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開一如既往的打開了鐵匠居的大門,依稀記得那個聲音,“我想讓你每天第一眼看見的人,都是我!”平生醉曾經說的話還是那樣真切,她多麽希望今日依然可以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然而門外空空蕩蕩,雖然她一再給自己解釋,但是人最難欺騙的往往也是自己。她呆呆的佇立在門前,門前護城河水清靜靜流過,河邊樹上的葉子無聲的飄落下來,在河水中打個旋,隨著河水一起飄向遠方。


    “小開,你在做什麽?”老金看他站在那裏發呆問道。


    葉小開笑笑,“我在看那些落下落葉要飄到哪裏去呢?”


    “這些日子,初起他還是經常過來,後來就很少再來鐵匠居了。”老金何嚐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隻是不忍直說。


    “那是,我說了一個多月就回來,結果一去這麽久。”小開內疚的歎了口氣,“他不來也在情理當中,是我讓他失望了,我要好好補償他。”葉小開笑笑。


    “小開!”老金下了很大決心,還是說得出來。“聽說他和一些風塵女子牽扯不清。”


    葉小開好像被針刺了一下,猛回頭看著老金,“什麽風塵女子?你聽誰說的?”


    “別人說的了,好像是胭脂樓!”老金回避她的眼睛。


    “別人是誰?”葉小開問道。


    “哦,”老金幹咳了兩聲道:“我有幾次看見他正從河花溪畔的小巷中走來,河西池畔的小巷中隻有一個小門,那是胭脂樓的暗門,雖然一般人不知道,但是我在燕京這麽久了,有什麽不知道的,那個胭脂樓?原來就是瓊花鄔,不過都一樣是煙花場所,如果不是跟胭脂樓有關係,他總去那邊做。”


    “老金,你,”小開有點生氣了,“荷花池畔我也喜歡去呢,也是與胭脂樓有關係嗎?你也說了,那是一般人都不知道,他又怎麽會知道?而且他也絕對不會是那樣的人。老金,你不能因為他加入了魔域就針對他。”小開扭在一邊,升起了鐵爐,隻顧往裏麵加木材,撥弄起的爐火映紅了她的臉。


    老金看葉小開生氣了,也似乎覺得自己或許是想太多了,“不要生氣,小開,我不是針對他,我不是怕他出問題嗎?當然他沒事最好嘍。”


    “那你以後不許再為難他,你看你昨天凶巴巴的樣子。大家都會很尷尬。”


    “好好好,你是老大成不?”


    葉小開聽了這話,才又笑了起來。老金看著他開心的樣子,心中更有些惴惴不安。


    “小開,魔域雖有榮華富貴,但是我還是覺得最好能勸他離開那裏,畢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葉小開若有所思的點點。平生醉中午沒有來,晚上也沒有來。葉小開看看太陽升起又落下,心中不但是失望,而且還有些發慌。自己第一天回來,他竟然一天都沒有來,怎麽會這樣?難道他真的不再思念自己了?難道他心裏真的已經有別人?雖然她百般的反駁老金的話,可又何嚐不是在說服自己?隨著太陽最後一絲光線消失在夜幕中,她的心也跟著暗了下來。


    第三天的下午,正在葉小開百般惆悵萬種情思的在那裏喂毛毛的時候,平生醉走了進來,看著那美麗的臉上流露著思緒的憂鬱,反而倒有些竊喜。“小開!”


    “平生醉!”葉小開聽到他的聲音,臉上的憂鬱一掃而光,開心的丟下毛毛,回過身來。


    “是不是想我了?”平生醉看著她開心的樣子,不禁嘴角略略翹起。


    葉小開一扭身又坐了回去,“還好意思問,昨日一整天都去哪了?”說著把手指在毛毛身上輕輕的戳著:“讓你到處跑,讓你到處跑。”


    平生醉走上前,看著她生氣的樣子,戲謔的說,“一天看不見我就這麽想,我看你還是快點嫁過來給我做媳婦吧。”


    葉小開的臉一紅小聲說,“我才沒有,我才說毛毛幾個月看不見,他就不聽話了,到處亂跑,再到處跑,我就把你拿去紅燒。”說著,葉小開在毛毛身上又戳了兩下。毛毛瞪著一雙紅紅的大眼睛,傻乎乎的看著葉小看,或者是看著傻乎乎的葉小開。


    平生醉看著葉小開奶凶奶凶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他俯下身來,把毛毛抱了起來,“好呀,你不知道吧,我做的紅燒肉兔肉最香的很呢。”一邊說一邊向廚房走去,你。葉小開急忙站起來追過去,把毛毛搶了過去,“你敢!哼!”然後抱著毛毛又坐在一邊不去理他。


    “我現在畢竟是魔域的堂主,每天都會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能天天陪你。”


    “魔域有什麽好的,不講理還亂殺人,你可以不去當什麽勞什子的堂主。”


    “是的,魔域中是有很多人心狠手狠,可是如果我做堂主,至少可以讓魔域一堂的人不去幹傷天害理的事,那將會少死很多人哦。”


    葉小開看看平生醉,似乎覺得他說的更有道理。“再說,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我要做你永遠引以為自傲的男人,我要讓你成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別人可以給予你的,我會給的,給你更好的,別人不能給你的,我也要給你,因為你是我平生醉唯一的女人。”


    葉小開沒有說話,但是那緊繃的臉變得柔和了起來。平生醉長出一口氣,:“如果這樣真的讓你這麽不開心的話,我願意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我們一起走,無論你想去哪裏,都可以。”


    平生醉說著在後麵輕輕抱住她,葉小開略一掙紮,但卻順從的讓他抱著,掙紮或許是因為心中禮教的束縛,但那溫柔的擁抱是真的讓人無法自拔。“小開,”平生醉,接著說,“我們可以一起去種地,一起去養蠶,你喜歡做什麽,我就陪你做什麽,好不好?”


