…”


    弘曆說著,把臉埋進陰影裏,眸子裏閃爍著冷意,若他是皇額娘的兒子,是不是,皇阿瑪的眼裏就能有他的身影?


    這些年來,有墨蘭的照拂,弘曆過得不算差,隻是到底是個孩子,心裏是渴望有父母疼愛、關懷。


    “不若,過兩日,您抄些經書給皇後娘娘,表一表心意,若恰巧見到皇上,或許還能得到皇上指點一二呢。”


    “嬤嬤說得也是。”


    弘曆麵上應承,心裏瞬間便有了計較,若說皇阿瑪最寵愛誰,無疑是溫柔賢淑的皇後,可正因為皇阿瑪寵愛,皇後又有子有女,所以他才不能投靠過去,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聽聞宮裏有一位長得與純貞皇後相似的女子,此女一入宮就遭受到六宮娘娘們的打壓,以至於現如今還屈居常在位置,這說明了什麽?


    說明此女被後宮一眾娘娘忌憚!


    雖此人如今看著不受寵,但誰能保證來日不會一飛衝天?他得想個法子,與這位常在接觸一二,


    若此人得用,那他也可謀劃一番。


    遊園過後,膳房裏多了一道涼拌藕帶,酸溜溜、甜絲絲,吃著很是開胃,墨蘭吃著覺得不錯,便讓膳房給各位皇子、皇女送去。


    每每細節之處的公平,都讓弘曆心裏觸動,隻是身在皇家,此時的他理性占據上風,心裏心心念念都是那個能讓他一飛衝天地的貴人。


    做戲還是要做全套的。


    待弘曆打聽到,最近他的皇阿瑪寵幸莞常在,不時召幸莞常在伴駕以後,他便開始想法子與莞常在偶遇。


    “好端端的,四阿哥怎麽跪在門口?”


    墨蘭從勤政殿醒來時,太陽已經高高掛起,她小臉一紅,輕拍了拍紅撲撲的小臉,


    昨夜風涼,夜色沉醉,便拉著胤禛到花叢裏撲螢火蟲,鬧著鬧著,便睡晚了些。


    昨兒本想今早尋胤禛用個早飯,看天色如此,早飯便省了吧。


    她尋到伏案奮筆疾書的男人,拉著他準備決定中午要吃的菜肴,便見到外頭跪著一個男孩,


    她定睛一瞧,是弘曆。


    胤禛並不待見這個不被期待出生的兒子,墨蘭看他冷眼旁觀,一副不聞不問的模樣,便心裏有了數,


    便問低頭候在一旁的蘇培盛。


    “回皇後娘娘的話,四阿哥求見皇上,想要盡盡孝道,隻是皇上政務繁忙,不得空與阿哥相見。”


    “外麵那麽曬,你沒跟阿哥說皇上不得空嗎?”


    “說了,隻是阿哥心誠,一直跪著。”


    “既然如此,就讓他去陰涼些的地方跪吧,莫要中暑了。”


    “娘娘心善,奴才這就去勸說。”


    可任憑蘇培盛好說歹說,弘曆始終跪著沒有起來,倔強地要等待與他心中記掛的貴人相遇。


    殿內,胤禛放下折子,看向晚起一臉紅撲撲的墨蘭,他站起身帶她去暖炕邊上坐下,揶揄道:


    “你倒是比我這個阿瑪還要上心。”


    “禛郎哪裏話?”墨蘭抓起胤禛的辮子,看了一眼跪在外頭的弘曆,收回視線以後,看向他,“墨兒可是禛郎的妻子,是禛郎所有孩子的母親,母親對孩子上心,不是應該的嘛?”


    胤禛輕笑,捏了捏墨蘭軟軟的腮幫子,他深愛著這個心地善良又溫柔賢淑的女子,情之所起源於多年以前,一年一年下來,越發深愛著,已經無法自拔。


    “隻怕,他別有用心。”


    “哪有人這樣猜測自己兒子的?”


