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跟上步伐,“這百年你們發生了什麽?你不是凡人嗎?還是說你得長生不老藥了?”


    蕭序叨腳步微頓,目光落在遠處的樹上,又慢慢道:“有些過往還是不知道為好。”


    桃枝聞言便不再作聲了,她又問:“這裏為何無法使用靈力?”


    蕭序叨:“這處是靈淵秘境裏唯一無法使用靈力的地方,靈淵秘境是狐九姬拿來訓練自己的男寵的,自然也舍不得他們死,大人用陣法將他在魔界自建的一處院子移至這裏了,等我們一撤,便會恢複原樣。”


    “那這樣豈不是很方便?出門直接學陣法就行了。”


    桃枝沒想到容且銜還會這麽多,不過既然藤髓這麽重要,為什麽狐九姬還開啟秘境,導致這麽多修士死亡。


    “難道狐九姬不知藤髓會招來禍端嗎?”


    蕭序叨:“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狐九姬並不是醉心於修煉之事的人,於她來說,藤髓的作用隻是避開心魔。或許她不認為自己有心魔,她喜歡看戲,見修真界的人互相殘殺隻為搶一個她不稀罕的東西,大抵是有些惡趣味在裏麵的。”


    桃枝一聽倒也不奇怪了,畢竟她也覺得狐九姬挺重口味的。


    最後桃枝進入主題:“我這徒弟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他當年這麽小就懂男女之情了?是不是太過早熟了?難不成他偷看些不幹淨的話本子?”


    蕭序叨噗嗤一笑,原本走得挺端正,被桃枝這一問,停下了腳步。


    “他年少時經曆了些磨難,比其他人成熟一些。”


    桃枝歎了口氣:“再成熟也不能忘了人倫綱常啊,我記得我當時教得挺根紅苗正,沒道理啊。”


    蕭序叨想起容且銜:“他可能是一時走錯了吧,你多指正他一二便可。”


    桃枝頷首,是該掰正,再不掰正他簡直就是踩著她的禁忌點蹦躂,她莫名臉一熱。


    蕭序叨微微側眸,見麵前女子紅暈輕染麵頰,嬌豔動人,他眉眼染笑,桃枝到底還是個單純姑娘。


    【係統提醒:未來妖王女主梨裳初上線,男主呈遇之後宮之一。】


    桃枝一哽:“容且銜旁邊的姑娘是誰?”


    蕭序叨:“妖界掌管二十城池梨花妖王之女,梨裳初。”


    桃枝:“......”


    主廳臨近湖邊,六邊形窗戶映出湖邊江景。


    環湖而繞一圈的綠樹成蔭,樹下青草成雜,彩花點綴其間。


    湖麵上橫設著遊木長廊,水麵上掠過幾隻蜻蜓,或舞或點水而過,畫麵栩栩如生。


    以及還有許多五顏六色賞心悅目的妖魚躍出湖麵,咬住垂下來的枝葉當作食物。


    在拐角處的柳樹處,立著一座石拱橋,


    桃枝邁上湖橋,左右探頭看了看。


    見這魚連吃飯都得要工作,太為難魚生了,她幫一把罷。


    她薅下一把樹枝,像個指揮官一樣,雙手開始交叉指揮,在長廊上倒著走。


    桃枝似忽然想起了什麽,隨口嘮嘮嗑:“這院子很漂亮,看起來很大啊。”


    說話間,她動作也沒停,隻見妖魚跟著她的動作,從左邊躍到了右邊,又從右邊躍到了左邊。


    每每快吃到時,桃枝加速後退一步。


    妖魚白忙活了半天,毛都沒吃到。


    跟在後頭的蕭序叨,忍不住一笑,笑得很是和煦開懷。


    “是挺大的,比他自己住的宮殿還要大,花了幾年時間建好的。”


    桃枝又故作不經意問出 :“那你有沒有這院子的建造圖,或者布局圖?我到時自己模仿造個。”


    蕭序叨微笑:“那問你徒弟去,又不是我建的。”


    桃枝挑眉,這郎中嘴巴跟上了鎖一般,什麽話都套不出來。


    兩人當年沆瀣一氣用藥將她坑回醫館,如今依然是一丘之貉,當真氣人。


    梨裳初坐在桌旁,看著麵前清冷高雅的那人,平時與人說話時很有涵養,很難想象他剛剛有失禮節的譏諷。


    現在與她坐在這裏等人,卻一言不發看著窗外的兩人。


    梨裳初拎壺倒了盞茶給容且銜。


    “他們看著就像一對璧人,你這下屬才華橫溢,相貌出眾,那姑娘更是驚豔動人,兩人若成,珠聯璧合。容大人你說呢?”


