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40: between life and death in one thought, despair on the edge.


    那男子瞪大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他看著奄奄一息的秋荷,心痛到了極點,趕忙把她緊緊摟在懷中。他感受著秋荷逐漸微弱的心跳和體溫,淚水不受控製地洶湧而出。


    常言說得好,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那男子雙手顫抖著,捂住秋荷還在不斷流血的傷口,嘴唇哆嗦著,喃喃自語道:“師妹,你為何這麽傻?為何要獨自扛下這一切……”他的聲音裏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和自責,讓圍觀的眾人都不禁動容。


    此時,時間仿佛停止了流動,空氣似乎也在微微顫抖,整個世界隻剩下了他們二人。男子的腦海中不斷閃過和師妹曾經相處的畫麵——他們一起修煉、一起冒險、一起分享喜怒哀樂……然而現在,這些美好回憶的鏡片,在一瞬間陡然破碎,在他眼前無法拚湊。


    他恨自己沒用,沒能保護好心愛的師妹;他怨命運不公,讓原本善良純真的師妹遭受這樣的苦難。可是,再多的悔恨也無法改變現狀,師妹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地消逝……


    海寶兒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感慨萬千。此情此景,和鳳棲城中駱重樓舍命維護他聲譽的行為,是如此相似。這種感人至深的舉動,也許隻有至真至純至善的人才能做到。想到這裏,他在心裏暗暗下了一個決心。


    為了避免再出意外,海寶兒給京兆尹劉霂知使了個眼色,然後說道:“劉大人,鬧市行凶案的疑犯已經自殺了,是不是可以結案了?”


    劉霂知點頭表示同意,清了清嗓子,大聲宣布:“既然嫌犯已經自殺伏法,本官宣布,此案了結。至於你……”劉霂知看著男子,見他穿著不凡,氣質出眾,但不知道他的名字,心裏一動,接著說,“至於你,念在你和王秋氏兄妹情深,本官不再追究你擾亂公堂的罪,你帶著王秋氏的屍體,自己處理去吧。”


    這話在別人聽來,確實有點偏袒的意思。不過,劉霂知這樣做是有原因的。因為堂上的少傅大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明確說凶手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現在已經有人為此付出了代價,而且海少傅也在旁邊催促,所以這個案子應該適可而止,不能再深入調查了。


    另一方麵,年初的時候,各方勢力都來了,這個凶案的影響還是小一點好。如果繼續深入調查,不僅會浪費很多時間和精力,還可能引起更大的轟動,甚至可能會驚動皇上。


    適可而止,也許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同時,他對王員外的惡行早就有所耳聞,隻是一直沒有人舉報,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所以一直沒有傳喚王員外進行訓誡,這才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這樣處理這個事情,既照顧了海寶兒的麵子,又給了男子一個台階下,還維護了自己的形象,可謂是一舉三得。


    “師妹已經死了……我張夻怎麽能一個人活著?”男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極其苦澀的笑容,無盡的悲傷和絕望湧上心頭,好像他的整個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他的心也碎成了無數片。


    這句話看似平常,卻如巨石墜湖,激起千層浪。人群中霎時嘩然,大家都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起來。


    “什麽?他是張夻?那個‘詭譎雙煞’之一的譎煞張夻?”一個人忍不住大聲驚叫,臉上滿是驚訝。


    其他人聽到這個名字,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眼神中充滿了敬畏。


    據傳,譎煞張夻曾未投身行伍,但他在兵法方麵很有造詣,而且戰術詭異,手段殘忍,在江湖上很有名氣。


    很多年前,張夻還隻是一個不出名的護衛。在一次護送任務中,他和一隊人遇到了比他們多好幾倍的凶惡劫匪。劫匪毫不留情地衝了過來,張夻卻毫不畏懼,他冷靜地分析形勢,巧妙地布置戰術。他利用地形的優勢,設下了層層陷阱,讓劫匪們陷入了混亂。然後,他帶頭衝了上去,在敵人的隊伍中靈活地穿梭,所到之處鮮血飛濺。劫匪們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狼狽逃竄。從那以後,張夻的威名就在那片沙漠中傳開了。


