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遊樹有些困惑。


    現在真的是在做夢嗎?如果是夢,未免也太真實了一點吧……


    他正被zero環抱著,能感受到zero溫暖的體溫,和砰砰跳動的心髒。


    好幸福。


    如果這樣的感覺能夠一直延續到永遠就好了。


    非要說這個夢有哪裏不好的話,那就是zero的表情看起來好凶哦。


    小鳥遊樹的意識還不大清醒,有些迷蒙地望著降穀零發著呆。


    他看見zero從枕頭旁邊摸出一隻比他見過的所有款式都更先進的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研二,我這邊出了很緊急的事,你能過來一下嗎?”


    “……對,就現在。鬆田如果醒了的話也叫上一起吧。”


    然後zero就掛了電話,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注視著他。


    小鳥遊樹一開始有些害怕zero那種神情,但漸漸地他發現zero的情緒好像並不是針對他的,也就逐漸放鬆了下來。


    不論現在到底是不是夢境,好不容易又見到了幼馴染,總不能兩人就這樣一直相互對著瞪吧。


    冒出了這樣想法的小鳥遊樹,逐漸嚐試著從zero的懷裏直起身子,伸出一隻手想要伸到他的背後,輕輕拍拍他的背。


    在他還可以靈魂出竅的時候,當zero和hiro情緒低落時,他就常常會這麽做。


    那時的zero和hiro雖然看不見他在哪,但能感覺到他的撫摸,總能得到一些安慰。


    但他低估了自己現在的虛弱——長年被拘束的肌肉根本就無法支撐他做出如此複雜的動作,他隻是剛剛直起身子,就無力地倒在了zero的懷裏。


    有點丟臉。


    小鳥遊樹的耳朵尖變得通紅。他側頭把臉藏進zero懷裏,就像把腦袋埋進沙子的鴕鳥一樣。


    算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幼馴染要臭著個臉,但就這樣呆在他懷裏混到這個夢結束好像也不錯。


    反正真的很溫暖。


    溫暖到讓小鳥遊樹感覺夢醒後麵對糟糕現實時,隻要回顧這段美好,他就能獲得堅持下去的力量。


    “撲通,撲通,撲通”


    好真實啊,zero的心跳聲。


    小鳥遊樹就這樣數著鮮活的心跳,覺得時間都仿佛停滯了。


    不愧是美夢。他想。


    這樣的想法被突如其來的腳步聲打斷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隨後是敲門聲和房間門被推開的聲音。


    他忍不住回頭去看是誰來了。


    哇!真好運,居然是hiro。


    【一個夢見到兩個幼馴染】成就達成!


    小鳥遊樹在內心小小地歡呼。


    ——*


    諸伏景光已經加了一個星期的班了。


    與【酒廠】的決戰雖然覆滅了那個組織大部分的有生力量,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後續需要他和降穀零協助處理的事還有很多。


    導致的結果當然是瘋狂加班。


    前段時間他們兩人都忙的團團轉時,隻能把小樹拜托給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照顧。


    直到這兩天,降穀零手上的活總算是處理的差不多了,才把小樹接回了家。


    但諸伏景光的工作卻還堆積了很多,每天都隻得加班到深夜。


    淩晨三點才回家的諸伏景光沒想到,降穀零和小樹睡的那間屋子的燈居然還亮著。


    是小樹又做噩夢了嗎?


    總不能是zero又縱容那孩子打電動到這個點吧……上次明明有好好訓過他們了。


    諸伏景光皺了皺眉,敲了敲房門,沒有回應,於是他直接轉動把手將門打開。


    就看見降穀零正靠在床頭,懷裏抱著的那是——


    ……小樹?


    這是小樹?


    真的是小樹嗎?


