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宅書房。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古樸的桌麵上,為這靜謐的空間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


    宋晉白自桃花村回來後,便徑直步入書房,心裏翻來覆去都是紀暖含笑的臉,似乎隻有通過手中的畫筆才能得以宣泄。


    “嘖嘖嘖,晉白啊,你這有了心上人,就連師兄都不顧了,真是有異性沒人性啊!”崔景讓邊搖頭邊笑著走進書房,臉上都是調侃的神情。


    “師兄。”


    宋晉白站起身,臉上閃過一絲羞赧,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崔景讓一眼便注意到了宋晉白書桌上的畫作,心中好奇更甚,他連忙快步走過去,幾乎是在宋晉白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將畫紙從桌上抽走了。


    “讓我看看,畫的什麽?”


    他仔細端詳著畫中的女子,那細膩的筆觸、生動的表情,以及那仿佛能隨風輕擺的衣袂,都讓人不由自主地讚歎。


    “嘖!畫的還挺傳神。”


    崔景讓邊看邊點頭,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看向宋晉白,“我說,你大半夜的,躲在書房裏偷偷畫一個未婚女子的畫像,這行為……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啊?”


    “師兄,快還給我!”宋晉白見崔景讓還拿著畫紙不放,不禁有些急了,連忙伸手討要。


    崔景讓鬆開手,將畫紙遞還給宋晉白,眯起眼睛一臉八卦地看著他。


    “這就著急了?說說吧,你到底對人家姑娘什麽心思?”


    宋晉白接過畫紙,輕輕卷起,臉上泛起了一抹紅暈。“師兄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他低聲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羞澀,“我心悅紀姑娘已久,真心想娶她做我的妻子。”


    崔景讓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


    “你想好了?這可不是兒戲,婚姻大事關乎一生。”


    宋晉白堅定地點了點頭。“嗯,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他臉上閃過一抹狡黠的笑容,厚著臉皮說道:“為了師弟的人生大事,近期要勞累師兄了。”


    崔景讓故意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嘖,給個時間吧。


    宋晉白疑惑問道:“師兄,這是什麽意思?”


    崔景讓聳了聳肩,一臉戲謔地說道:“意思很簡單,就是你得抓緊點兒時間,別讓我這個‘替身’一直當下去。你得有個明確的計劃,爭取早日抱得美人歸,這樣我也好早點解脫,去做我自己的事情。”


    宋晉白一副受教的樣子點點頭,“嗯,那我明天跟她著一起去青州府。”實際上,他在得知紀暖決定前往吃人穀時,心裏就暗自決定同行了。


    崔景讓故意拉長語調:“哦?那你這是打算把府衙的一攤子事都丟給我了?那我可得跟你討點好處才行。聽說紀姑娘那裏有不少好東西,我要一瓶生機水,權當是這次的酬勞,怎麽樣?。”


    “師兄,你可真是太會為難我了!”宋晉白苦笑。


    “哪裏是為難你?”崔景讓笑眯眯地反駁,“我這是在激勵你!”快點把弟妹娶進門,到時候生機水還會少得了嗎?


    宋晉白故作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好吧,師兄,算你狠!不過,我可得提醒你,風水輪流轉,你可別到時候求到我這裏。”


    “哼哼,等真有求於你的時候再說吧,誰知道那是什麽時候呢!”崔景讓滿不在乎地回應,嘴角掛著一絲笑意,“好了,不跟你多說了,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一步!”說罷,他轉身便走,手中的扇子輕輕搖晃,顯得悠然自得。


    與此同時的桃花村村長家。


    村長嬸子將疊好衣服收進木箱裏。她坐在床沿邊望著已經躺下休息的村長,輕聲說道:“他爹,我在想,讓咱們的然兒娶了紀暖那丫頭,你覺得如何?”


    村長在心裏暗暗翻了個白眼,嘀咕道:“你不是一直嫌棄那紀暖是泥腿子出身,配不上咱們家嗎?”


