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水兄請得好幫手!哈哈哈!”一個粗獷的笑聲從門口傳來,卻見一個大漢,身高丈餘,滿臉胡茬,一雙護眼,耀耀生輝。


    “黃兄來得巧,快來共飲幾杯!”張煌言急忙邀請。


    “這位可是在掘港打敗滿酋三千鐵騎的李仲卿?”黃斌卿徑直向李輝走來,“真是英雄出少年,李兄如此年輕,將來可大有作為啊!”


    “黃兄說笑了,不過是碰上了好運氣,遇到一個不知兵法的滿酋將領,這才胡亂勝了幾場。”李輝笑道。


    “那不對啊,我怎麽碰不上這好運氣呢?”黃斌卿笑了,聲如銅鍾,“打鐵還需自身硬,若沒有點斤兩,終究扛不住滿酋的鐵騎的。”


    張煌言一直側著眼看黃斌卿和李輝談話,好小子,這麽快就來拉攏我的幫手了,實在過分。對了張名振這小子哪去了?


    此時的張名振正在南門軍營內調集士兵,準備對黃斌卿的武裝發動突襲,將這個禍患一舉消滅。


    “阮進,你率領水營繞舟山全島,掃蕩黃賊的海上餘孽,我自帥三軍,從正麵配合蒼水兄與敵巷戰,定能取黃賊首級,之後收攏降兵,迎魯王鑾駕北來。”張名振眼前站立一名將官,中等身材,雙眉入鬢,濃須大眼,正是蕩胡伯阮進。


    “聽說蒼水兄從掘港請來了李輝作為後援,將軍是不是應該找他們商討一下?”阮進並沒有直接應允張名振的作戰計劃,而是拐了個彎,繞到李輝的頭上。


    “李輝?可是那個戰退滿酋三千鐵騎的李仲卿?這倒是個英雄人物,我定要見見。不過海上的賊寇也是要防備的,畢竟張國柱那個叛逆還在海上遊蕩。”張名振現在擔心的又多了一個張國柱。


    “張國柱此賊,上次全定海之兵來攻,還不是被我一舉擊潰?”阮進輕蔑的一笑,“無能之輩,不足為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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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你所獲得的樓船可都入了黃斌卿的手中!”張名振嗬嗬一笑,一雙虎目微微眯起,“若再拖延時日,等鄭一官的海師全部投降滿酋,到時候咱們的海上優勢轉瞬即墨,到時候不但保不了舟山,恐怕連你我都要葬身魚腹了。”


    “看來黃賊不除,舟山無寧日啊!”阮進歎道,“末將現在就去海上巡視,一有消息立刻回報!”


    “快去!”張名振也披掛鎧甲,“我也去糾集軍士,找蒼水兄好好謀劃一番。”


    阮進出了城,向南走一裏路,到達海邊,此時海麵上早已停泊了三十多艘大小不一的戰船,船上都安有火炮,水手們頭裹紅色紗巾,垂手而立。


    “馬上隨我巡視舟山全島!”阮進跳上最大的一艘船,船隊緩緩離開港口,向遠處駛去。


    舟山群島,普陀山。


    普陀山一向被尊為佛教四大名山之一,此山孤懸海外,常有濃濃霧氣籠罩,看上去神秘異常。更平添迷幻色彩。


    “大人,我們為何不直接進攻定海?”一名穿著滿清七品將軍服飾,頭戴金色頂子的軍官向一名正在向普陀山上眺望的將軍建議道。


    “現在定海城中,魯王手下和隆武手下的將軍們不合,早晚會爆發內訌,咱們到時候乘機發兵,亂中取事豈不是更好?”張國柱一身四品武將朝服,頭上的頂子血紅血紅的,像一團凝血。


    “大人!”一名士兵指著朦朧霧氣中的幾個黑點,“你看,好像是舟山叛逆的船隻。”


    “咱們馬上起錨,向西行駛,從沈家門登陸,先掏他一把!”張國柱哈哈一笑,“咱們在海上飄了這麽多天,總該登陸休息一下。”


    阮進的船隻慢慢駛入普陀島,他仰麵看著這座佛教名山,雙手合十,心中不停默念,過了好長時間才睜開雙眼,虔誠的拜了三拜,領船隊繼續向前巡視。


    而此時的張國柱的船隊已經從他眼皮底下溜掉,向舟山島的東門沈家門行駛。


    定海城南門,張府,心懷叵測的幾方勢力正坐在八仙桌旁談笑風生,但是臉上的笑是那樣的僵硬,比哭還難看。


    “你就是李輝?”丈張名振大步走進張蒼水的家,他們二人一向交好,自然沒那麽多的客套。


    “沒錯,掘港李輝,”看著張名振那雙好像能刺透人心裏的眼睛,李輝麵帶微笑,“崇禎十五年舉人。”


    “哦,原來是棄筆從戎,失敬,失敬!”張名振衝李輝哈哈一笑,“本以為李兄會是個五大三粗的莽漢,誰料竟然是個文弱書生,真是耳聞不如眼見啊!”


    “張兄謬讚了,”李輝急忙回禮,“久聞張兄百戰英名,今日得見,真英雄也!”


    “李兄說笑了,”張名振端起酒杯飲了一口,“沒想到黃兄也在,哈哈,最近可好?”