    他與詭煞鄧瑲皆有扛鼎之力,他們二人在都梁郡被人們稱為“詭譎雙煞”,讓人聽到名字就害怕。


    海寶兒緊緊地盯著這位大名鼎鼎的張夻,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欽佩和讚賞。這位譎煞張夻之所以名聲大噪,還因為他雖然沒有參軍,但在武王朝和青羌的戰爭中,憑借著自己對局勢的敏銳洞察力和卓越的軍事才能,獨自深入敵境,成功地獲取了敵軍的關鍵情報,為全軍製定了作戰計劃,立下了赫赫戰功。這樣的壯舉,在近幾十年的曆史中,是非常耀眼的,讓人忍不住讚歎。


    思緒像潮水一樣在腦海中翻滾,但時間卻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了。張夻趁著周圍人不注意,迅速地伸出手,從秋荷的脖子上拔出了那支精致的發簪。


    他緊緊地握著發簪,感受著它冰冷的質感和尖銳的尖頭,心中充滿了決絕。他知道,這是他結束痛苦的方法,也是他對命運的最後反抗。他沒有絲毫猶豫,決定用這支發簪刺破自己的血管,讓鮮血不停地流出來,以此來結束這一切的苦難。


    他……


    竟也要自殺!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海寶兒眼疾手快,在發簪剛剛刺入皮膚一點的時候,他的右手迅速抬起,一道淩厲的劍氣從指尖射出,瞬間把發簪攔腰截斷。


    “你,不應該這樣。”海寶兒輕輕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說。


    “不,我應該這樣。”張夻絕望的眼神中突然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想到,自己已經這麽快地出手了,眼前的這個少年竟然如此果斷,提前預判了他的動作。“十年前,我沒能阻止師妹嫁給那個心狠手辣的王員外,讓她遭受了非人的折磨。那個時候,我就應該在師父的墓前自殺。”


    沒有照顧好師妹,是張夻的遺憾,也是他的失職和悔恨,更是他對師父托付的辜負。


    海寶兒用沉穩的目光,靜靜地、牢牢地看著張夻,慢慢地但很堅定地說:“人生就像一個戰場,充滿了很多無法預測的變化和無奈。過去的事情,就像已經打完的仗,無法改變,而未來就像一片廣闊的戰略要地,充滿了無限的可能。你如果這麽輕易地就放棄自己的生命,那不僅是對自己的極大不負責任,也是對秋荷姑娘那一片真心的嚴重辜負!”


    張夻聽了海寶兒的話,絕望的眼神中漸漸有了一些變化,他陷入了沉思,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慢慢改變……


    “今天的事情,雖然讓人非常痛心,但這不是一個人的錯。自責和悔恨,不應該成為你放棄生命的借口,而應該成為你重新振作的動力。”海寶兒接著說,“但是,我隻救你這一次,如果你還是要堅持求死,別說別人不會攔著你,就算是你師妹,也肯定不願意。因為你根本不配她用生命換來的你這一點求生的勇氣。”


    是啊!


    秋荷的死,是無奈的選擇,也是她為了隱藏真相的一片苦心。


    過了很久。


    張夻慢慢地抬起頭,用一種恍然大悟的眼神看著海寶兒,然後鄭重地點了點頭,問道:“這位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當朝太子少傅,海寶兒。”


    “果然是你!”張夻慢慢地站起來,對著海寶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其他人聽了,都不敢說話,緊接著,在京兆尹劉霂知的帶領下,紛紛跪下來行禮。


    這個場景,一下子充滿了壓抑和沉悶的氣氛。海寶兒立刻揮了揮手,然後瀟灑地轉身離開了,沒有給別人討好他的機會。隻留下滿屋子的人,都非常驚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賦詩一首,《紅顏歎》:


    公堂驚變起波瀾,秋荷挺身為哪般?


    自古所言殺人易,從來心狠報仇難。


    師兄師妹恩義重,殺人償命理法寬。


    可憐秋氏白璧身,為護真情命自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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