    葉小開手一鬆,毛毛跑到了一邊,她轉過身,將頭靠著他那火熱的胸膛,似乎又找回了那久違的溫情:“看不見你,我好害怕。”


    “怕什麽。”


    “我不知道。平生醉……”葉小開沒有說下去。


    “怎麽了,你說?”


    小開欲言又止,隻是緊緊擁著他,似乎怕一鬆手,他突然會消失。


    “怎麽了?小開。”平生醉溫柔地托起了她的小臉。


    “你會喜歡別人嗎?”葉小開怯生生的說。


    “什麽?”平生醉的笑容消失了,“你什麽意思?老金跟你說什麽了?你為什麽總聽別人說的?聽別人說也不相信我?”平生醉生氣的推開了她。


    “沒有,沒有,”小開急忙擺手,“我沒有聽別人說什麽,我隻是有些擔心,我離開這麽久都是我不好,我害怕,我好害怕會失去你,我不想失去你。”


    “你也知道你離開這麽久。我有沒有問過你唐門的事情,我知道那屬於唐門的機密,所以不想讓你為難,而且我是那麽相信,沒想到你卻竟然懷疑我,小開,你太令我失望了。”


    “沒有,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


    “相信我還說那些,你這算相信我?”


    “對不起,我以後不再也不問了。”葉小開很乖的輕輕的搖著他的胳膊,“你不要生氣好嗎?”


    平生醉看她如此乖的樣子,歎了口氣,“你呀,真拿你沒有辦法。說著把她輕輕地攬在懷中,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發,小開,你放心,我最愛的女人隻有一個,她就是葉小開。”葉小開笑了,幸福的感覺滿滿的就要溢出來一樣,“對了,平生醉,我在唐門遇到蕭木了。”


    “哦,他去他們做什麽?”平生就有些吃驚。


    “原來啊,他也是唐門密令史,你說巧不巧?”葉小開笑了起來。


    “怪不得你舍不得回來哦。”平生會冷笑道。


    “什麽呀?是因為……”本來小開想說出孔雀翎的事,可是這時又牽涉到唐冠群,用人用活人嗜毒的醜聞,自然是唐門的機密,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好啦,逗你的,”平生醉笑著捏捏她的小臉。“蕭木,我還不放心嗎?那小子傻傻的,怎麽樣?他還好吧?”


    葉小開轉瞬間重新笑了起來,“就是嘛,討厭了,蕭木現在可厲害了,一套君子腿,無風無影,橫掃千軍,一氣嗬成,老帥了!”


    “是嗎?”平生醉淺淺笑了一下,“這麽厲害讓你說的,我倒想和他切磋一下了,你說我們誰會贏?”


    “嗯,當然是你了。”聽到葉小開毫不猶豫而肯定的回答,平生醉滿意的笑了,“可他不要和你比試無功。”小開笑著說說。“他說要給你帶一車好酒來,要和你一醉方休什麽?”


    “他真的要來嗎?”平生醉倒有些意外。葉小開開心的說,“他說他會來燕京的。當我們……”小開眼睛轉了一下,話沒說完,臉又紅了起來。平生醉略一怔,隨即笑了。“當我們什麽說呀?”葉小開閃言辭閃爍,扭捏不語。“說嘛!”平生醉卻已經猜到了,隻是覺得她這樣的樣子特別的可愛有趣。


    “當我們成親的時候,”葉小開通紅著臉小聲的說,眼睛閃出異樣興奮的光彩。


    “哈哈,好呀。”平生醉大笑,“我也想,要不我們現在就成親好了。”說著,他把臉湊到了葉小開耳旁。


    “什麽呀,才不要!”耳朵被他吹得癢癢的,葉小開笑著躲開了。


    “不要跑,是你說要和我成親呢,回來還跑,”平生醉笑著追了過去。鐵匠居回蕩起了久違的歡聲笑語,所有的間隙在那歡悅的氣氛中似乎都消失了,所有的愛在那歡喜的氣氛中動,重新迸發出來,在空氣中蔓延、撞擊。


    平生醉依然不再每日清晨出現在他的麵前了,但是隔三差五,他總是會來與葉小開一起聊聊天,喂喂毛毛。


    人總是依賴一種習慣,這些日子小開有些習慣了,雖然不能每日第一眼就看見他,但是還能夠經常的看見他,也許他當真的太忙了,這日小開百無聊賴的把新做好的鐵鍬給城東的李師傅家送去,回來的路上,突然感覺前麵一片混亂,喊聲叫聲,打鬥聲亂成一片。葉小開飛身上房,在天然居的樓頂向下望去,隻見一個黑衣男子從西北的方向跑了過來,後麵一群追兵都是魔域的死士,這名男子似乎受了傷。而有一個紫袍的年輕男子跑得最快,接著追上先前的黑衣男子舉雙刀就剁。這名男子單刀在手,左右還擊,要是魔域死士由四麵包圍上來,這黑壓壓的一群,再想逃跑,恐怕就難上難了。


    “歐陽逍!”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卻認出了他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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