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開日夜兼程,不到半月時光已經進入了燕京境內。


    “哈哈,燕京,我又回來了。”葉小開想著隻覺歸心似箭,不覺快馬加鞭,希望可以在落日前趕到燕京。隻是越離燕京,她越覺得有些奇怪,這已經到了西山獵場附近了,怎麽如此安靜?走了這半天,竟然一個人也沒有遇見。是的。這西山連接原始森林,但是也因此,這裏獵物充盈,散在獵戶在此落戶的較多。而如今,一路下來,竟然沒有一個人,縱然路過的房屋,也都大門緊鎖,院內毫無聲息,連院外籬笆都倒了一片,滿眼荒涼破敗之相。以至葉小開想喝口水,一連路過幾戶人家都找不到一個人,這是怎麽了?難道這些獵戶一起搬走了?真是稀奇,怎麽會就商量好一起搬走呢?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事?讓他們不得不一起離開西山?葉小開一邊想著,一邊忍著口幹舌燥的感覺奔向燕京城。


    當她進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好在城門還未關,葉小開催馬上前。隻見前麵城門倒是熱鬧的很,很多人在排隊進城。


    “燕京城如今搜查的這麽嚴。”葉小開摸不著頭腦,要不是因為舍不下這匹馬,真想直接飛過城牆就到家了,如今也隻好強忍著饑渴排在後。


    “你站下,”門衛指著一個背筐的大嬸兒,“你這筐中是什麽?”


    ”是草呀。”


    “草?沒別的了?”


    “大人,我出城給羊打些草,沒別的”


    “嗯,”那人用刀在草中攪了攪,“當”的一聲,碰到了一個硬的東西,“草還這麽硬。”那人大怒,“抓起來!”


    “大人真的全是草!”大嬸無奈的呼喊著,隻見這些衛士上前把這大嬸抓了起來。這名戴著麵具的死士把筐倒了下去,一堆草,的確是一堆草,不,還有一個別的,還真是一個鐵器,是一把鐮刀。眾人看了哄然大笑,連守門的衛兵們也笑笑了。


    “笑什麽,誰知道她是想拿著鐮刀割草還是割人頭?”


    眾人嘩然,是的,沒毛病,鐮刀既能割草也能割人頭。


    “冤枉啊,”那大嬸嚎啕大哭。


    “我就說,出城割草,不用鐮刀還用手嗎?用手薅麽,那要打多久啊!真是太不講理了!”眾人皆議論不斷,小聲變成大聲。


    “安靜,安靜,你們再吵,所有人都抓起來!”那守衛隊長凶神惡煞的說著。


    “沒天理,沒王法,”議論還在繼續


    “王法?我魔域就是王法。”護衛隊長舉起刀來,似乎誰在喊,就要給誰一刀。


    “他們都是不會武功的百姓,我可以作證,那大嬸的鐮刀都是用來割草的。”葉小開在後麵喊了一聲。


    “誰在那吵站出來?”眾人紛紛回頭看,讓出一條路來,葉小開不慌不忙的走了過去,那戴麵具的漢子看是個農家少女,哼的一聲,“你憑什麽證明?”


    “這位官爺有所不知?”葉小開笑著說,我是鐵匠居的鐵匠,“這大嬸姓張,家離鐵匠居不足半裏,她的鐮刀就是我們給打鑄造的,而她每次用鈍了都會去我們那裏打磨,而且。她家裏也確實養著幾隻羊,還請這位大爺高抬貴側手,放她回家吧。”


    其實那人何嚐不知道這鐮刀是割草的?見葉小開這麽客氣說情,點點頭,既然這樣,那就過去吧。張大嬸收起草,慌忙就往家裏跑去,連刀都沒顧上撿,估計再也不敢帶鐮刀出城割草了。


    葉小開歎了口氣,牽著馬就要走,“站住。”那人攔住在她的麵前,“他沒事,可以走,並沒有說你可以走哦。”


    “我都說了,我是鐵匠居的鐵匠,還有什麽疑問嗎?”


