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夜越戰越猛,衛子道連連敗退,正在此時,突然空中金光一閃,一個巨大的佛影從天而降,將衛子道罩在其中,那黑幕般的爪勁在佛影之下,紛紛反彈回去。冷月夜見狀,急忙收起招式,跳出圈外。隻見場中突然多了一個人,一個刀疤臉的人,一個刀疤臉呆呆的男人。


    “阿呆!”衛子道驚喜的大喊,此人正是阿呆,龍門客棧的阿呆。


    隻見這個刀疤臉的男人對著衛子道輕輕一笑,“讓我也見識一下天下聞名的龍爪功吧,衛兄不介意吧?”


    衛子道含笑點頭,二人同時攻向冷月夜,阿呆的內功隻稍稍賜予衛子道,而且一套大悲掌,一攻一守,以遠至體敵,正好與衛子道的流光劍相生相依。一個是近身冰封其影,一個是遠攻擊破其防,再有佛影保護,不多時,冷月夜就難以支持了。


    阿呆慈悲千手,千手紛飛,掌影連環,如真如假,如夢如幻,影中又一如變化,冷月夜連連閃避被最後一擊擊中腹部騰空而起飛了出去,衛子道見勢,迅影如風,跟隨冷月夜衝了出去,一劍直刺冷月夜當胸。


    “啊!”的一聲,衛子道突然把刺入一半的劍迅速的抽了回來,跳到了一邊,阿呆大驚之下,向前仔細一看,不由得也呆住了。“阿飛。”


    就在阿飛趕到的時候,正看見冷月夜被阿呆的一掌打飛了出去,而衛子道的流光劍接連而出,阿飛來不及多想,撲在了冷月夜的身上,一股鮮血從阿飛的胸中噴了出來。


    “阿飛!”衛子道衝上前去,急忙把杜若飛抱了起來。流光劍是烏金神鐵所煉的神劍,脆弱的肉體又如何可以承受?衛子道顧不上許多,急忙解開阿飛的衣服去查看傷勢。


    “衛大哥!”阿飛抓住了他的手。“衛大哥,不,不要殺我,我我,我大哥好不好?”冷月夜此時已經爬了起來,顫抖的手握住了杜若飛。


    衛子道看看冷月夜,“阿飛你別說了,我給你看看傷口。”


    “不用你看,你滾開,阿飛若有閃失,我一定把你碎屍萬段。”冷月夜把衛子道推到一邊。


    “不要,大哥,你不要再和衛大哥鬥了,我們殺死師父雖事出有因,但他卻也是我們的師傅,衛大哥的父親呀。”


    “阿呆,你不要說了。”衛子道搖搖頭,一指點下為杜若飛的穴道。


    “冷月夜,你要不想阿飛死,就閃開。”阿呆湊上前,撥開慌亂的冷月夜,慢慢解開了杜若飛的衣服,不禁長出了一口氣。


    “黑犀甲!”阿呆不禁笑了,“放心啊,你小子死不了,幸好有黑犀甲護身,流光劍沒有刺的多深。這要是普通的劍,還根本傷不了你呢。”說著解開他的黑犀甲。看到胸膛上隻有一個淺淺的傷口,不過有半寸來長。阿呆把藥撒在上麵,流血漸止。


    “這麽說,阿飛沒有事了!”一向冰冷平靜的冷月夜像換了一個人。


    “沒事。”阿呆對他笑了笑。


    冷月夜竟然也跟著笑了起來,他一把抱住杜若飛,“你太傻了,太傻了,我需要你保護嗎?”


    看著一向冷如冰霜的冷月夜,如今抱著阿飛時哭時笑的樣子,衛子道心中不由一動,都說他沒有情感冷酷殘虐,或許也不盡然。


    “衛大哥,”阿飛喊了一聲。


    衛子道,急忙拍拍他的手,“我在呢。”


    阿飛說,“你可以放過我大哥嗎?不要殺他。”


    “我需要他放,我是不會放過他的,”冷月夜喊的剛想發怒,看看臉色蒼白的阿飛,又忍了下來。


    阿飛慢慢從懷中摘下了一個鑰匙,“大哥,你把它交給我保管,我想把它還給衛大哥。”


    “阿飛?”冷月夜一愣。


    “好不好?大哥,”阿飛乞求的看著冷月夜。


    “好吧?我才不稀罕他家的東西。”冷月夜一賭氣走到了一邊。


    “這是什麽?”衛子道看阿飛把鑰匙放在自己手中,“衛大哥,師傅留下的龍戰天下的秘籍在蘇州楓林園秘閣之中,隻有這個鑰匙才可以打開密格,拿出秘籍,這是屬於你的。”


    衛子道把鑰匙握在手中。“阿飛。”


    “好了,東西都給你了。”冷月夜過來一把抱起了阿飛。“你們要動手就快點。”


    阿呆看看衛子道,衛子道後退的一步,“冷月夜,我們之仇,無需牽連他人,以後再戰。”


    “好!”冷月夜把阿飛放到了馬上,自己也飛身上馬,回頭看看衛子道,“就算今日你放我走,將來此仇我也必報,絕不留情。”


    衛子道笑笑,再“見之時,必會生死相搏。”


    冷月夜點點頭,雙腳夾了一下馬肚子,帶著阿飛和一路風沙而去。


    “衛兄,恐怕你以後有的麻煩了。”阿呆笑笑。


    “我倒不怕麻煩,隻是這次恐怕是連累了老板娘。”衛子苦笑道。


    阿呆摸了摸鼻子,“你猜老板娘會不會發火?”