    村長嬸子拍了拍床沿,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那是以前的想法了!你沒看見今天來送賀禮的人嗎?一個個都是城裏有頭有臉的人家,那一水兒的禮品都是我們平時見都沒見過的。這說明什麽?說明紀暖這丫頭不簡單!”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你雖然是一村之長,家裏還供著一個讀書人呢,日子一直過得緊巴巴的。咱們多久沒舍得吃肉了?多久沒給自己添置一件新衣服了?說到底,還不是為了維持那點可憐的體麵。”


    村長一聽這話,心裏更加氣悶,翻身坐了起來,抱怨道:“還不是你非要講究什麽一村之長的體麵,弄得家裏整天苦哈哈的。咱們自己過日子,管別人怎麽說怎麽看!”


    “我管別人怎麽說?我還不是為了維護你作為村長的顏麵,還有然兒作為讀書人的名聲!”村長嬸子的聲音也帶上了幾分火氣。


    “好了好了,咱們別扯遠了。”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將話題拉回正軌,“我是在說然兒娶紀暖的事。你提那些窮講究幹嘛!現在紀暖這丫頭有本事賺錢了,還結識了那麽多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然兒能娶了她,那些人脈和資源不就都是咱們家的了嗎?以後家裏有個什麽需要幫忙的,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她頓了頓,眼中閃爍著精明的光芒,“而且,家裏有紀暖賺銀子,咱們的日子也能輕鬆不少。再也不用為了一點小事就節衣縮食,以後無論是改善夥食還是添置新衣,都能隨心所欲。更重要的是,那些疏遠咱們家的人,也會因為紀暖的關係而重新靠攏過來,到時候,咱們家的地位和名聲都會水漲船高。”


    村長直接點破了她的心思:“你這是不想要高門貴女做兒媳了?”


    村長嬸子眼神閃爍,但語氣堅定:“隻要然兒能考中進士,高門貴女還不是一樣能娶回家!到時候,紀暖自然得識相點,給貴女讓位。”


    村長不禁搖頭苦笑:“你這是異想天開啊!人家大小姐怎麽可能給你家做妾?再說了,紀暖也不是那種會輕易低頭的人。”


    村長嬸子卻顯得信心滿滿:“哼,高門貴女一進門,紀暖一個農女出身,在嬌生慣養的貴女麵前,自然會感到自卑,抬不起頭來。到時候,不用我們說,她自己就會主動提出做妾的。


    村長聽著村長嬸子的話,心中感到一陣無奈與失望,他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的妻子簡直是無可救藥,總是想著把天下的好事都攬到自己家裏來。


    他背對著村長嬸子躺下,語氣中帶著幾分疲憊與決絕:“這事我不同意。別到最後弄得兩家結親不成,反而結下愁怨。”


    村長嬸子卻不以為意,輕蔑地哼了一聲:“切,不就是一家子泥腿子嗎?有什麽大不了的。我就不信,那時憑我們家的地位和人脈,還搞不定他們?”


    村長心中簡直怒火中燒,他轉過身來,目光嚴厲地盯著村長嬸子:“你這是什麽話?兒子什麽心思你又不是不清楚,因為你的固執和偏見,他都多久沒回家了?如果你再這樣下去,隻會讓兒子徹底對我們離心!”


    見村長真的動了怒,村長嬸子連忙收斂了神色,訕訕地笑道:“哎呀,我就是在自己家裏隨口說說,你何必生這麽大的氣呢?我也是為了咱們家好,想讓然兒娶個能幹的媳婦,以後能幫襯家裏嘛。”


    她邊說邊走到村長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試圖安撫他的情緒:“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咱們家的事情,還是得商量著來,不能我一個人說了算。”


    村長雖然心裏還是有些不悅,但看到村長嬸子服軟的態度,也就不再計較,隻是淡淡地說了句:“以後說話注意點分寸,別讓人家聽了笑話。”便重新躺下,閉目養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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