    “小刀會都愛管閑事,你這麽愛管管閑事,不會也是小刀會的吧?”


    葉小開有點發懵一愣,這理論還第一次聽說,似乎被他說的還很有道理。


    “嗬嗬,軍爺,你這話我都覺得有道理。”葉小開冷冷的笑。


    “哈哈,那你還有什麽話說跟我們回去交差吧!”


    “等等,我還有件事我想不通。”


    “什麽事?”


    “你媽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可我怎麽不知道我還有你這樣的逆子呢?”葉小開看著他,搖搖頭,很無奈的說。


    話雖然粗俗,卻是一個道理,一群人聽了哄堂大笑,連守城的兵丁也都笑得直不起腰來。


    “你,你就是小刀會的,給我抓起來!”氣的這個戴麵具的護衛隊長要吐血,二話不說舉刀就砍,可他的刀怎麽可能砍得到葉小開?


    葉小開不慌不忙的一邊左躲右閃,一邊還著急的問,“喂,你別動手啊,你倒說呀,這是為什麽呢?”


    這下那個隊長更生氣了,一刀接著一刀,但刀刀走空。邊兒都擦不上一點,氣得他暴跳如雷,“你們都在幹什麽?給我上,”他一聲大喊,周圍的數名跟丁兵丁死士一起衝向葉小開,葉小開似乎受了驚嚇,一動不動,正當此他們的刀砍過來的時候,她飛身而起,跳出圈外,看著這群兵丁因用力過猛撞在一起,眾人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抓住她!”霎時城門口亂作一團,葉小開幹脆跳到了城門前的石柱上,拍手看笑話。


    而正在此時一個紫色的影子飛了過來,半空中向葉小開拋出飛爪。隻見那把飛爪突乎其然的從小開後麵飛來,直接勾在小開的衣帶上,小開一驚,卻晚了,隻見飛爪向回一帶,直接把葉小開從石柱上拽了下來,就在葉小開翻滾的落地的瞬間。來人大吃一驚,“小開!”說著他迅速收回飛爪,淩空而起。攔腰穩穩的抱住了跌落下來的葉小看,輕輕的把她放在地上。


    “我的乖乖!”眨眼瞬間,葉小開受驚非淺,“多謝相救,這是誰的鉤子暗算我?…”然而話還沒有說完,抬頭一看,“啊,平生醉!”


    是的,不是平生醉是誰,但好像又不是平生醉。她怔怔的看著這個男人,熟悉又陌生,他氣宇軒昂,富貴光鮮,卻少了些以往親密的氣息,而那依然熟悉的麵容,卻好似多了一些冷酷。


    “真的是你,竟然是你,”平生醉也出神的看著葉小開,的的確確是葉小開,從頭到腳,從眉到眼都是葉小開。但是好像又有哪裏略有不同,或許是多了一些成熟,少了一些稚氣。


    “小開,你終於回來了,”平生醉不覺的笑了,這一笑立刻融化了他所有冷酷和陌生。他的笑容讓小開確認還是那個平生醉——他回燕京的唯一理由。


    “平生醉!”葉小開笑了,眾兵丁都在那看傻了,那個隊長剛想發話,被軟查查阻止了。原來他與平生醉正在遠處喝酒,這一亂平生醉聽說有小刀會的,他立刻飛身而來,軟查查緊隨其後,隻是輕功遠不及平生醉,因此落在了後麵。如今看到是葉小開,自然知道是場誤會,更何況這麽許久以來,軟查查也聰明了許多,看著平生醉那開心的樣子,又何必去碰釘子?他揮手讓人們都散去,草草檢查,速速關了城門,再回頭找平生醉。隻見二人已經柔情蜜意的回鐵匠居去了,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軟查查搖搖頭,唉,葉小開,你不該回來。


    平生醉與葉小開笑著,那種久別重逢讓他忘記了一切。就好似又回到了幾個月前。小開也邊走邊忍不住看看平生醉,平生醉笑著說:“還看你走,走這麽久,連封信都沒有。”


    葉小開嘿嘿笑著,所答非所問的問,“平生醉,你穿成這樣,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平生醉笑笑:“不好看嗎?”