    這能促成一對姻緣也是一樁美事,何況是容且銜的下屬,能博得幾分好感也是不錯的。


    容且銜收回目光,接過茶盞,抵唇吹茶,淺啜一口後,微微一笑:“我覺得成不了。”


    梨裳初收回手放在腿上,好奇問:“為何?”


    容且銜隨口道:“孽緣多波折。”,絲毫沒覺得咒人姻緣坎坷是件不妥的事情。


    他將喝完的茶盞重新滿上茶,放在自己身側的位置,又重新拿起一個茶盞滿上茶,放在自己麵前。


    梨裳初訝然,沒看懂容且銜為什麽將自己喝過的茶杯拿出來待客。


    想問之際但湖橋上的人已經到了屋跟前,她隻好作罷。


    桃枝從廊頭走到廊尾,見目的地到了,她大發慈悲扯下一把枝柳,扔進湖裏。


    她轉過身便看見了白牆烏簷,中間嵌著六邊形窗戶,桃枝與容且銜對視上。


    她收回目光,走向側門,掀開珠簾,往裏走去。


    桃枝坐在了容且銜旁邊的主位上,蕭序叨坐在了梨裳初旁邊。


    不多時,呈遇之也匆匆趕來,坐在了桃枝另一邊。


    桃枝總覺得這幾人坐在一塊,氣氛怪異的很,她踢了一腳呈遇之,暗示他喊人。


    呈遇之意會,舉起茶盞行禮,“在下元虛宗弟子呈遇之,這是我師父桃枝真君,承蒙各位關照,多多包涵。”


    桃枝像是隨禮的家長,也拿起茶盞舉在空中,微微一笑:“多多關照。”


    梨裳初下意識看向容且銜,畢竟這是他的主場。


    但隻見那人沒有任何動作,自顧自地喝茶。


    容且銜沒回應,蕭序叨自然不能插話。


    氣氛一時凝固。


    梨裳初自認為自己是在場唯三的客人,又與容且銜相熟,應當比桃枝跟容且銜熟,自然而然替容且銜接了話茬。


    她也舉起茶盞,迎了上去,溫柔一笑:“我叫梨裳初,掌管妖界十五座城池的城主,也是容大人的朋友,兩位若是有困難,可來找我。”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她是看在容且銜的麵上遞出人情的。


    頗有些女主人架勢。


    桃枝瞅了容且銜一眼,見他沒有圓場緩解氣氛的準備,便笑答:


    “多謝梨城主,初聞城主美若天仙,一直未見其人,今日一見梨城主不但瓊花玉貌,更是瑰姿豔逸。”


    呈遇之手中茶水都涼了,手臂也有些酸了,師父還在這裏彩虹屁。


    師父什麽時候和張望有得一拚了?


    忽然間,他一時分不清,到底張望像師父更多,還是師父像張望更多。


    他們什麽時候親近到連神情語氣都如此同步了?


    桃枝壓根沒聽說過梨裳初是誰,眼下也不過是客套幾句,隻為話不落在地上。


    梨裳初笑道:“桃姑娘謬讚了。”


    桃枝手也累得有些發顫了,悅人先悅己,提供情緒價值得在自己心情不錯上,她匆匆結束對話:


    “不是謬讚,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實,先喝水罷。”


    梨裳初眼見桃枝手中那個茶杯快抵上唇了,準備出聲提醒,容且銜拿起茶杯與三人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桃枝人麻了,半秒鍾都不想等,抬起茶盞一口飲盡。


    梨裳初驚呼一聲,“桃姑娘,那個茶盞是容大人喝過的!”


