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到那位代號為琴酒的組織幹部竟然留給了零君與景光一盒光碟後,諸伏高明當即便決定與兩人一起研究光碟內容。


    琴酒特意提醒他們觀看前要為電腦斷網,讓三人對光碟裏的內容都有了隱隱的猜測。


    因此直到將光碟插入已經斷網的電腦光驅前,他們都在等待著小鳥遊樹的反應。


    ——畢竟小鳥遊樹大概不會希望他們看到光碟裏的內容。


    但直到他們把碟片插入,也沒有任何一台手機有所動靜。


    或許是他知道阻止也是徒勞吧。不論如何,他們都得搞清楚琴酒想要他們了解的到底是什麽。


    ——雖然厭惡琴酒,但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都能隱隱感覺到,這名組織的top killer對於他們三個幼馴染間的爭執與分歧顯得過於在意了。


    這令兩個臥底警察心底隱隱泛起了某種危機感,但……不論如何,他們都得先看完碟片的內容,搞清楚琴酒的真正目的再說。


    光碟盒裏一共有三張光碟,它們表麵看起來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諸伏景光伸手扣住最上麵的那張碟,眼神與身邊的兩人再次交匯後,將光碟推進了光驅裏。


    光碟的內容被光驅飛速解讀,電腦屏幕亮了起來,一段視頻開始播放。


    ……雖然已經做好了這張光碟裏可能會有某些出人意料東西的心理準備,但視頻僅僅播放了十幾秒,降穀零就迅疾地按下了暫停鍵。


    “hiro,你還好嗎?!”他驚惶地呼喚著身邊青年的名字,顫抖著手一下又一下地輕撫他的背脊,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從喪心病狂的視頻內容裏移開,轉移到急需幫助的諸伏景光身上。


    ——鳳眼青年急促地呼吸著,突如其來的窒息感幾乎快要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的臉色已然變得慘白,身體劇烈顫抖著,冷汗爭先恐後地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僅僅看清視頻畫麵一眼,他就仿佛又被拉回了十數年前那個血腥的夜晚,被巨大的無力感包裹了。


    ……有多少年他的ptsd沒這麽發作過了?真是狼狽啊。


    諸伏景光默默地自嘲,手指死死的掐住掌心的嫩肉,讓那裏飛快流出血液來,好讓疼痛清醒清醒自己混沌的腦子。


    “景光!”他的兄長也跟著驚呼,與降穀零一起手忙腳亂地安撫顫抖的他。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製止他們,抬臂掙脫兩人的攙扶,聲音幹澀道:“我沒事,我能自己緩過來。”


    努力調整著呼吸,好久之後,他的心跳才慢慢恢複正常,他的腦子裏終於不再播放那些糟糕的過去畫麵。他長舒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全身都已經被冷汗濕透了。


    “hiro,你先去休息吧。”降穀零擔憂地想要將他扶起來,但諸伏景光卻將自己焊死在了椅子上。無力地擺了擺手,他又深呼吸了幾次才沙啞道:“我要看下去,讓我看下去。我必須和你們一起將這些……情報……看完。”


    降穀零無措地扶著他,又抬眼征詢諸伏高明的意見。諸伏高明凝視著弟弟慘白的臉好一會,眉頭憂慮地皺成一團,最終卻隻將右手蓋在弟弟的左手上拍了拍,無聲地表示支持與陪伴。


    畢竟這一步終究是要跨出去的。


    他們後續還有艱難無比的營救計劃要實施,如果連這短短的視頻都撐不過,豈不是過於可笑了


    但,也無怪諸伏景光如此失態……他本以為自己早已適應了世界最黑暗的一麵,卻在認出了視頻畫麵裏的那個身影到底是誰後仍感覺到了一陣天旋地轉般的荒謬。


    ——視頻是以一名主刀者的視角在拍攝,他似乎正進行著某場人體實驗。而他的實驗素材,正是鐵台上躺著的那個皮包骨般的瘦小人形。


    ——他被十數條束帶綁在鐵台上,嘴巴被口珈撐開,頭發被剃的幹淨,右眼被摘除插入了粗長的纜線,遍布縫合線的身體上被各色記號筆劃分成了大大小小幾十個不同的區域。


    ——肋骨被鋸斷,胸口被打開,柳葉刀在鮮紅裏遊走,劃開一層又一層血肉。


    但這一切都不是最可怖的。最令諸伏景光無法釋懷的是,他在掙紮,在抽搐,他的脖頸在疼痛中無意識地向後揚起,仿佛瀕死的天鵝般劃出絕望的弧度。他唯一完好的左眼中盈滿淚光,淡紅的瞳孔已經失去焦點,隻是無神地眺望著鏡頭之外的某處。


    這是小鳥遊樹,這是精神清醒的小鳥遊樹。


    他居然是清醒的在經曆這一切。


    視頻畫麵暫停在他緊緊咬住口珈瞪大左眼的瞬間。痛苦有如實質的扭曲著他的麵龐——


    ——如果不是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對光碟內容早有猜測,如果不是小鳥遊樹的淡紅眼眸過於具有辨識度……他們或許根本就無法由那張慘白憔悴又顴骨深陷的破碎麵龐聯想到那個臉蛋曾如瓷娃娃一般精致美麗的男孩。


