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劉邦的間者以來,這還是韓翊第一次參與正麵的戰爭,雖然隻是小規模的,但他還是有些緊張。


    這次跟以前陳平帶著兵不血刃地收服殷王司馬卬時不一樣,看到襄助的鷹背上的傷,韓翊就知道這是一場硬碰硬的硬仗。


    陳平把韓翊攏在了身邊,他問他,“怕不怕?”


    害怕有用嗎?拿了劉邦好幾樣獨家專營權,就得為他賣命,哪怕明知道前邊是火坑也得跳不是?


    韓翊的鼻尖泌出了冷汗。陳平看了他一眼,再問他,


    “那個訓鷹人叫襄助,我記得沒錯吧?他離開彭城前說要為範增老兒報仇,你猜我怕不怕?”


    惡戰將至,陳平還有一句沒一句說這些有的沒的,韓翊隻能理解為他用說話來緩解緊張,韓翊在行商途中遇到不順時就經常這麽幹,不過他聽著。


    “告訴你吧,訓鷹人,特別是那種能耐越高的訓鷹人,越回不來,他都回不來,還怎麽找我報仇?”


    陳平自信滿滿地說道。


    韓翊心頭震動,“回不來”是幾個意思,是陳平要對襄助下手了?他不由得詫異地看了陳平一眼。


    “欒提是不會放一個能對大戰結果起重要作用的人回來的,終有一天,我華夏族與匈奴,會有成為直接的競爭者的那一天的。”


    小柒在一旁補充道。


    “那今天我們要迎戰的,究竟是誰?”在如此境況下陳平和小柒竟然能如此地氣定神閑,韓翊就知道他們有後手,雖然他不知道後手是什麽,有幾個。


    “沒必要。都尉說了,無論今天來的是誰,管保叫他們有來無回就是。”小柒在繼續賣著關子。


    正說話間,隻見天邊傳來了人聲鼎沸的聲音,一群身著塞北各族服飾的騎兵出現在視野裏。


    這個趙托,招惹的人還真是雜,韓翊朝不遠處看去,他看到他的眼神也凝重起來。


    隻見一匹高頭大馬上一漢子對著身旁一人說了些什麽,然後就大搖大擺地騎著一匹通身漆黑的馬徑直地往趙托處走來,然後嘰哩咕嚕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然後趙托手起刀落,那人就身首異處了。


    看得韓翊直吐舌頭,看樣子,沒得談,矛盾也不可調和。


    “知道他們說了些什麽嗎?”陳平笑著問韓翊。


    韓翊再看了陳平一眼,都這節骨眼了,他還笑得出,他不知道他是心大還是太過有把握。


    “告訴你吧,那使者讓欒提割地稱臣。”


    陳平把韓翊唬得睜圓了眼,沒想到這才不長的時間,平時還有那麽多的事要做,陳平居然把塞北的語言的會學會了,這人可真是人才。


    不過,使者被斬,那頭會善罷甘休嗎?


    隻見遠處塵煙滾滾處,人馬嘶鳴,少說也有幾千鐵騎帶著風勢雷一般地滾了過來。


    雖然韓翊自我感覺騎射出眾,但也隻是和華夏地界好些連馬都騎不順溜的人相比而言的結果。況且他還知道,自己的這個隊伍裏,還有好些連馬都騎不過自己。現在對上清一色的洞房花燭都在馬上完成的那群人,他還真沒有完勝的把握。


    不過,好像這些都不是他該考慮的。


    一丈,兩丈,三丈……


    對麵的敵人的騎行速度越來越快,地麵都像是要震動起來。


    韓翊捏緊了腰間的刀,再瞟了眼陳平,卻見他連上前的意思都沒有,隻是高高地舉起手中的旗子,專注地看著前方。


    敵人坐騎揚起的塵土卻嗆進了韓翊的喉嚨,他隻等著陳平手中旗子落下的那一刻,到那時候,他隻管上前衝,這種戰陣,將軍馬上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韓翊考慮的隻有,到時候砍一個回本,砍兩個賺一個,反下不能虧了就是。


    誰知道等陳平旗子落下,韓翊還沒來得及向前衝時,卻見著陶器碎裂的聲音傳來,還有對麵那些個胡人人仰馬翻的聲音。


    不等韓翊反應過來,陳平和小柒他便騎著馬,張弓揮刀,直向那烈焰深處衝去。


    幾乎沒有遇到太過激烈的抵抗,戰事便結束了,對方一個活口也沒有。


    小柒帶著眾兄弟們打整戰場後,收獲頗豐。


    韓翊回到趙托處時,趙托與劉邦對天盟誓的儀式已經完成了。


    趙托的臉上除了陰霾,再沒有半點笑容,他對著襄助吩咐道,“收拾好你的鷹,待會咱們去白山黑水那打一圈獵再回來。”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小柒小聲說道,“上邊說,草原要統一了。我們得加快步伐。”


    劉邦越過身邊的陳平,看著韓翊,問他,


    “你沒有向他要北邊草原特產的專營權嗎?”


    韓翊驚異地看著他。


    劉邦沒有再說話,他身邊的夏侯嬰卻開了口,


    “幫了你第一次的人,再遇到事時,也是最有可能幫你第二次,你這憨貨,居然忘了套近乎,離了王上,真是離了王上就會餓死的命!”


    的確是韓翊的疏忽,他羞得滿臉通紅。


    在這時陳平問了句,“你跟那個叫襄助的,感情咋樣?”


    這幾人,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離譜。尤其是陳平,他與襄助劍拔弩張的關係已經在明處,現在問這問題,韓翊實在摸不著他的意圖。


    “比與小柒的遠一點。”


    這倒是句實話,小柒與自己是同一個戰壕裏的生死兄弟,襄助比不過很正常。


    “如果有可能,交好與他,如有必要哪怕是扯上我與王上的老娘罵也沒關係。”陳平說了句最不陳平的一句話。


    提到罵娘,劉邦卻沒有吭聲,韓翊也是佩服。


    “你錯過了與欒提進一步交好的機會,東行過後,他將不再是他,莫說是你,就是王上要見他,也得費一番功夫,所以,交好那個注定會成為他近臣的人很有必要。”


    夏侯嬰補充道。韓翊這才知道,讓自己接近襄助,是劉邦的意思。是嗬,戰場上的殘酷,是被罵娘所遠遠不及的。


    “都尉說,讓你我一起帶著那群彭城少年回去。這下,咱們從洛陽出發。聽說你們洛陽的牡丹是一絕,你做東,咱們賞完花就出發。”


    說話的是小柒,韓翊看了他一眼。什麽時候隨時準備著犧牲的間者有這麽好的雅興風花雪月起來了?


    韓翊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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