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元二十年,江道川已經十九歲了。


    十三歲開始,江源就安排他六部觀政,每個部門一年,到現在已經在六部輪換了一遍。


    賈詡的葬禮之後,江源把他招來了禦書房。


    “這六年,你有什麽體會?”


    “他們不把我當回事兒,往死裏用。”江道川想了一下,苦笑道。


    “然後呢?”


    “兒臣覺得這是好事兒。”


    “為什麽?”


    “他們是為了社稷,為了天下,而不是為了當官攬權。”


    江源笑道:“有這個體會就不錯,你母妃教的很好,聽說你文章做的也不錯,你外祖父詩經傳家,倒是在你這裏有了繼承人。”


    江道川心裏咯噔一下,啥意思?不誇自己幹的好,誇自己寫的好,這對儲君可不是好評價。


    “謝父皇誇獎。”


    “下去吧。”


    “諾。”江道川一頭霧水的回去了。


    江道川走後,劉以菲和糜貞從龍案下爬了出來。


    然後甘氏也爬了出來。


    “剛才你們誰吃了?”


    “肯定讓著咱們寶貝閨女啊。”糜貞嗔道:“誰不知道你最疼她,虞姬都成了醋精了。”


    江源哈哈大笑:“這話不對,虞姬這個醋精不是今天才酸的,她是人小胃口大,吃不下還死命撐,已經躲了朕三天了。”


    劉以菲忐忑道:“父皇,要不咱們回宮吧,這是禦書房。”


    “那你說說,禦書房是做什麽的?”


    她剛要回答,忽然驚聲道:“母妃,姨妃你們做什麽?”


    宮女關閉了禦書房的門,馬和在外麵見狀,率人守護了起來。


    江道川一邊往他母親宮裏走,一邊在吐槽他爹,他都聞見脂粉味兒了,隻是不知道禦書房裏到底是哪一個娘娘。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不是哪一個,而是哪幾個。


    但他沒有回東宮,去了他娘召姬的寢宮。


    召姬正在彈琴,她現在的日子過的很悠閑,以前也悠閑,但是經常陪寢,現在她年齡大了,江源也不折騰她了,她才真的閑了下來。


    沒事就彈琴寫書,時常去皇後那裏,一塊吃個家庭便飯,當初的九個嬪妃都差不多過的都是這樣的日子。


    江道川把江源的話跟蔡琰說完,蔡琰歎息一聲:“你父皇恐怕是想退位了。”


    “啊?父皇如此年輕。”江道川想不到是這樣的答案。


    “年輕?你知道你父皇壽數多少了?”


    “這,兒臣不知。”


    蔡琰看了看自己這個英姿神武的兒子,看了看他略顯稚嫩的麵孔:“不要以一般的帝王去看待你的父皇,他是神,他恐怕受了賈詡的影響,有些想退了,但是他還退不下來,因為你還不及格。”


    “哪裏不合格?”他有些不服氣。


    “你為何隻提了好處,沒提壞處?因為沒看到,就沒有了嗎?凡事都有兩麵,而作為皇帝要做的是權衡和選擇,你可以不選,但是不能不知啊。”


    江道川沉默了好久,對著蔡琰一拱手:“兒臣悟了。”


    “嗯,你去吧,你三弟從白虎軍團回來了,他雖然被從繼承者中除名,也不允許再進皇宮,但還是你的兄弟,你父皇是不會搭理他的,但你當大哥的要給他愛護和支持。”


    “唉,父皇真是……”


    蔡琰厲聲道:“不許往下說了,這還不是為了維護你?你父皇定的凡是從軍的皇子,就自動離開皇族譜係,就是避免軍權皇子,威脅到第一儲君啊。”


    接著蔡琰低聲道:“聽說老三帶人把歐洲、中亞板塊其他宗教最後一點兒痕跡都抹除了,尤其那個什麽魷魚教,一個人影都看不見了,這個孩子夠狠。”


    “母妃,他幹的這都是父皇想幹的事兒,他是不是想謀求回宗啊?”


    蔡琰搖了搖頭:“別瞎想了,你父皇那個人原則上的事兒動也不會動的。”


    禦書房。


    劉以菲的聲音空靈:“父皇,不是原則不動搖嗎?這是耍賴!”


    掌燈時候,劉以菲看著父皇和母妃、姨母,少有的吐槽道:“三個大人欺負人家一個小孩兒,這麽多年都這樣,你們不羞愧嗎?那年我幾歲來著,額,十三吧,就這麽欺負人家。”


    “是父皇錯了,嗯,明天帶你出門踏青,去給你爹掃墓。”


    劉以菲大驚失色:“不,我不去,在那天光白日下,羞也羞死了。”


    “不去?那就在這裏先掃一遍。”說著江源扔出一個劉備的牌位擺在了龍案上。


    劉以菲見狀,忙跪伏在地:“我替父贖罪,請父皇寬恕。”


    江源大快:“好,都快趕上你姨母白了,調轉過來,跪的再高一點兒。”


    劉以菲被封妃了,稱號仙妃。


    可見江源對她的喜愛。


    江道月不開心的在小夭麵前念叨起來:“父皇怎麽能這樣啊,納了姐姐,哎呀,大媽媽,你知不知道啊?”


    小夭慢悠悠的看著她道:“我早就知道啊,你父皇霸道的很,我沒有辦法啊。”


    江道月有點兒瘋:“那為什麽不阻止?我以後叫她什麽?姐姐,不是了,母妃也不是,叫娘娘?好別扭啊,可是她是姐姐啊。”


    “好多年了啊,傻丫頭,你以為是昨天的事兒?才發生?”小夭擼了一把她的頭發。


    江道月瞪大了眼睛:“好多年?多少年?”


    “我記得是神元十二年吧。”


    “額,那年姐姐十三?那也到了論嫁的年齡了啊。”江道月點點頭。


    小夭聽到這話,忽然把矛頭對準了她:“說起論嫁,還有你呢,你說說你多大了?都十七了!給你說了那麽多男孩子,你一個也不同意,你想什麽呢?或者說看上誰了?”


    江道月歎氣道:“母後啊,我是真看不上啊,一個個牛皮吹得震天響,要麽就是整天油頭粉麵,花枝招展的,我看上的隻能是英雄,比如父皇,比如像前冠軍侯霍去病那樣的,或者像趙老將軍一樣的英雄。”


    “那你估摸著是嫁不出去了。”


    她嘻嘻一笑,摟著小夭的脖子撒嬌道:“那就不嫁,我一輩子陪著父皇、母後還有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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