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不發的......”


    陳母拿開擋布看了看:“便宜點兒。”


    “這一堆兒幹貨兒整這麽貴,六十六順一順行不?”


    切糕攤的老板臉上笑容一僵,六十六?還順一順?


    他今天要是敢這個價兒賣出去,這個年指定過不消停。


    家裏的老婆子不得作死他......


    “大姐,您也甭跟我砍價,就八十八,少了過不了年。”


    陳母皺了皺眉,轉頭看向陳悅:“要不......”


    “媽~......”陳悅再次小小的撒了個嬌,她可知道她媽想說啥......


    陳母一歎氣:“來一斤來一斤。”


    “好嘞~!”老板呲牙一樂,動手就切下一塊兒,直接放到了秤上。


    謝雲雨在旁邊看的眼皮子直跳。


    這老板也太有自信了,下刀子都不帶猶豫的,這要是切多了算誰的?


    果然......


    老板切的賊準,上秤一斤高高的......


    陳母付完錢接過袋子,反手就遞給了身後的陳悅。


    “你說你這死孩子,非得吃這玩意兒幹啥?”


    “這老破玩意兒死貴死貴的,都不如買倆小雞兒我給你燉了。”


    “嘿嘿......”陳悅抱著陳母的手臂:“媽,小雞兒我買,晚上燉個雞唄?”


    “去去去。”陳母甩開陳悅:“想吃自個弄去。”


    “破玩意兒八十八一斤,你給你哥和你那死爹留點兒。”


    陳悅笑嘻嘻的應道:“昂,我拿回家一塊吃!”


    ......


    走街串巷,人擠人推,一眼望不到頭兒。


    這個年前最後一個集,大的不像話。


    謝雲雨感覺中央大街都不一定有這兒人多。


    他跟在陳悅身後,陳悅跟在陳母身後,三人邊逛邊買,走的腳都發酸。


    “妹子,你這精排咋賣啊?”


    “挺便宜啊,我來二斤你給我搭點兒純瘦兒唄?”


    ......


    東西越買越多,人也越來越多,尤其是到了賣水果的地方。


    沙糖桔,這玩意兒一到過年就是暢銷貨,可比糖塊兒好吃多了。


    但這玩意兒有一點不好,吃太多了手指頭黃,洗都洗不掉......


    謝雲雨記得小時候一天之內狂吃四斤,手指頭黃了半個多月......


    那半個多月裏,他老媽成天說他埋汰,說他手洗不幹淨......


    “媽,家裏還有凍柿子麽?”陳悅伸著小腦袋問道。


    陳母皺了皺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樂意吃這玩意兒,我都沒買。”


    “來二斤兒的唄?”陳悅晃了晃陳母的衣袖:“我哥樂意吃。”


    “你可拉倒吧。”陳母無奈的笑著說道:“你是咋好意思說你哥樂意吃的?”


    “前年我買了十幾個凍柿子,最後不都進你肚兒裏了麽?”


    “你想吃自個買去。”


    “現在婚都結了,過兩年都要當媽的人了,怎麽還跟我屁股後媽媽媽的......”


    陳悅撅了撅嘴,回頭看向謝雲雨:“老公,凍柿子。”


    “成。”謝雲雨沒二話,拎著手裏的東西就過去買了一袋子。


    至於說這一袋子是幾斤,那他不知道。


    因為人實在太多了,他就聽到個十三塊錢......


    袋子打了個結,往大麵袋子裏一塞,轉頭繼續跟著陳悅往前走去。


    ......


    走了能有個二裏地左右,謝雲雨手裏的大麵袋子裝滿,東西也買的差不多了。


    就在陳母帶著兩人往外擠的時候,謝雲雨一扭頭看到了賣二踢腳的。


    而且這人不光賣二踢腳,旁邊還放著七八個鐵架子。


    那賣炮仗的老板感受到謝雲雨的目光,一咧嘴笑道:“老弟,看看啊!”


    “我這跑勁兒大!”


    “你買300塊錢兒的,我送你一個架子。”


    謝雲雨嘴角抽了抽,300塊錢的二踢腳?


    他得喝多少假酒才能幹出來這事兒......


    “大哥,你這架子是幹啥的?”


    老板嘿嘿的笑著:“你點著二踢腳往裏一塞,過過炮兵兒的癮唄。”


    “這玩意兒都是我自個焊的,你看這個,這個扭能轉,這個炮管兒能放平。”


    謝雲雨有些走不動道兒了。


    這玩意小時候他也玩兒過,但也沒有架子,


    那會兒就是在拆遷房上拆個瓦片煙囪,再往後麵擋個大磚頭就算齊活兒。


    二踢腳往裏一扔能崩老遠。


    陳悅和陳母看著停住的謝雲雨,有些好笑的對視了一眼。


    陳母笑著說道:“都跟小孩兒似的。”


    陳悅笑著眨了眨眼,走過去扯了扯謝雲雨的衣服。


    “想買就買。”


    謝雲雨微微皺眉:“我想要這個架子,但他說滿三百才送。”


    “三百就三百唄......”


    陳悅說完低頭一看,隻見地上全是一箱一箱的二踢腳。


    她笑容頓時少了三分。


    “大哥你隻賣二踢腳啊?”


    這大哥明顯也是個實在人,當即說道:“對啊,這玩意兒進貨便宜,我賺的多。”


    謝雲雨:......


    陳悅:......


    “三百就三百,能給送麽?不然我們沒法兒拿。”


    “這.....”老板有些為難的說道:“我走不開啊,要不老妹兒你把這些給我包圓得了,我給你送貨!”


    陳悅擠出一個僵硬的笑臉:“你這些起碼一兩千,我給你包圓......”


    “我要去和隔壁吉林打仗麽?”


    “你當我跑你這兒進彈藥來了啊?”


    謝雲雨聽著陳悅叭叭叭的給這大哥懟了個夠嗆,心裏暗暗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老板聽著陳悅一頓輸出,頓感頭大,連忙抬手說道。


    “停停停,送送送,我給你們送還不成麽?”


    “地址和電話給一個,我晚點兒給你們送。”


    陳悅滿意的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萬邦...呸......元豐小區......”


    留完地址,謝雲雨和陳悅跟著陳母擠出了集市。


    陳母看著謝雲雨肩頭那滿滿登登的麵袋子,又看了看陳悅兩手空空的樣子。


    “閨女,去幫雲雨拿著點兒。”


    陳悅聞言朝著謝雲雨一伸手。


    “媽,不沉,我扛得動。”


    說完,謝雲雨笑著牽住了陳悅的小手,一起晃晃悠悠的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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