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道離開了大漠,但每每想起阿呆和金懷玉,心中都感覺到滿滿的幸福,隻是如今他還想起了另外一個人,每每想起她,心中總有些疑惑和歉意,對,她是我的妻子,迷迷茫茫的他已經記起了往事,自己與她的確已經結為了夫妻,而自己傷重之時,竟然把她也忘了。或許太傷她的心了,她才會離開魔域回到燕京,而隱隱之中,他又生出一絲不安,在這路途中,若有若無的似乎對柳媚兒有所耳聞。不管怎麽說,也一定要去燕京,若要離開魔域,當然理應帶上妻子。


    衛子道日夜兼程,他必須趕在魔域傳令使前來前麵來到燕京,因此沒有幾天的時間,他就進入了燕京的境內。而偏偏越靠近燕京這謠言越詳細。


    “天當被,地當床,柳麵兒難耐寂寞,平生最怯欲偷香。”


    衛子道直聽得心浮氣躁,不管是真是假,無論如何也要找到柳媚兒問個清楚。


    燕京還是那個燕京,但是衛子道已經不再是那個一呼百應的衛王了。不過幸好他當衛王時一直用詭異蝶遮麵,因此燕京真正認識他的人並不多。他穿了一件淺色粗布長衫,帶上一頂遮陽的墨色鬥笠,把流光劍用粗布包裹起來,背在身後,估計就算是認識他的人也不會想他,他就是當年那叱吒風雲的衛王。


    天然居依舊紅火,一樓客人滿滿,衛子道現在卻越發的喜歡上了人多的地方,人越多越不會有人注意他,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坐下。天然居樓下不用要酒要菜,無非是一壺老白幹,一碟刷花生米、茴香豆之類,衛子道邊慢慢的淺嚐著那辣喉嚨的老白幹,慢慢的思索著自己心中的事情,隻有一聽無一聽的聽著周圍一些老哥們閑聊的八卦。


    “我們燕京算好的了,你知道雲中嗎?那可慘多了。”


    “知道雲州一戰,滿街白花呀。”


    “是呢,聽說死了不少人。”


    “何止雲州死了不少人,聽說魔域這次輸的更慘,靈王都敗回燕京了。”


    “還是當初衛王好,要不然我們燕京或許死的人更多。”


    “那是,衛王多厲害,那可是單挑巨猿的神啊!”


    “厲害有什麽用,可惜呀。找了那麽個媳婦兒。”


    “怎麽了?什麽媳婦兒。”


    “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我知道,柳媚兒難耐寂寞,平生醉竊玉偷香嘛,嘿嘿。”一個年輕人快嘴說道,


    “小聲點兒,你小子不要命了。”一個年紀大的人拍了一下這個年輕人的頭,下意識地向四周看了看。


    “沒事兒,他們倆的事燕京誰不知道,都傳遍了,靈王心意都在泡妞上,怎麽會不敗呢?”


    “得得得,少說兩句,多喝酒,來來來,幹幹幹。”


    一片喝酒的喧鬧聲又響了起來,衛子道緊緊握住的拳頭慢慢舒展開來,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幹辣的酒嗆的他不禁咳嗽幾聲,他從身上掏出些銀子放在桌上,轉身而去。而鄰桌見這位突然走了,“哎,你這酒不喝了,”再看衛子道已經出了酒樓,“那就歸我嘍。”高興的把那盤花生米和整壺的酒都端了過去。


    衛子道出了酒樓,一路走去,卻又毫無目的,隻是無法控製的向前走著,抬頭的時候發現已經過了客棧,再往前就要出南城城門了。放慢了腳步,他不能離開,無論如何也要找到柳媚兒分個明白。打定主意,他又返了回去。靈王府就是原來的衛王府。衛子道自然輕車熟路,以他的身法,想被人發現都難。他輕輕躍過議事廳,直奔內室,扶搖而上,直貼著水雲閣的房門邊。衛子道就是衛子道,即便做賊,也是那樣有風度。他輕輕地拍了拍房門。


    “誰呀,進來?”裏麵傳來一個妖嬈而熟悉的聲音,當再次再次聽到她的聲音。衛子道有些激動,平緩了一下,略跳動的心推開了門。


    媚兒正背對著門照著鏡子,似乎在補妝,衛子道回首關上門走了過去。柳媚兒見進來的人沒有聲音,有些惱怒,“什麽事,快說!”同時轉回轉身,“啊!”的一聲,手上的珠釵落地,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衛子道閃電般移到她的身邊,伸手抵住她的要害。


    “衛……”喂那人聲音有些顫抖。


    “媚兒,你還認識我?”說著在她的睡穴上輕輕一點。媚兒隻覺頭一昏,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一個陌生的床,她緊張地從床上爬起來。隻見床邊的桌上。桌旁坐著一個人,正在慢慢的自斟自飲。媚兒突然想起自己是被衛子道帶出來的,可是他怎麽會來?冷月夜傳書說已經查出他是衛如屠的兒子,按說他不可能逃出大漠啊。