    “好,好!”黃斌卿將杯子砸在桌子上,“張兄手下的兵為什麽要搶了我的輜重糧草?還強令我的兵丁改投道你的門下,你這不是在拆我的台麽!”


    “黃兄哪裏說話?”張名振放下酒杯,正色道:“黃兄的士卒教導不嚴,在舟山島上劫掠百姓財物,我的士兵不過代為搶回,免得失了百姓民心,這是在幫助黃兄啊,怎麽成了劫掠軍資,搶奪士兵的重罪呢?”


    “哼!任你巧舌如簧,不過狡辯爾!我黃某手下的三萬兵丁不是吃素的。”黃斌卿“騰”的站起身,他的隨從們也紛紛拔刀,張名振自然不示弱,手下的將士們也都各持刀槍,眼看就要火並。


    “大家消消氣,消消氣,”張煌言看著這劍拔弩張的架勢,笑著站起來,“大家有什麽恩怨過節還是在外麵解決的好,這畢竟是我張某府上,來者是客,再說這麽好的一桌酒宴,要是沾上了血腥可就不美了,哈哈!”


    “哼!”黃斌卿一擺手,隨從們把刀收起來,張名振的手下也紛紛撤刀。兩個人同時坐下,又不忘狠狠地瞪上對方一眼。


    “好家夥!”李輝在心裏暗暗盤算:按照曆史書記載,黃斌卿最後還是死在張名振手下,張名振還是一個絕少的將才,和張煌言不相上下,好像張名振一直是張煌言的頂頭上司來著?看來這黃斌卿一定要敵對,敵視,蔑視!拉攏二張,打擊黃斌卿!


    如果將黃斌卿的三萬兵丁收入囊中,那麽就要和二張翻臉,三萬兵丁,好大的一塊肉啊!李輝一陣心疼,為了以後的發展,這三萬兵還是留給二張吧,損失慘痛啊!


    李輝正在為本不存在的損失而心痛時,門外斥候來報,“報將軍!賊酋張國柱率領戰船三百餘艘已在沈家門登陸,現在正在向我定海而來,旗鼓遮天,不下萬人!”


    李輝的腦子“嗡”的一聲,來的時候就覺得眼皮不停的跳,看來還真讓自己給猜著了,怎麽辦?回掘港調兵?


    來不及了!到底還是張名振臨危不亂,站起身來:“傳我將令,四門緊閉,兵卒上城牆,準備火炮彈藥,另外調動民夫上城牆參與防守,派人保護城中水井,以防奸細暗中投毒!”


    “有見地!”李輝暗暗挑了挑大拇指,“我有自西班牙重金購買的炮艦,現在我馬上出城,招來我的水師,在敵人背後偷襲,斷他們的歸路!”


    “好!李兄的巨艦可是一絕,快去快去!”張煌言看著黃斌卿和張名振眼中流露出的輕蔑表情,急忙附和李輝。


    李輝也沒多想,帶著王承化急忙向定海以西的海域撤退,那裏的六艘雙桅帆船早就嚴陣以待了。


    “大哥,是不是來了滿酋?”一名船長迎接李輝上船,問道。


    “是啊,”李輝點點頭,“但是咱們不能逃跑,馬上給我聯係雷通,派遣主力船隊前來,咱們先行趕往沈家門,將滿酋的船隻都奪過來,斷他們的歸路!”


    “好!”一隻鴿子從籠子中放出來,撲棱棱飛上天空,向遙遠的東方飛去。


    “鋒銳營全體將士,馬上填裝火銃,整備武器!”王承化本就是從鋒銳營提升上來的,所以對自己手下十分了解,士兵們將火銃裝好,又把火藥和鐵砂用油紙包成一個個紙團。塞在隨身的褡褳中,以備取用。


    “這種方法管用麽?”李輝看著士兵們如此填裝火藥,問道。


    “回大哥,”士兵們也學著長官們如此稱呼李輝,李輝反倒很高興,於是在掘港,大哥這個稱號已經成了特定稱謂。


    “有時候不太管用,鐵砂子打不出去,不過要是填裝的好了速度很快的。而且打得也很準。”一個身穿農家土布衣服的士兵回答道。


    到現在為止,李輝的士兵們還沒有做到統一著裝,按照李輝的說法就是統一著裝看上去很好看,但是咱們畢竟要的是實戰,光好看是沒什麽用的。


    而主要原因是李輝將軍服的事情交代給了幾個絲綢商人,讓他們研製出和樹葉一樣顏色的麻布,質量不過關,絕不采用。


    李輝想仿照二戰德國黨衛軍的豌豆偽裝罩衫,生產出與之類似的偽裝軍服,但是哪有那麽簡單?


    “是這樣,”李輝若有所思,“回到掘港後會有一場射擊大賽,到時候看你們的表現了。”


    “大哥,獎品是什麽啊?”大家起哄一般爭著問道。


    “獎品就是獎勵個媳婦,你要不要?”李輝笑道。


    “哈哈!”大家全都笑起來,那個士兵羞紅了臉,“你給我就要!”


    笑聲更響了。


    離得遠遠的,還能聽見定海城震耳欲聾的廝殺聲,還有大炮震天動地的轟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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