    衛子道,看看阿呆搖搖頭,“不隻會發火,說不定還會吃了你。”


    龍門客棧的酒是最純的酒,龍門客棧的菜是最香的菜,龍門客棧的老板娘是最風騷的老板娘,而如今滿滿一大桌的菜卻無一人吃上一口,一壇壇的醇香,正宗的燒刀子也沒人舉杯共飲。小黑、來順三子幾個人目瞪口呆的聽著,阿呆把來龍去脈的是講完。


    “阿呆,你們真的把月神打了一頓。”小黑小心翼翼的問。


    “打了!”


    “阿呆,你們又把月神給放了?”來順撇撇嘴


    “放了!”


    “完了……”三子歎了口氣,幾個人無奈地望望衛子道和阿呆,又看看金懷玉,而平日裏嬉笑怒罵的風情萬種的老板娘卻極其安靜的坐在那裏,一句話都沒有說。


    “老板娘,禍是我闖的,魔域的人必會查到此地,我想我……”


    阿呆話沒有說完,“啪,”金懷玉拍桌而起,“你想怎麽樣?跑?你要跑路?”


    “這……”阿呆撓撓頭,“隻有我離開龍門客棧,才能讓你們不受牽連。”


    “那也未必魔尊凶狠殘暴,六親不認,就算你離開他也不一定不會遷怒於龍門客棧。”金懷玉冷冷地說。


    阿呆略一沉吟,“若不然你把我交給魔域……”


    “屁話!”金懷玉順手把一個杯子抓起來,狠狠扔了過去,阿呆一閃,用手接住,怯生生的又放到了桌子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反正禍是闖了,你說怎麽辦吧。”


    “怎麽辦怎麽辦,每次闖禍的都是你。哼!”金懷玉恨恨地瞪著他。


    “老板娘,此事是因衛某而起,如今連累龍門客棧,衛某也於心難安,隻要老板娘吩咐的,衛某必定照做。”


    金懷玉站了起來,走到了衛子道身邊,把腳蹬在衛子道旁邊的椅子上,仔細地看著他。說道,“你說的?”


    衛子道點點頭,笑笑,“你說吧,隻要不違背人道,我衛某必竭盡全力。”


    “好!”金懷玉笑了,她回身看看這碩大的客棧,說,“我金懷玉自出道以來,在這裏辛苦經營,其實早已累了。”說著,她走到了阿呆身邊,“小子,是我把你救回來的吧?”阿呆木木的點點頭,“然後你就天天給我惹禍是不是?”阿呆嘿嘿一笑,“你是不是該賠我?”阿呆愣愣的看看他,“賠呀,怎麽陪?我現在從上到下都是老板娘給的。”


    金懷玉沒有說話,她看了看衛子道,衛子道可是一個真正的男人,而且是一個極其聰明老道的男人,他立刻明白了金懷玉的意思。“老板娘放心,你要我做的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金懷玉笑了,“你真知道了?”衛子道點點頭,“不但知道,而且必定做到。”“不愧是衛王。”說著,金懷玉笑著進了龍門客棧的內宅,留下了這幾個發傻的兄弟看著衛子道發愣。


    衛子道毫不理會他們吃驚的神色,端起酒碗對著阿呆笑笑,“今天有酒喝了,而且是最香最甜的酒。”


    這一晚或許是龍門客棧最熱鬧的一晚,鮮紅的絹花掛滿了房梁,輕薄的螺紋紗從空中屢屢飄下,鬆垮垮的,挽在柱間,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溢了出來,而那一向風騷浪蕩的老板娘,當穿上嫁衣的時候卻無比的羞澀起來。禮畢之後,被小黑和來順攙扶著回到了布滿鮮花的新房。


    阿呆端著酒壇給衛子道倒了滿滿一碗。


    “恭喜!”衛子道笑笑。


    阿呆搖搖頭,“衛兄,你不地道,這麽輕易就把我賣了?”