    “他不僅是我兒子,還是天家的皇子,皇家沒有長不大的阿哥。”


    墨蘭聽後悶悶地說:“哦。”


    難怪她的孩子們越長大,心裏藏的事情便越多,問也不說呢,原來一個個都有各自的小算盤。


    “好了,墨兒別怕,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墨兒隻是在懷念那一個個天真爛漫的小團子而已,孩子大了,就喜歡到處撒野,越發不可愛了。”


    墨蘭順勢撞入胤禛懷裏輕聲抱怨,愛是真的,溫情是真的,可皇權鬥爭殘酷也是真的。


    她已經走到女子能走的路的頂端,若是稍有不慎,便是登高跌重,萬劫不複,她不能不謹慎些,


    這兩年,每每談及孩子,她總會給胤禛立人設,讓胤禛覺得她的孩子們隻知道玩,是喜歡調皮搗蛋的孝順孩子。


    “墨兒既喜歡,不如我們再生幾個?”


    “呸,不正經!”


    胤禛聽後,哈哈大笑,讓帶著糖水來爭寵的甄嬛皺起了眉頭,她今日是不是不該來?


    就在她心裏掙紮的時候,便見到一個滿臉汗水的男孩跪在地上,她走上去輕輕給他擦拭汗水溫言細語地關懷…


    殿內,胤禛正與墨蘭說說笑笑,就看到弘曆正被莞常在擦拭臉蛋,溫聲關懷,便知弘曆頂著大太陽還不走,要等的是誰了。


    “你瞧,弘曆要等的人來了。”


    “莞常在?”


    “不錯。”


    墨蘭靜默一瞬,說:“看來,四阿哥的眼光不怎麽樣呀。”


    要選擇也該選擇無子的高位嬪妃吧,怎麽選一個小小常在?


    “或許,是莞常在奇貨可居呢?”


    “莞常在能做太後麽?”


    胤禛刮了刮墨蘭的鼻頭:“世事無常,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


    “怎麽就說不準,怎麽就說不準!”墨蘭嬌嗔了胤禛一眼,嘟起小嘴氣鼓鼓地透過窗紗看向莞常在,難道白月光的威力當真如此強大,即便是一個長得像的替身,也魅力弗邊?


    胤禛無所謂地看了外頭一眼,順著墨蘭的話說:“墨兒說準那便準吧。”


    皇位之爭從來都不是看嫡庶,看的是能力,若有朝一日墨兒生的阿哥們沒一個有能力接替他的位置,而不受他待見的弘曆脫穎而出,


    未必就沒有這種可能。


    弘曆成功與莞常在會麵,心滿意足地繼續跪著,待再過個把時辰,便準備回去。


    莞常在隻覺得這個孩子可憐,並未多想,帶著糖水走去勤政殿,準備爭寵伴駕左右,


    這段時間裏十日有三日是被皇上允準待在勤政殿裏頭磨墨、侍膳,若是皇上興致不錯,還能有幸留下來侍寢。


    這對她一個被內務府奴才看人下菜碟的小小常在來說,是不可多得的改善吃穿用度的好機會。


    奈何蘇公公告知,皇後在裏頭,皇上並不準備讓她進去侍奉,她隻能帶著槿汐離開。


    崔槿汐臨走之前,眉目含情地看了蘇培盛一眼,如今,萬事也隻能靠蘇培盛籌謀了。


    蘇培盛秒懂崔槿汐的眼神,他微微點頭,而後走入了殿內。


    不久之後,胤禛與甄嬛在荷花池邊上偶遇,見她在池邊一舞傾城,回想起與柔則的初見,


    當即便帶著她回了勤政殿,不過數日,便晉為了莞貴人。


    一時之間,六宮震蕩。


    華妃本就因為眉莊學習六宮事宜削減菜肴份例而不悅,得知消息以後,以為是眉莊把甄嬛推出去爭寵,更是把眉莊三人組合恨入可骨子裏。


    “你們有什麽主意麽?再這麽下去,稍稍有點油水的菜肴都沒有,咱們受得了,孩子們受不了!”