    媚兒感覺有些慌亂,衛子道,餘光已經看見了她。


    “你醒了。”衛子道平淡的說。


    媚兒畢竟是一個不一般的女人,“這是哪?你怎麽會把我帶到這兒?”說著,她下了床,走過來,“媚兒拜見衛王。”衛子道依舊喝他的酒沒有說話。


    “衛王,你恢複記憶了,”


    衛子道點點頭。


    “太好了,你終於記起我是誰了。”柳媚兒突然狂喜著上前抱住他。


    媚兒喜出望外的親熱,讓衛子倒吃了一驚,不知為什麽,心中竟感溫暖。“媚兒我記起你是我的媳婦,你還記得起我嗎?”他有些傷感的說。


    “天,我怎麽會記不起你呢?我每日每夜都在思念你,你知不知道?每當想到你把我忘了的時候,我都心如刀絞一般,我每天都祈禱你能痊愈,快點痊愈,快點想起我來,如今你怎麽會對我說這樣的話?”說著,柳媚兒一轉身,坐在他身邊,輕聲抽泣起來。看見柳媚兒淚滴漣漣,衛子道不禁有些自責,“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不是有意忘記你的,你不要哭。”


    “我知道你不是有意忘記我的,所以從未怪過你,隻是我是真的每天都在想你啊,特別特別的想。”媚兒的淚水在睫毛上一閃一閃,衛子道看著他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心中一疼,輕輕的抱住了她。“我知道,我相信,隻是我也不明白,為什麽這一路上會有那麽多的謠言。”


    如今燕京謠言四起,卻也不是一天的事,柳媚兒又何曾不知?隻是以前不但沒有覺得是一件丟人的事,反而覺得盛世榮耀,她就是要天下人都知道,如今靈王最愛的人就是她柳媚兒,可如今這謠言不是丟人這麽簡單,弄不好會要命。


    “什麽謠言?”柳媚兒看看他道,“是不是說我和平生醉有染!”


    衛子道默默的點點頭,他沒有想到柳媚兒會如此坦白,一時間他竟然不知所措。


    “所以你就懷疑我?”柳媚兒看著他,絲毫沒有畏懼。


    衛子道點了點頭,媚兒突然站了起來,回身抽出雙刺抵住咽喉,“如果你懷疑我,你就殺了我好了。”


    “媚兒,”衛子道急忙過去,把她的雙刺奪了過來,“你這是幹什麽?”


    “我這麽思念你,全心全意都為了你,卻還換不來你的信任。”


    “我沒有不信任你。”衛子道搖搖頭,“我若真的一點都不信任你,就不會來找你了呀,一個男人如果對一個女人死了心,絕對不會再過問她的事。”


    “衛王!”柳媚兒趴在了衛子道身上,“我沒有背叛你,隻是,隻是什麽?”柳媚兒沒有說話,隻是流眼淚。


    “說呀,媚兒!”


    “我奉尊主之命來到燕京協助靈王,誰知靈王本就是一個好色之人,這你也應該知道吧?他為了一個妓女,拋棄了跟隨他多年的女孩子,又為了小淺把那個頭牌趕出了燕京。後來他又厭倦了小淺,正好此時我來到了燕京,沒想到他明知我已經心有所屬,還是時不時的騷擾我,沒有辦法,我隻能處處躲讓,隻想快點把雲州的差事辦完,早早返回魔域。我本不想和你提此事,就是怕給衛王惹麻煩,畢竟如今靈王不同往日,整個燕京全歸他所屬,就連落比九哥都為他馬首是瞻,而你舊傷未愈。沒想到我的一番苦心卻還未被還會被你誤解,竟然認為我是水性楊花的女人那。那我還不如一死以示清白。”說著,他又是哭,又是要尋短見。


    衛子道雖聰明老道,卻也心地醇厚,見柳媚兒如此傷心欲絕,早就信了八分。他緊緊抱著她柔弱的身體說,“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懷疑你,我不該忘記你,不該讓你一個人來這裏受委屈。”在衛子道的百般勸解下,媚兒這才停止了哭泣。


    “妹兒,事已如此,你跟我離開燕京回蘇州吧。”衛子道說。


    “回蘇州?”柳媚兒兒驚詫地說,“為什麽?”


    “我如今已經不是衛王了。”衛子道笑笑,就把被冷月夜追殺他的事說了一遍,“我本就是為了刺殺冷月夜而來,如今失敗,隻能先回蘇州。”


    “哦!”柳媚兒心中暗罵,冷月夜,你是豬嗎?這都能讓他跑了,


    “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就走!了”衛子道說。


    離開燕京,這太可怕了。柳媚兒兒心中飛速的想著。


    “媚兒,你怎麽了?你不願跟我走嗎?”衛子道說。


    “沒有。”柳媚兒搖搖頭。


    “那是為什麽?我不甘心。”柳妹兒抬起了頭,衛子道不是傻子,如果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衛子道一定會懷疑她的。


    “不甘心?”衛子道看看她。


    “平生醉!我受夠他的氣了,是指望你有天能回來幫我出氣,如今……”說著,柳媚兒眼淚又流了下來。


    衛子道沒有說話,拳頭不由得緊緊握了起來,“媚兒。放心,這口氣我一定會幫你出,但是不是現在。”衛子道伸手從懷中拿出了一把鑰匙,“媚兒,你看。”柳媚兒把鑰匙拿過來看了看,“這是什麽?”