    而這不過是這近九年光陰的一角。不過是千千萬萬個十幾秒中的一段罷了


    諸伏景光顫抖著伸出手,想要點下播放鍵,讓這個十幾秒繼續下去。


    他必須要看完這些視頻,他必須要全部閱讀完這所有的情報。小鳥遊樹在那個地獄裏待了將近九年,而他居然會懦弱到連正視這段綿長劇痛的縮影都做不到。


    “hiro!”突然,熟悉的稚氣嗬斥從諸伏景光的心口處傳來。鳳眼青年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聲音——小鳥遊樹的聲音。


    他下意識地往電腦屏幕中望去,又在看到屏幕中那慘烈的、與記憶裏迥異的人形時驚惶地將頭轉向一邊。半晌,他才反應過來那聲音的真正來源,伸手從衛衣的心口前口袋裏抽出自己的手機。


    自從知道了小樹可以通過bc手機的視角觀察外界後,他就習慣性地將它放在心口前的口袋裏。


    他將口袋內側的布料掏了一個小洞,讓手機的攝像頭能透過那個洞看到他所看到的一切。口袋處在他的心髒位置,因此手機的收音器能夠隨時傾聽他平穩跳動的心髒。


    哪怕這幾天小樹單方麵地與他們冷戰,不再回應他們,諸伏景光仍堅持這樣做。


    ——這樣他就能隨時陪伴著小樹,讓他能與他們一起感受這個世界了。


    ——直到他們將來自琴酒的光碟插入光驅時,諸伏景光也沒有想要將【小樹】從心口前口袋裏拿出來的意思。畢竟小鳥遊樹當然有資格和他們一起研究光碟裏的內容。


    ……隻是沒想到光碟裏記錄的是這些。


    諸伏景光的應激反應太劇烈了。四天沒有與他們說話的小鳥遊樹終究還是沒忍住內心的擔憂,主動從他的烏龜殼裏鑽了出來。


    “hiro。你想要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麽我可以告訴你……你不用勉強自己看這個。”


    手機說。由程序模擬出的聲音與記憶裏的小鳥遊樹一模一樣。


    但是與視頻裏無聲嗚咽的小鳥遊樹沒有半點聯係。


    諸伏景光下意識地捂住了手機的攝像頭,不想讓他也看見視頻裏殘酷的畫麵。又覺得這樣仍然不夠,擔心視頻播放時的聲音會讓他想起不好的記憶,便將降穀零的手機也從他的衣兜裏摸出來,起身想將兩台手機都先暫時放到隔壁屋子裏。


    “hiro,放下我,我要和你們待在一起。”稚氣的模擬音說。


    諸伏景光便停在原地躊躇起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諸伏高明和降穀零。還沒等他們回應,模擬音繼續道:“讓我和你們待在一起。


    “我沒法阻止你們去看這些,但請至少不要留我一個人在感受不到你們的地方胡思亂想。”


    “不用擔心我,這些東西我已經經曆了很多遍,早就免疫了。我隻是比較擔心它會把你們嚇到。”


    模擬音的話語顯得很平淡,但諸伏景光卻更加如墜冰窟。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像被凍住一樣沒法動作,好一會才能緩慢又沙啞地吐出一個“好”字。


    他抬手要將屬於自己的手機放回衛衣心口前的口袋,遲疑了幾秒後又將它反了過來,讓攝像頭隻能拍到他衛衣的布料。


    “hiro,這樣我不就看不見了嗎!”模擬音抗議道。


    但是諸伏景光並沒有回應它。他隻是手掌五指並攏成皿狀按住心口,將手機的收音器攏在了手心。


    ——他希望這個簡易的“擴音裝置”能夠更加清晰地讓他聽到自己的心跳,並祈禱著這層小小的“結界”能將視頻裏那些毛骨悚然的聲音攔在外麵。


    降穀零瞥到了他的動作,也學著他的樣子將手機揣進了懷裏。


    重新做好心理準備,諸伏景光深呼吸,拖動鼠標再次點擊了視頻的播放鍵。


    ——


    ——


    ——作話_(:3」∠)_


    是不是過於重口了。受不了的朋友請在此樓罵我,我馬上光速滑跪改文。


    景光貓貓破防了。如果視頻裏的是陌生人他當然不會怎麽樣,畢竟他是個臥底啥場麵沒見過。但是自家發小被謔謔成這副鬼樣子的場麵……他是真的沒見過。


    他最先破防和他幼年的心理創傷有很大關係。這種等級的創傷哪有那麽容易好,哪怕是當了臥底,他也還是個凡人。


    小細節,景光的手機犧牲時放衛衣心口前口袋的原因找到了。雖然那個糟糕的劇情已經不會發生了。


    高明哥最後沒有把手機收起來是因為他的手機不是組織黑科技,功能類似小靈通,根本沒有攝像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名柯:破碎崽崽,需要警五拚好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狐狐肖肖學做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狐狐肖肖學做飯並收藏名柯:破碎崽崽,需要警五拚好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