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朝露問:“你...為什麽會出車禍?有些太突然了。”


    “過來。”蔣明鏡命令道。


    賀朝露隨即坐在了床邊,蔣明鏡抬手摸了摸她的臉,拇指在她臉上摩挲。


    “你在擔心我嗎?”蔣明鏡盯著她,眸色幽深,目光帶著審視。


    賀朝露竟漸漸紅了眼眶,她剛剛走過了最長的走廊,就是怕他與母親、哥哥一樣,令她猝不及防,如今心有餘悸也隻是因為安心了。


    蔣明鏡剛剛很享受她的擔心,本想戲謔她一番,看到她又要哭,急忙把她攏入懷中,低聲安慰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見她不說話,低聲在她耳邊說:“有人在我車上動了手腳,司機為了把車停下來,撞了圍欄,當場死亡了,我隻是因為衝擊斷了腿。”


    賀朝露從他懷裏出來,想起自己的車禍,可這在港城,陳家哪裏有通天的本事。


    看她不解的神情,蔣明鏡解釋道:“是我的家人。”語氣裏充滿了無奈。


    賀朝露更加疑惑,家人怎麽會要他命呢?


    蔣明鏡看她的樣子,解釋道:“這些事以後你慢慢會知道的,你隻需要知道我家裏最近不太平,我包括我身邊的人很容易受到人身威脅,我會加強你身邊的安保,你也不要亂跑。”他把她鬢邊的頭發挽到耳後,溫柔道:“董叔把你帶到港城也好,你一個人在江州我也不放心。”


    賀朝露點點頭。


    他低頭吻掉她臉頰的淚,安慰道:”別哭了,我這裏也沒什麽需要照顧的,你白天來看我就行了。醫院的病房睡著不舒服,我叫董叔帶你去一處住所,是我母親以前的房產,我偶爾會去,晚上你去那裏睡。”


    “好。”


    *


    快到傍晚時,董叔開車送賀朝露去深水灣的海濱別墅,這裏可以俯瞰港城海景,別有洞天。


    “大概要小住一個月左右,不用太麻煩,賀小姐很好說。”


    董叔下車後和龔叔打了招呼,龔叔早就安排傭人把別墅打掃好等待貴賓到來了。


    龔叔笑了笑見賀朝露伸手,他才伸了一半的手掌。


    “您好,賀小姐,我叫龔凜,是這裏的管家,叫我龔叔就好,您有什麽事,可以隨時差遣我。”


    “您好。”賀朝露也衝她笑了笑。


    董叔又同龔叔聊了一會便準返回醫院,並同賀朝露交代第二天會來接她。


    等董叔走後,賀朝露便問龔叔:“廚房在哪裏?”


    龔叔也是一頭霧水,卻還是帶她去了廚房。


    雖然剛認識,還是暫住,但賀朝露也顧不得這些了:“我想熬點骨頭湯,但這裏我人生地不熟,可能要麻煩您明早安排人去買。”


    龔叔並未流露出對她的不滿,反倒滿口恭敬地答應,輕笑一聲:“原來是這樣,賀小姐,您放心,明天您起床,您要的材料都會放在冰箱的。”


    “謝謝你,龔叔。”其實她知道這裏應該是有廚師的,但她還是想給他親自做一些,就當對他救她的感謝。


    “賀小姐,客氣了。”


    次日一早,賀朝露就在廚房忙活,等董叔來的時候,賀朝露已經拿著保溫壺等著了。


    一到醫院,賀朝露就把保溫壺放在了床頭櫃,倒了一碗骨頭湯給蔣明鏡。


    “這是你做的?”蔣明鏡看著她,有些詫異。


    賀朝露點點頭,一臉驕傲:“吃什麽補什麽,多吃骨頭湯,你的腿才好得快些。”


    從前在周縣,她總是做好飯在門口等外公回家,母親有時不知道去哪裏了,所以隻好她來做飯,練就了她的廚藝,雖然算不上多好吃,但至少廚藝並不差。


    賀朝露舀了一湯匙放在他嘴邊,蔣明鏡輕輕一抿,確實很鮮香,他安安靜靜地任由她灌了他一大碗。


    一旁的馮助理和董叔都驚呆了,感覺剛剛老板的毛都被擼順了,從來沒見過老板這麽乖巧過。


    “乖巧”這個詞根本就不適用於蔣明鏡,可剛剛卻實實在在發生了。


    “好喝嗎?”賀朝露露出期待地眼神看著蔣明鏡。


    蔣明鏡點點頭:“好喝。”


    賀朝露回他一個大大的微笑:“那我明天再給你做。”


    馮助理剛想製止:“蔣董,醫生讓您吃醫院......”的飯。


    話還沒說完,被蔣明鏡一記警告的眼神堵住了嘴。


    蔣明鏡轉過頭,衝賀朝露笑了笑:“好。”


    *


    這幾日,蔣明鏡養傷時,也不得安生,一直在處理公務,病房是兩室一廳的,她有時在病房裏陪著蔣明鏡,有時則在客廳沙發看書。


    不過,最近她看蔣明鏡越來越怪異了,她窩在病床旁的沙發上看書時,不經意抬頭總會發現他帶著笑看著自己,見她抬頭看他,他也不閃躲。


    不知道她每天一碗的骨頭湯起了作用,還是如何,蔣明鏡竟出奇地好得很快,才半個月就出院了,但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走路還是需要拐杖支撐。


    雖然他沒告訴自己關於車禍具體的情況,但是如果他的家人傷害了她,那該是何其痛苦與無奈的,她比任何人都懂,如果她與他一樣。


    出院那天,她還看到新聞上說江州城的大佬在港城重傷,目前還未清醒。


    可康複的他如今就站在她身邊。


    是他放的煙霧彈嗎?