    “不不不,豈止好看,太帥氣了。”葉小開如花癡一般看著他“尤其是那飛爪甩來”說著,葉小開把手在空中一揮,“真是出神入化,我說,誰的飛爪如此快?讓我葉小開都來不及躲。”


    “哈哈,”平生醉看她一邊比劃一邊說,如癡如醉的樣子,不禁也跟著笑起來。能得到自己愛的人的認可,尤其是高度認可,那種心情當然是最開心的。


    鐵匠居的門已經上鎖,或者說一直鎖著,估計老金嫌麻煩,從來都是走後門。葉小開拿出鑰匙打開門,鐵爐已經冰冷,屋中積了許多塵土。想必很久沒人來了。葉小開看著這。一副淒涼的樣子,不禁有些傷感。平生醉突然感覺有些自責,


    “小開,我本來天天都在這裏等你,可是後來發生了許多事。”平生醉忽然想起什麽?遲疑了一下,說,“我不想你以後每日過得這樣辛苦,這也不是我要給你的生活。”說著,他抓起葉小開的手放在胸口,“我要你跟我過好日子,錦衣玉食,風光無限,我平生醉的女人,什麽都要最好的。”葉小開笑了,一個愛你的人,首先是願意與你分享快樂的人,是為你設想未來的人,是願給予你一切的人。葉小開把耳朵輕輕貼在手上聽著那蹦蹦的心跳。


    “平生醉我聽到了,”


    “你聽到什麽了?”


    “我聽到它告訴我說,你想我。我也想你。”葉小開說著,不禁有些熱淚盈眶,那淚水迷離的樣子真是讓人心疼。


    他輕撫著她的頭,長歎了口氣。“知道我這麽想你也不回來。你知道我每日等不來你是什麽樣的心情?我真的怕你一走再也不回來了。”


    “怎麽會呢?”葉小開喃喃的說,“除非我死了。”葉小開從來都沒說過死,或許隻有真正的經曆過生死的人才知道,死與生的距離,不過也就是一個轉念而已。


    “不要胡說,”平生醉自然不知道葉小開已經真的死過一次。


    “我說是誰,原來是魔域一堂堂主大駕光臨,真是難得。”老金聽到鐵房有動靜,急忙抱起毛毛跑過來看。而當他看見平生醉的時候,臉上的歡喜全都消失了。


    “老金?”葉小開回頭看是老金,大笑“毛毛!”說著,她接過了毛毛,“毛毛又胖了,我都快抱不動了。”葉小開一邊逗毛毛一邊說,”什麽一堂堂主,老金,你在說什麽?”


    “你問他。”老金看著平生醉。


    平生醉本也沒想要隱瞞,隻是聽到老金先說出來略顯尷尬,“小開,我加入魔域了,現在是魔域一堂堂主,”不知道為什麽,平生醉總有些心虛的感覺。


    “啊?”小開一愣,是的。否則剛才那所有官兵死士都站在那裏不敢上前,若不然他會覺得有些不同呢。要不然他衣冠靚麗,錦衣華服,可是他怎麽怎麽就加入魔域了?葉小開遲疑的目光深深刺痛了平生嘴。是的,就算是魔域的堂主,也是他努力得來的,他有卓越的武功,別人可以擁有,為什麽他不可以?


    “你不喜歡?”平生醉失望的說。


    “哪有!”葉小開看出了平生醉那滿臉的失望,滿臉的失落,的確魔域被眾中原武林所唾棄,可是魔域的人就一定是壞人麽?想想孔雀山莊,那個被稱為魔頭的月神,他或許不是好人,但是他壞麽?