    衛子道笑笑,“這是開啟風鈴閣楓林園秘閣的鑰匙,而秘閣中放的就是我們衛家的傳世秘籍龍戰天下。隻要學會了龍戰天下,就算兩個平生醉也不是我的對手。”


    “真的這麽厲害!”媚兒破涕為笑,把鑰匙握在手中,“那我幫你拿著。”


    衛子道笑笑,“當然沒問題,我懷疑當初在淩嶽月台暗害我的那個人就是平生醉,隻是我如今內傷未愈,不過這份仇,我遲早會和他算那樣,你放心吧。”


    “嗯嗯,”媚兒兒笑著緊緊抱住了衛子道,“你真好,我就知道我沒有選錯人,我選的男人呀,肯定是天下最厲害的男人!”說著,她走到桌邊,滿酒端了過來“,謝謝你對我如此疼愛和信任,無論今生今世,來生來世,媚兒都是你的人。”說著,柳媚兒深情的望著衛子道,把酒杯舉了過去。


    衛子道笑了笑,攔住他的腰,說,你是我的媳婦,我不疼你疼誰呢?媚兒笑了,輕輕地靠在了衛子道身上,嬌羞的把酒遞到衛子道唇邊。眼神迷離的看著他,衛子道被她那勾魂奪魄的眼睛看著意亂情迷,慢慢的喝下了那人手中的酒,又把她緊緊擁入懷中。


    “如今燕京太危險了,估計很快魔域的通緝令就會到燕京,我們必須迅速離開。”


    “好!”柳媚兒點點頭。


    衛子道回身,拿起單劍背在身後,回手拉著柳媚兒的手,柳媚兒笑著伸過手緊緊握住了衛子道的手。


    “啊!衛子道隻覺指尖一痛。急忙甩開了柳媚兒的手。


    “衛王,你怎麽了?”柳媚兒一臉不解的看著她。


    衛子道奇怪的眼神看看柳媚兒隻覺隻覺經脈逆亂,胸中的血液翻滾。


    “衛王,你沒事吧?”柳媚兒無辜的眼神中流露著關切,而身體卻卻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


    衛子道的心突然感覺沉到了無邊無盡的地獄當中,一用功,一股鮮血從指尖噴出。他勉強擠出一絲的微笑。“媚兒!為什麽?”


    柳媚兒又往後退了一步“衛王,什麽為什麽?你沒事嗎?”看看柳媚兒依然無辜的眼神,衛子道隻覺心一點點的碎裂開來,一個人明白比一個人糊塗的時候更痛苦,他苦澀的笑笑,“你本來也沒有愛過我,對嗎?”


    他眼前閃過的那一口一個神癡癡看著他的小姑娘。“你愛的不是位衛子道,你愛的是一個神。”衛子道笑著,一絲黑色的血從嘴角流了出來。


    “哈哈,看到那滴黑色的血流下來的時候,”柳媚兒笑了,“衛子道那你愛我麽?”


    衛子道搖搖頭,“我真的當你是我的媳婦啊。”


    “那又怎麽樣?”柳媚兒冷笑道,


    “這麽說,你和平生醉是真的……”


    柳媚兒輕輕出了口氣,“就算沒有平生醉,我也不會和你回蘇州的,我是魔域的護法,你想讓我失去所有,笑話。”


    衛子道仰天長笑,“可笑。”


    “我可笑?”


    “不,是我可笑,”衛子道說。說著,他身就走,了。


    “你想走,恐怕是走不了了。”柳媚兒拔出雙刺,擋在了他的麵前。


    “就你還攔不住我!”衛子道慢慢拔出流光劍。,舉劍而起,然而冰封之氣剛出,一口鮮血又直接從他口中噴了出來。他身體一晃,趕緊用流光劍插在地上,這才沒有倒下。


    “哈哈,”柳媚兒大笑把手一舉,隻見她輕輕一晃,指上帶著的那枚戒指竟然露出一個細小的針尖來,“衛子道你死心吧,你已經中了這天下最毒的毒藥,隻要你用內心,你就會經脈逆行,你還是想想怎麽個死法,本也夫妻一場,這點要求我還是可以成全你的。”說著,她不禁發出得意而淫朗的笑聲。


    衛子道慢慢向後退去。突然從側欄的上麵翻了下去。


    “還想跑。”柳媚兒隨後跳下去緊追不舍。


    衛子道搖搖晃晃的向前跑著,或許他也不知道跑向哪裏,或許他也不知道能跑多久,但是隻要一時沒有倒下,他就不會放棄。他從來都沒有畏懼過死亡,隻是絕不想死在這個女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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