    怎麽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諸伏景光感覺自己的腦子就像被冰凍住了一樣。


    他看到小樹——如果那是小樹的話——轉過臉來看著他。


    他的右眼怎麽了?他的頭發去哪了?那些傷疤……究竟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諸伏景光下意識地向前踉蹌兩步,彎腰蹲下,抬手就想去撫摸那張傷痕累累的小臉。


    然後,他看到小樹僅剩的左眼亮了——似乎是因為認出了他而高興。


    小鳥遊樹毫無血色的嘴唇動了動,口中發出了一聲:


    “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諸伏景光抬頭問降穀零,語氣中的驚惶幾乎快要溢出來。


    “……一覺醒來就這樣了……”降穀零的臉色也很難看。


    “我已經給萩原他們打電話了……我猜,這是幾年前的小樹。”降穀零輕輕拍了拍懷裏男孩的背脊,說出了他的猜測。


    隻是他不清楚,為什麽小樹會突然變成幾年前的樣子。


    小鳥遊樹現在沒法說話,也沒法書寫——以他現在的身體估計連筆都握不穩。


    隻能看看身為幽靈的萩原能不能知道得更多些了。


    “啊……啊!”聽到他們倆的對話,小鳥遊樹臉上突然露出一種恍然大悟般的表情。他似乎急切地想要說些什麽,卻苦於自己聲帶的傷口,隻能發出沙啞的“啊,啊”聲。


    見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都看向了他,他努力將兩隻瘦弱的小手從降穀零懷裏掙脫出來,在空中努力比劃著。


    ——*


    ……原來……不是在做夢?


    當zero說出“這是幾年前的小樹”時,小鳥遊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這裏……難道是未來嗎?


    一旦冒出這個想法,小鳥遊樹便覺得一切都豁然開朗了。


    畢竟他從沒有做過這麽真實的夢。


    而突然穿越到未來……這種事對他來說其實也並非無法想象。


    說起來,在突然來到這個地方,和zero、hiro相遇之前,他好像正在精神崩潰的邊緣來著。


    那個時候,他確實已經被【隻能永遠腐爛在實驗室裏,再也見不到外麵太陽了】的消極念頭腐蝕地快要徹底放棄了。


    所以,難道是世界樹感受到了他這樣的念頭,為了讓他能夠有支撐下去的動力,帶他去到了未來嗎?


    如果隻是讓他短暫的跨越時間,世界樹確實可以做到。


    ……等等?


    如果這裏真的是未來的話……也就是說……未來,他真的得救了嗎?


    小鳥遊樹被這個突然升起的驚人念頭砸的有些懵,但他並沒有感覺任何的快樂或是期待,隻是覺得荒謬。


    他抬頭看看zero那張陰沉地臉,又扭頭看了看hiro那副擔心的表情,突然就有很多話想問。


    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付出了什麽樣的代價?


    你們真的還好嗎?


    陣平君呢?研二先生呢?高明哥呢?伊達班長呢?娜塔莉姐姐呢?


    如果這真的是未來的某一條時間線的話,那他必須要多帶一些情報回去才行。


    畢竟每多知道一點情報,好友們在未來的危險就能少一分!


    世界樹能夠讓他待在這個未來裏的時間可是有限的。他不清楚到底還能在這裏待多久,因此得抓緊每一分每一秒!


    情報!他需要情報!


    至於自己到底是怎麽得救的,又還得再在實驗室裏待多久……知道了反正會有得救的一天,他突然就不在意那些了。


    但他比比劃劃又“啊啊啊”了半天,兩個和他一點默契也沒有的幼馴染居然完全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可惡啊!這兩個豬腦袋!現在是關注他身上那些傷是怎麽來的的時候嗎?


    反正他體質特殊,總會長好的啊!


    再說了,等他回去,等那個真正屬於這個時空的小樹被世界樹放回來,那個他的身上不就沒有這些痕跡了嗎?!