    衛子道哈哈大笑,“沒有辦法,我倒想把我賠給老板娘,可惜我沒有你值錢啊,還是老板娘識貨啊,哈哈。”


    二人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看著阿呆走進新房,衛子道笑了,很久很久,都沒有這麽開心過。


    這麽好的酒,這麽香的菜,這麽快樂的日子,想不醉都不行,這一晚,龍門客棧的人全都醉倒了。就連從來喝酒都留有分寸的衛子道第一次醉倒在了酒桌前。


    第二日,衛子道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小黑等人都已起來了,裏裏外外收拾東西,客棧的很多東西都收拾一空了。衛子道揉揉眼睛,從屋中走了出來,隻見屋外已經套好了三輛大馬車,酒壇桌椅連一個個菜板都已經裝進了車廂。阿呆忙著把搬出來的東西一件件裝入車裏。金懷玉站在他一旁,癡癡的看著,眼中流露出了無限的柔情。


    衛子道搖搖頭,輕咳了兩聲,阿呆和金懷玉這才回過頭來。“衛爺,你醒了。”金懷玉的聲音多了一些輕柔,少了一些放浪。衛子道點點頭,他看看忙碌的阿呆,小聲的說,“阿呆,這新婚之夜,那麽辛苦,還能這麽早早早的起來?”阿呆停下來看看他鄙視的笑笑,“沒辦法,咱身體好,再辛苦也不成問題。”說著二人相視一笑。


    “你們兩個在那嘀咕什麽?”金懷玉隻看到他們倆發笑,卻不知在說什麽。


    “哦,沒什麽,我說我阿呆兄弟,這這強壯的很呀,”衛子道笑了。


    金懷玉多聰明。臉微微一紅,也跟著笑了。阿呆推了衛子道一把,“大少爺,一邊歇著去,別耽誤我幹活。”說著又跑進了客棧,收拾什麽東西去了。


    衛子道看看阿呆走遠了,回頭對金懷玉說,“你打算一輩子都這樣瞞下去?”金懷玉一怔,笑容收斂了,她警惕地向遠處看看,“你說什麽?我聽不明白。”衛子道笑笑,“大悲如來掌可是洛家獨門絕學。”金懷玉看看衛子道,沒有說話。“難道洛成西並沒有死?”衛子道望著遠方的阿呆疑惑的看了看老板娘。


    金懷玉搖搖頭,“他不是洛成戲,他是洛成西的義弟洛長空的幹兒子段飛。”


    “哦。”衛子道點點頭,“原來如此,怪不得感覺他和洛城西有諸多相似之處。”


    “段飛為了洛陽已經死了一次。我救起他的時候,他身上有著幾十處的刀傷,可以想象當時他是有多麽痛苦,更何況洛城西已死,如果段飛知道這一切,他肯定會不顧性命的去為洛城西報仇。”金懷玉臉上露出了悲憤悲傷的神色,“我不想他去送死。我就是很自私,我隻想他能快快樂樂的留在我身邊。”


    衛子道點點頭,“放心吧,老板娘,我兄弟可是一個負責人的男人,這次他想跑也跑不掉了。”


    金懷玉點點頭,“所以我要和他到一個沒有江湖紛爭的地方隱居起來,接著做我的老板娘,他再也用不到大悲掌了,那他也隻有一個名字,叫阿呆。”


    “老板娘,”這時小黑來順等跑了出來。“老板娘,一切都收拾好了。”金華玉點點頭,問,“阿呆呢?”


    “我在這兒。”隻見阿呆從客棧中走了出來。手中拎著兩個大大的酒壇,他向金懷玉笑笑,“老板娘!”金懷玉向他也笑笑,深深地看了一眼龍門客棧點點頭。


    阿呆舉起兩壇酒,摔向龍門客棧,酒壇在客棧的牆壁上碎裂,濃烈的酒噴灑下來,沿著客棧的牆壁流淌。阿呆瀟灑的轉過身,邊向外走,邊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火折子。火折子在風中燃起絲絲火焰,阿呆輕輕一抖手,火折子如一隻炫彩的蝴蝶歡快地飛向客棧,就在落於客棧牆壁的瞬間,燃起了一片火海,熊熊烈火迅速蔓延,火苗飄逸著、跳躍著、狂舞著,頃刻間把整個客棧吞噬其中,直衝天際。


    “對不起!”阿呆輕輕擦去了老板娘不自覺中留下的眼淚。金懷玉慢慢靠在他的肩上,“我不要,對不起,我要你把你的一生都賠給我。”阿呆輕撫著老板娘的肩,溫柔的說,“我不但會把我的一生都賠給你,還會給你建一個更大的客棧。你還是老板娘,不過是一個有老板的老板娘。”


    金懷玉笑了,“那還等什麽,我們走!”她翻身坐上馬車,阿呆一笑,飛身而起,坐在馬車的另一側,回頭向衛子道,擺擺手,“衛兄,我們後會有期。”


    衛子道含笑而立。隻見這三輛馬車緩緩駛出龍門,逐漸飛奔起來,一直向西疾馳而去。


    茫茫古道,隻剩下驚起的滿天的風塵和一望無際連綿不絕的黃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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