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半小時後,六人在可折疊的圓形木桌上坐下,舉起手中的牛奶,笑嘻嘻碰了一下杯。


    “好久沒聚了,今天可真開心啊。”桑婷笑眯了眼道。


    鳥哥深看了桑婷一眼,扶了一下眼鏡,嗯了聲,“我們最近都忙成狗。不過,明天我們就能發工資了,這周末要是不加班,咱們再聚聚,我們仨請客。”


    海王和偉爺也都興奮地點頭,表示同意。


    桑婷激動得臉頰生出紅暈,“哇!那太好了!”


    林嘯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專心致誌地吃肉。


    “這牛肉買得好,很鮮很嫩。”林嘯讚歎道。


    白悠悠聞言,心中一喜,小聲道:“牛肉是我選的。”


    林嘯劍眉微挑,笑道:“學妹眼光真好!”


    白悠悠耳根紅透。


    邊吃邊聊,也就四十來分鍾,大盆小盆大盤小盤的肉和新鮮菜蔬全都進了六人的五髒廟。


    當然,男生的飯量遠在女生之上。


    吃完飯,在林嘯的帶領下,四個男生把餐桌、廚房都收拾幹淨。


    鳥哥刷鍋。


    海王和偉爺一人刷碗,一人衝水,配合無間。


    林嘯則負責掃地、拖地。


    就在他們要告辭的時候,桑婷忽然拉了一下鳥哥三人的衣袖,朝他們使了個眼色,嘴上道:


    “啊,我突然想起來,我還要去超市采購點零食,鳥哥學長、海王學長、偉爺學長,你們去不去啊?”


    鳥哥三人立馬會意,都說要去要去,換了鞋,拎起垃圾,立馬就撤了個幹淨。


    嘭——


    入戶門關上了。


    901室內,隻剩下白悠悠和林嘯二人。


    林嘯不傻,自然明白這是桑婷和白悠悠之間商量好的,白悠悠有話要和自己說。


    於是他溫聲道:“學妹,你有話說?”


    白悠悠看著林嘯,抿緊唇瓣,半晌不吭聲。


    再看她時,卻見她眼眶裏蓄滿了水汽,竟是要哭了。


    林嘯一驚,忙道:“學妹,你怎麽了?”


    白悠悠不說話,卻一頭紮進了林嘯的懷裏,嗚嗚抽噎道:“學長壞!學長好壞!學長太壞了!”


    雲團柔軟而富有攻擊性,擠壓著林嘯的胸口。


    林嘯的手揚起在半空,卻遲遲沒有放下。


    他無奈失笑道:“學妹,我怎麽壞了?”


    白悠悠小粉拳捶了林嘯幾下,嬌嗔道:“學長自己知道!”


    “我知道什麽?我什麽也沒幹啊!”


    白悠悠從林嘯懷裏揚起自己巴掌大的小臉蛋,眼角已然濕潤,又委屈又不解道:“學長,你……為什麽躲著我?”


    林嘯一怔。


    默了片刻,林嘯方輕輕推開白悠悠道:“白學妹,我和你是什麽關係?”


    白悠悠一愣,似是有些茫然,又有些羞惱。


    “學長,不是那樣的。我……我……”


    她急得眼圈泛紅,抽噎道:“我不習慣每天看不到你。”


    林嘯歎息一聲,“學妹,我們還是朋友,還在江大,總會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碰麵。


    “你隻要找到屬於自己的生活學習節奏,一切就會好起來的。”


    白悠悠搖頭,哭得更凶了,眼淚像掉了線的珠子刷刷往下流。


    “學長,我這裏疼……”她拿起林嘯的大掌,覆在自己左邊的雲團之上。


    林嘯眼瞳一擴,喉結不自覺輕滾了下。


    她這是什麽意思?


    她喜歡上他了?


    才一個月,這也太快了。


    林嘯把手收回來,抽紙巾給呆子學妹溫柔地揩去眼淚。


    “悠悠,悠悠,你別哭了。再哭,眼睛就要腫成核桃了,出去被人看見,可不好。”林嘯柔聲哄道。


    白悠悠哭得紅紅的眼眸一亮,“學長,你還是很關心我的對不對?”


    “對。因為我們是朋友。”


    林嘯想加個好字,又怕越扯越沒完,隻好冷著心腸咽下了好字。


    沉默良久,林嘯想了想,白老爹並沒有要求他結束後也不能告訴白悠悠,這其實是一樁交易。


    為了徹底打消白悠悠心裏的疑惑,他隻有快刀斬亂麻,將真相和盤托出了。


    於是他緩聲開口道:“白學妹,有件事,我想我需要告訴你……”


    片刻後,白悠悠陷入了呆滯狀態。


    她呆呆地看著林嘯,茫然道:“所以……學長是為了錢,才接近我的嗎?”


    林嘯心底微微一滯,但他麵上不顯,點了點頭,“就是這麽一回事。”


    又坐了坐,林嘯起身道:“學妹,好好生活,好好學習,這是你父親對你的期望。”


    說完,走去鞋架那兒換鞋。


    就在他打開門要走的時候,忽聽身後傳來白悠悠急促的聲音。


    “我有錢!我給你錢,不就行了嗎?”


    林嘯腳步一滯,回身,看向白悠悠,淡聲道:“抱歉,學妹,我不打算再接你的單子了。再見。”


    白悠悠愣住。


    下一瞬,門嘭的一聲合上。


    走出青教公寓,林嘯看著不遠處的孩童在嬉鬧,旁邊有家長看著,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一陣涼風吹來。


    林嘯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將胸中的濁氣吐出,總算感覺好受了不少。


    他分不清白悠悠對他的感覺到底是依賴還是別的什麽。


    他也不想去搞清楚。


    因為沒有必要。


    做職業舔狗這一行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準則,而他的底線就是不動真感情。


    真心隻有一顆,他誰也不能給。


    林嘯越走越快,慢慢心裏的那點漣漪便如湖麵一般平靜了下來。


    回到宿舍,室友們都圍了過來,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嘯哥,啥情況?悠悠學妹和你說什麽了,桑婷還把我們仨都提前支走?”海王道。


    林嘯笑罵道:“吃飽了撐的是吧?都說了我倆沒事,你們咋就不信呢?”


    鳥哥笑道:“我們信你,可白校花顯然對你有那個意思了啊,阿嘯。你真就一點心也不動?”


    “我這心要是不動,不就是個死人了嗎?”林嘯笑懟。


    偉爺笑笑,搖了搖頭,道:“阿嘯這局有點難啊!”


    林嘯不耐煩和他們瞎扯,早早就鑽進了浴室,把澡洗了。


    周二空著,林嘯樂得自在,上午搞畢設,下午畫圖。


    轉眼到了周三,他提前五分鍾到了儲盈盈家的地下停車場。


    他正要下車,卻見一個人影忽然閃過,朝著剛下車的儲盈盈猛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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