    氣氛一時詭異了起來。


    桃枝:“......”,手中的空茶盞舉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後她還是放下了。


    嘴唇忽然發麻發燙了起來,氣氛就莫名曖昧了些。


    明明兩人關係是隱秘的,可一盞茶水,就挑起了眾人一些不可言說的想象。


    於呈遇之,是與張望莞莞類卿的師徒禁忌感。


    於蕭絮叨,是實打實的師徒禁忌感。


    於梨裳初,是與容且銜有一絲曖昧的女性朋友。


    呈遇之和蕭序叨陷入了沉默。


    梨裳初、桃枝看向容且銜。


    容且銜原本跟個事外人般喝著茶,見眾人看向他,似終於恍悟過來,表情帶著一絲懊惱:


    “桃姑娘真是抱歉,剛剛在與梨城主商談,手上還需緊著待客之道,一時沒注意,放錯位置了,你不會怪我吧?”


    桃枝心肌梗塞,也找不出容且銜的錯處,隻能說:“沒事。”


    梨裳初心中泛起一絲怪異,容且銜做事很少出錯,畢竟他的位置涉及的都是人心之術。


    一步之差,便能使得城池盡失。


    也許是她想多了罷,人無完人,但若繼續由客人喝人剩下的茶盞也不太好,便問蕭序叨:“還有新茶杯嗎?”


    容且銜手中慢慢摩挲著茶杯邊緣,語氣溫和:


    “新的茶盞在院子另一邊,這一來一去,菜已經冷得入不了口,桃姑娘若是想要我重新再做一桌飯菜,我也是願意的。”


    梨裳初沒想到這一大桌子菜居然是容且銜做的,這是萬萬不能駁人麵子的。


    壓力給到桃枝這邊,桃枝根本拒絕不了。


    桃枝和梨裳初同時道:“不必了。”


    身居高位,哪裏還有幾人會自己做飯的,大多都是差使下人。


    可見容且銜不但麵如冠玉,風度翩翩,與人為善,還會做得一手好菜。


    不由分的,梨裳初多看了容且銜幾眼。


    容且銜話說的滴水不漏,眾人無言以對,也不好再提茶盞的事。


    這頓飯吃得桃枝索然無味,隻隨意吃了幾口。


    連最愛的紅燒兔肉都沒怎麽動。


    吃完飯後,梨裳初說出來找容且銜的事,“容大人,我此番來尋你,是為靈源水之事。”


    桃枝和呈遇之豎起耳朵聽得認真。


    容且銜淡淡掃了一眼桃枝,語調輕緩回道:“梨城主請說。”


    梨裳初站起身來,走至窗邊看向窗外,有些憂慮道:


    “此次靈淵秘境出了紕漏,因萬年幻音藤羽化,大量修士湧入秘境,對心思不正的爪妖是絕佳的機會。”


    “所以現在境內出現了大批的高修為爪妖,統統朝靈淵聖水泉眼湧去,意圖毀掉泉眼。”


    桃枝和呈遇之相視一眼,沒有說話。


    梨裳初回過頭看向容且銜:


    “若是讓這種爪妖以攝取修真界修士修為的行為橫行,爪妖輕而易舉可以達到可怕修為境界,且越來越多。這也會成為不少邪修的捷徑。”


    “屆時妖界恐怕.....會覆滅,成為爪妖一方獨霸的局麵。”


    在場的所有人心知肚明,這不隻是妖界的禍事,更是其他界的禍事。


    修真界成為爪妖補給,修為高於其他界。


    打破平衡,就不隻是妖界的事了。


    現實情況更嚴重。


    蕭序叨那天見容且銜也能妖化,說明魔界人也能被同化。


    至於妖界的妖怪會不會被同化,暫時沒有人實驗,畢竟現在的爪妖都是由修士而變。


    口口相傳,便成為了爪妖隻能同化修士。


    也許早在大家看不見的角落裏,爪妖的數量已然多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係統忽然出聲【這不是下一個階段的劇情嗎?怎麽提前了?】


    【你問我?!!你好意思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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