    “是麽?”一句話可以讓人悲,一句話可以讓人喜?葉小開看看平生醉暗想,既然已經成事實,那為何一定要拒絕?再說,魔域裏也可以做一個好人吧,“是啊,我隻是特別奇怪,你怎麽這麽厲害,這麽短時間就當上了魔域的堂主。”


    “哈哈!”平生醉大笑,突然感到特別的開心。“堂主算什麽,小開,我曾經說過給你的,終會做到。”看著他那麽開心的樣子,葉小開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平。“平生醉,我現在就很滿足了,你在我身邊就是我最快樂的事,我再也別無所求。”


    “對了,小開,我現在府邸在東城徐府,你要不搬過來住,我也可以好好照顧你。”葉小開心中一沉,讓她跟他去徐府中,她還是有些不想。沒等葉小開說話,老金白了他一眼道,“小開剛回來,我可舍不得小開跟你走,毛毛也舍不得。再說徐府也沒有多好吧。”


    平生醉很不高興的看了看老金,小開笑了笑,忙說:“平生醉我做事比較隨性,想必你府中很多魔域弟子也不方便。”


    平生醉點點頭:“也對,現在人員混雜,你在老金這裏我也放心。”的確徐府畢竟隻是個臨時居地,不過是個富貴員外的閑宅,比起都督府真的差遠了,有一天自己進入嘟督府的時候,再讓小開來,這樣就完美了。


    兩個人閑聊幾句。老金自始至終陰沉著臉站在那裏,平生醉隻感覺氣氛尷尬,不多時轉身告辭。


    “對了,小開最近全程搜捕小刀會。外麵比較亂,沒事就不要出去了。”


    “嗯,我知道了。”葉小開點點頭,“你要走了嗎?”


    “嗯!”平生醉說著轉身而去,葉小開不由得向前跟了兩步才停下來,真舍不得他就這樣離開,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讓他留下來。望著他遠迅速消失的身影,葉小開突然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失落。


    “有沒有感覺到平生醉變了?”老金看著葉小開戀戀不舍的樣子搖搖頭說。


    “沒有啊!”小開回過神來躲避開了老金的目光。


    “至少他轉身的時候毫無留戀,至少他回頭的時候沒有了牽掛。”老金的話句句戳在了葉小開的心上,葉小開隻覺得心中一陣的心酸。


    “搜捕小刀會?燕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葉小開岔開了話題,“我怎麽感覺如今燕京與我離開的時候截然不同了呢?”


    “魔域的人終於露出了凶殘的尾巴,”說到這,老金氣得胡子都撅了起來。“借著搜捕小刀會的名義,到處抓人,搶奪財物,尤其是西山獵場附近,多少獵戶被弄得家破人亡,就連剛出生三天的孩子都慘遭慘遭毒手,真是造孽呀,”老金說著用手指捶桌子。


    “什麽西山獵場?怪不得我從那裏經過,看不見一個人,原來是這個樣子。”葉小看慢慢坐下來,“燕京為什麽會弄成這個樣子?不是魏王進城的時候已經三令五申嚴禁擾民了嗎?”


    “聽說是衛王手下的堂主借搜不小刀會為名,在西山獵場燒殺搶掠,那天抓了好幾個獵人,正好被小刀會的人看見,救下了當時被抓的獵人。當時群情激憤,在小刀會的帶領下,獵人們群起而攻之,一起殺死了當時進入西山獵場的十幾名死士,還有那個慘無人道的堂主。另外一個前來增援的堂主也被小刀會打成重傷。因此魔九尊大怒,如今的燕京,出門不許帶刀,走路不許帶聲,說抓就抓,說關就關,簡直就要成了人間地獄。”


    葉小開自然知道,剛一進城,他就已經領教了,連打草了鐮刀都成了凶器。


    “小開,你說魔域的人可恨嗎?”


    葉小開點點頭,又搖搖頭,“魔域進駐燕京這麽久,不都平安無事嗎?魔域也有好人和壞人吧?”


    老金搖搖頭,魔域的宗旨就是“唯我獨尊,視生命如草芥,要想在魔域獨善其身,何其容易?”說著,老金歎了口氣走了,葉小開獨自抱著毛毛在鐵爐房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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