    麗敏跟她一樣,都喜歡吃蟹粉酥,削減用度以後,蟹粉酥沒有了,就隻有那些什麽牡丹卷,杏仁酥之類的點心,她還好,麗敏一日日瘦下去了。


    “就是,也不知道那沈貴人怎麽這麽摳,一天天的清湯寡水,也不知道她怎麽受得了的。”


    麗嬪狠狠翻了個白眼,旁邊的芳貴人與晴貴人(曹琴默)默不作聲,聽著兩位一宮主位抱怨。


    “晴貴人,你有什麽好主意麽?”


    “不如,讓沈貴人也嚐嚐十月懷胎的辛苦,或許也就夢理解削減份例有多過分了。”


    “本宮還要給她送個孩子?!”


    “嬪妾知道,有一種藥能讓人在服用之後,便能營造出一種有孕的假象,到時候…”


    “你的意思是…讓沈貴人假孕?”


    “不錯。”


    華妃聽後,靜默半晌,說:“可是欺君之罪…”


    “不會的,到時候隻說是沈貴人得子心切,導致身體不適,才出現了假孕脈象,這一推四五六的,都推到她身上,與我們有何幹係?”


    “……既然如此,你去安排吧。”


    曹琴默欣然應允:“是。”


    要說曹琴默為何想出這樣的毒計,也是因為夥食被克扣,正如華妃所說,大人受得了,孩子受不了。


    她的溫宜小臉蛋都瘦一圈了。


    墨蘭得知蘇培盛引導胤禛去荷花池邊與甄嬛相遇,當下便柳眉倒豎,氣得要去找胤禛,


    就在這時候,芳菲姑姑攔住了她。


    “當務之急,是那個橫空出世的莞貴人,此人才是重中之重。”


    “說的也是。”


    墨蘭怒氣稍稍減少,又說:“姑姑,各宮有什麽動作?”


    “華妃已經出手了,她……”


    芳菲當下就把底下人傳來的消息告訴墨蘭,墨蘭眼珠子一轉,心道怪沈眉莊引起公憤,連晴貴人這樣隻顧著養孩子的都被逼急了出手。


    “娘娘可要提點一二?”


    “姑姑覺得沈氏此人如何?”


    芳菲不明所以,她把對眉莊的印象說了出來:“端莊、賢惠,是個有主母風範的女人。”


    “是啊,主母風範。姑姑你說,她心裏要管誰,想管誰呢?”


    華妃此人身份高貴,若非年家對她有愧,年羹堯對她有情,華妃又隻有一女,如今後位上坐的是誰,猶未可知呢。


    沈眉莊比華妃更年輕,也更有野心,家世好,人漂亮,這樣的人,比之華妃更不可控。


    “且看看吧,若沈氏能躲得過這諸多算計,來日她要登高位,為嬪、妃、皇貴妃,本宮也認了。”


    “那…”


    “靜觀其變吧。”墨蘭說著,話鋒一轉,說,“姑姑,今晚風涼,墨兒貪涼開了窗,明日開始病倒了!”


    芳菲聞弦歌而知雅意,從順如流地說:“是。”


    今夜胤禛宿在了勤政殿並沒有來蓮花館,夜半時分,墨蘭打開係統,看著位麵板塊裏一個個灰暗的格子,又見商城裏點亮的一個個商品裏,那一個個小小的鎖圖形,


    心裏暗暗道以後有機會,她一定穿越諸天萬界,去一個個大千世界,把商城裏的一切都解鎖掉。


    不至於像如今這般麻煩。


    她利索地購買了生女丹,對準圓明園地圖裏標記的標注著甄嬛字樣的小點點用了過去。


    這樣的生女丹,她隻給過華妃使用,甄嬛…是第二個。


    “別怪我…怪隻怪你有這樣一張讓胤禛念念不忘的臉,若你盛寵不衰,二十年之後,這丹藥藥效便會自動解除。”


    墨蘭說著,心道一句對不住,又在係統裏兌換了一個病美人的光環給自己套上,


    胤禛年紀越發大了,而她的容貌依舊,身體康健,又有子有女,如今不顯眼,來日必然會有隱患,


    倒不如,她裝病博得胤禛憐惜,進可攻退可守,任憑這些人如何,她也好脫身。


    第二日一早,墨蘭得了風寒高燒不退的消息便傳遍六宮,不僅引得胤禛著急,連宮外的大娘子以及她的母親林噙霜也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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