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良知道,首要的任務,就是先把人送走才是最好的辦法。


    梁新月這裏,隻能回來再解釋了。


    梁新月是不高興的,那孩子並不是她想要的。當初因為張蓮花懷上孩子,她受了多少折騰。


    張蓮花半夜要喝水,隔了一個壩子,非要在自己的屋子裏把梁新月叫醒了去給她倒水。


    而水就是張蓮花隔壁的水壺裏。


    如果梁新月沒聽到,張蓮花就喊得很大聲,把劉金秀吵醒了的話,梁新月又是一通被毒打。


    一次一次這樣的折騰著,這就是梁新月開始還能守寡,後來就想死的原因。


    張蓮花,真的不是個好東西!


    周國良和小魏一路沉著臉把車開進了縣城。倒是這裏晚上還有一班車會經過這裏,周國良找到了他們倆的介紹信,去幫他們買了到南省的火車。


    到了那邊,他們怎麽來的就會怎麽回去了。


    周國良一直陰沉著臉。因為劉金秀一路哭嚎,到了縣城了,更是鬧得凶,引得眾多的人圍觀。


    她一路咒罵著梁新月要死,罵兒子不孝。


    小魏氣得真的是想揍她幾下了。但真的不敢打。


    還有好心的群眾去報了火車站的糾察隊的來。結果人家來一看是軍車,還有軍人在禮貌的上前問了一下原因。


    小魏自是不好說這是團長的母親,隻和那幾個人說,是一個當兵的,家裏的人來逼兒子拿錢給大哥娶老婆,沒拿到錢,所以罵小兒子該死。


    眾人一聽,還都氣憤不已。


    這種人,該!


    周國良買了票過來,冷冷的對劉金秀說道:


    “我剛才給村裏發了電報了,以後,誰也不會開介紹信到這裏來了。你們把全村的臉都丟了。”


    周國良是在調度室直接用電話給鄉鎮府的付書記打的電話。


    付書記對他的印象很深。知道了這個情況後,表示一定要著重處理,並表示接受周國良的建議,撤掉周國良父親周得柱的隊長職務。


    現在周國良直接把這個結果告訴劉金秀道:


    “等你們到家的時候,我爹也就不是我們隊的隊長了,你們還要鬧,我還有辦法治你們,你別以為是生了我,就想著拿捏著我。我告訴你們,我盡了忠,就盡不了孝,但我每次匯了款給你們的,國家也補助了你們。”


    “別不知足!不然你信不信,我讓你們去蹲幾天黑屋。”


    周國全傻眼了:


    “老三,你…你也太狠了吧!爹當了二十年的隊長,你說擼就給擼了,爹還說他不當了換我當呢,你…你這樣,你再去打個電話,讓他們選我當。”


    周國良冷冷的說道:


    “你也配?好好的孩子你不要,抱到這裏來丟,就憑你丟孩子這事,我是不告你,我告你,你吃槍子兒的可能都有。”


    周國全呆住了,劉金秀也傻眼了。


    鄉下丟孩子的事多著呢,當然,人家是嫌是姑娘用來丟,但都是悄悄的丟。


    像他們這樣還跨省抱來丟的,還真的是為了抱來給周國良他們。


    劉金秀忙找補:


    “我們那是丟嗎?我們是給你送來,孩子明明就是你的,你們不養還要你哥養?我們養不起。丟什麽丟,我們沒有丟孩子,那是你的孩子。”


    劉金秀被蹲黑屋子吃鬆子兒這話給嚇住了。


    這個兒子野了,看看人家一個電話,就把男人幾十年的隊長給擼了,不行,還是離他遠點兒,不然,大兒子都保不住了。


    劉金秀一下子就不嚎了,腿腳也利索的下了車,就想拉著大兒子先進站去。


    但在下車的時候一拉扯,這才噝了一聲,嘴裏又罵罵咧咧的:


    “那個小賤人,那個瘋婆子,給老娘打得好痛!”


    這是被打了這麽久,隻顧著哭嚎鬧了,還沒覺得有多疼,現在坐了車到了縣城了,一動就覺得痛。


    劉金秀輕輕把衣領處拉一下看看肩膀,都青紅紫綠的了。


    周國良其實也看到了,心裏有點難受,但卻麵上不顯,看得出來,老娘行動上沒有問題,應該是梁新月沒有往死裏打的那種,隻是想打疼了她。


    周國良轉身從小魏的身上摸了二十元,加上火車票,遞給了周國全:


    “拿著,回去好好照顧好老少,少鬧事,多做事,回頭我還管,要是再鬧事再去找梁家的麻煩,隻要我知道了,我這一輩子都不再管你們。”


    畢竟是當了十幾年兵的人,說話的那種厲色讓周國全還是隻能忍下一口氣,伸手接過來嘟囔著:


    “才二十塊,還不夠回去的路費。”


    “沒錢了,你看到我是從人家小魏身上摸來的,火車票我都買了,到了那邊一個人隻要兩塊錢就能坐到縣城,到了縣城你們想辦法吧。剩下的就在路上吃點兒。”


    兩人又灰溜溜的進了站,有一個糾察隊的還主動過來說道:


    “同誌你放心,我保證送上火車。”


    他自認為是幫了軍人兄弟的忙,把這種找麻煩的人送走為好,他一定給盯著。


    周國良懂他的意思,這樣也好,有人盯著上了車。


    “好,那麻煩你交待一下列車員,不管怎麽樣,她們是軍屬,又有一個人是老人,在火車上,請給點照顧。”


    糾察隊員覺得自己懂了。點點頭道:


    “是,我一定把人移交給列車員。”


    周國良知道糾察隊員有些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但想想也好,於是表示了多謝。


    然後才轉身和小魏趕著回部隊去。


    而家裏,他走後,梁新月蜷曲在床上,越想越委屈。


    憑什麽嘛,鬧到這裏來,還得留下一個孩子給自己養。


    幫肖順養丫丫她都覺得順氣,但養這個孩子她心不甘。


    明明是那張蓮花生的,憑什麽要送來她們養!


    想到周國良說把孩子接下來了,梁新月就把被子往上一拉,把頭蓋在裏麵,嗚嗚的哭了起來。


    她覺得委屈!


    鄒文清和閔紅蓮對看一眼,她們大略猜到了是怎麽回事,但沒辦法勸。


    她們沒有孩子,而想想梁新月現在正懷著孩子呢。


    鄒文清還是坐到床邊來伸手拍拍梁新月的後背:


    “嫂子,你得想開些,等一下團長回來了再商量,你得顧著孩子,不能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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