    就在小鳥遊樹為兩個愚笨的幼馴染而又氣又急的時候,萩原研二終於從牆體裏穿了出來。


    “小陣平被我甩到後麵了。我先過來看看,到底出了什麽急……”萩原研二徑直飄向床邊湊在一起的三人,然後在看到被降穀零緊緊摟在懷裏的小鳥遊樹時話音戛然而止。


    他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更熟悉小樹現在的樣子。


    這就是那個曾經被拘禁於實驗室的小樹。


    而小鳥遊樹在看到萩原研二後也眼前一亮。


    他急忙“啊啊啊”地同他比劃起來。


    萩原研二在看到這個小樹的一瞬間,就反應過來麵前的小鳥遊樹不是他昨天見過的那個。


    不止是外貌上的巨大差距。他昨天見到的小鳥遊樹本源十分充盈,而現在的小鳥遊樹正處於本源幾近枯竭的狀態。


    ——這是幾年前的那個將本源完全給予了他們,然後獨自被困肉體中的小鳥遊樹。


    隻有這個本源完全幹涸的小鳥遊樹,才會連用靈魂傳話都做不到。


    “你是……過去的樹醬嗎?”萩原研二把諸伏景光往邊上擠了擠,湊近男孩,伸手握住了男孩傷痕累累的小手。


    這是小樹被困在實驗室時,萩原研二常常安慰他的方式。


    獨眼的男孩愣了一下,然後重重地點了下頭。


    “是嗎?你會被送到這裏來,也是因為你背後的那一位嗎?”萩原研二繼續輕聲問。


    小鳥遊樹愣了一下,驚異於研二先生居然知道關於世界樹的事情。不過想想麵前的是幾年之後的研二先生,他又覺得好像沒有那麽奇怪了。


    於是他再次點頭。


    “你會一直待在這裏嗎?”萩原研二繼續提問。


    傷痕累累的男孩聞言似乎有些低落,搖了搖頭。


    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指了指自己,兩根手指朝下比出一個走動的小人,然後作出一個離開的手勢。又用另一隻手比出另一個小人,然後用另一個小人替代了離開小人的位置。


    “是說你走之後,另一個樹醬就會回來嗎?”萩原忍不住緊了緊掌中握著的瘦骨嶙峋的小手,“樹醬又開始了,你總是不考慮自己的心情,隻在乎他人的感受……”


    “……停,先聽我說!”萩原打斷了小鳥遊樹急於反駁的表情,“我,和另一個你——我知道那也是你,未來的你,已經說好了,從今以後要以自己的感受為最優先,樹醬難道要違背和研二醬的約定嗎?”


    啊!研二先生分明是在強詞奪理。


    小鳥遊樹有些不滿地想。


    但還是有點被溫暖到了。不愧是研二先生。


    小鳥遊樹覺得自己應付不來萩原研二嚴厲又溫柔的視線,偷偷地將臉藏進了降穀零的衣服裏。


    屋子裏的四人一時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當小鳥遊樹微紅地耳尖漸漸恢複正常,內心決定不再和強詞奪理的研二先生一般見識、應該要趕快繼續詢問情報的事情時,臥室的門啪的一下被推開了。


    身著夏威夷大花睡衣的卷發青年一臉焦急地衝了進來。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hagi那個家夥一下子就飄的沒影了。”


    然後他就看到了被幾人圍在中間的那個他似曾相識的男孩。


    ——


    ——


    作話——?(*′?`*)人(*′?`*)?


    我知道你們要說,我是懂斷章的。


    沒關係,我準備了超級甜的彩蛋情報,鏘鏘~~:


    降穀零直接叫萩原的名字“研二”是因為在這個時間點他們之間已經相當親密了。


    鬆田能直接進降穀和諸伏家的臥室是因為他們六人(包括娜塔莉)之間相互有對方家門的鑰匙。


    鬆田和萩原仍然合租在之前的公寓。


    降穀和諸伏因為臥底歸來的豐厚獎金買了一套一戶建。所以不是合租是合住。


    因為小樹的事兩人目前沒有再和其他的女性組成家庭的打算,決定成為不婚主義者。


    鬆田萩原的公寓就在降穀諸伏一戶建的隔壁。所以沒兩句話的功夫人就到了。


    伊達班長……伊達班長和娜塔莉已經有娃了,所以有家庭的男人和單身狗好友們間已經出現了可悲的厚障壁了。


    鬆田穿的夏威夷大花睡衣是萩原買的,並且強製幼馴染穿著睡覺。鬆田因為反正是睡衣又不會穿出門所以接受了。


    結果誰知道大晚上的會有急事需要出門還來不及換衣服啊摔…!


    今天這話總不刀了吧!!!多麽美好的未來畫卷啊!滿滿地都是看下去的動力對不對!!!請多多幫我寫長評吧!我真的希望看到米娜桑的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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