    她也沒徹底好透,兩人變成一瘸一拐雙人組,一起回到了江州城。


    畢竟耽擱了半個月的學習,加上之前吊腳樓的資料還沒整理出來,賀朝露一回來就投入了惡補當中。


    平常有課時她會去學校,沒課就去學校附近的工作室,因著蔣明鏡養傷,她幹脆把佛雕工作都搬到小木屋來。


    小木屋就成了她主要雕刻木雕的場所,抽得空就要去那裏待一會兒。


    有時她在客廳,蔣明鏡也在,她讀書讀的無聊,不經意耳朵裏就竄進了他的聲音。


    “leo港城的醫療板塊搭建起來後,運維就交給薑雲,我還有別的事要交代給你。”


    賀朝露咬著筆頭,想這個leo到底是誰啊,一天裏三個電話都是他的。


    她花了一周時間把吊腳樓的資料都整理完成給到梁老師,梁老師應當會盡快完結這個項目,把一些原始資料給到當地政府,用來興建與開發吊腳樓,以及進行保護工作,同時還能促進旅遊開發,為當地增加稅收,也算是為當地做了貢獻。


    這幾日,隻要在家,下午時,她都是雷打不動,去小木屋雕刻佛雕,為木雕大賽做準備。


    木雕大賽分為兩個部分,一是理論考,但都是些基礎的理論知識,線上線下皆可,賀朝露回來那天就已經考完了。二才是重中之重,需要在規定時間內雕刻原創作品並且上交。


    而恰好,港城的老板又來求她雕刻兩尊佛雕,便問了對方介不介意把他要求的其中一尊佛雕作為她參賽的作品,本來她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料想大概率對方會拒絕,沒想到對方一口答應,說是如果拿獎,對於他的收藏價值也是一種提升。


    在這件事情上,她本就占了便宜,因此對這次雕刻格外用心,決定挑戰難度較高的千手觀音,作品的雕刻期限是一個月,她還有時間去準備,但時間還是有些緊張。


    所以這幾日,她日日更加勤勉,到處搜集千手觀音的書籍資料,要論如今最有名氣的是大足石刻的千手觀音,她可以做參考。


    也因此蔣明鏡知道了她在準備比賽,天天很忙,甚至在吃飯時,問她:“需要幫忙嗎?”


    賀朝露急忙擺手:“不用,你不要摻和進來,讓我正常比賽就好。”


    他用鼻音嗯了一下。


    在這件事情上,他雖然不讚同,卻一直都沒阻止她,反倒給她買木材一直在幫助她。


    兩人就在景榮度過了平靜而又充實的一個月。


    賀朝露完成雕像是在一個月後的一個晚上,已經是晚上十點,月冷如霜,她抬頭看見書房那片窗戶燈火通明。


    他也很忙吧。


    不知道為何,她總覺得他身居高位,她即便總是抬頭仰望,看他好似也沒這麽快樂,日日在忙碌中度日,所謂世家子弟,也不過表麵風光。


    而她也像一隻小鳥一般,無聊時,任他逗弄,好在他對她並不差,最多脾氣差了些。


    為了刻完這個佛雕,今天都沒吃晚飯。


    賀朝露回到別墅,做了雞蛋青菜麵,想了想還是分成了兩碗。


    敲響了那扇門。


    “進來。”裏麵傳來清冷的聲音。


    賀朝露推門而入,蔣明鏡未曾抬眼,直到一碗麵端到他麵前,他才抬頭發現是她。


    她淡淡笑了笑:“我做多了,你幫我吃掉嘛?”


    蔣明鏡放下手中的文件,拉了她的手,把她帶入懷中,她一轉身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她嚇得要起來,焦急道:“你的腿還沒好呢,等下壓到了。”


    蔣明鏡似笑非笑:“不會,你才多重。”


    她沒有聽他的,還是起了身,“你先吃,我先下樓了。”


    “你那個佛雕做得怎麽樣了?”他罕見問她佛雕的事。


    “唔,剛剛雕刻完成了。”


    他點點頭:“那就好。”


    她不明所以為何他突然問這麽一句,接著他便問:“明天有時間嗎?陪我參加一個酒會。”


    她轉頭看向他,還未等她開口,他便說:“不會發生之前那樣的事了。”


    她點了點頭,既然他都這麽說了,她也不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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