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開了年了就是春天來了,所以她們這次進城,除了去做了身體的檢查外,就重點去了供銷社的農資點上。


    梁新月盤算著,等著雪一化,地開了凍,就接著再開荒。


    今年的第一批,好一些的地,就用來種菜,首先把吃的菜種出來賣給團裏,一來也供應了團裏的吃菜問題,二來,自己也會盡快的有些收入。


    種糧食要的時間更久,得半年後才有收入。讓人看不到收入會失去了勞動的積極性。


    開荒出來土地差一些的,就先種上大豆,種大豆可以肥地,連種兩年的話,那地就會變得質量很好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她們倆來一問,結果人家愛搭不理的回複:


    “你們種過地嗎?哪裏和種子賣?誰家的種子不是自己留的?”


    萬能的供銷社裏沒有種子賣。如果隻在縣城裏碰到那些農民拿來賣的,就肯定不多的。還得碰著了才有。


    梁新月一拍額頭,這個年代,還沒有專門育種的地方。


    想想前身的記憶裏也是,不管是梁家還是周家,都是自己留點菜種。


    比如蘿卜,都是在地裏留兩棵,等著它自己長大開花最後結了果,然後才砍回家綁起來掛在屋簷下。


    等著來年下種的時候,才從屋簷下取了下來,再剝離出種子直接就用來撒到地裏了。


    這下可難住了梁新月。


    去年來買的那些少數的菜種子,也是一些農民拿出來換點鹽巴錢的。現在要開荒那麽寬的地,到哪裏去買?


    為這事,梁新月一直愁到了家裏。


    吃飯時,周國良看梁新月似乎有什麽心事的,就問她怎麽回事。


    梁新月也大略說了自己的現在的問題。


    和老許那邊可是簽下了一個承租合同的。


    那個合同幾乎是完全按梁新月的想法簽下來的。人家老許說過,反正那地空著也是空著,要是真的能種出東西來,那可是這些軍嫂們的功勞了。


    說是承租,但團裏是幾乎沒有收租費,按老許的話說,那是資本主義的一套,咱不那麽做,你們要種就種,簽這個協議,也就是為了讓你們安心。


    這樣,梁新月就保證說種出來的不管是糧食還是菜,首先供應給團裏。


    老許當時是應下了,但其實,梁新月看得出來,老許並沒有把這事當一回事,可能是覺得梁新月她們也就閑著找點事做,反正都應下了。


    但好強的梁新月卻是決定非要種出一些東西來不可。


    自己家後院的那些菜,要是沒被雪壓壞,倒是能留一些種出來,但現在都不行了。


    周國良想了一下說道:


    “供銷社沒有,那就隻有農民的手中才有,隻是這裏出去到山外的農民那邊還有二十來裏路,出去買也不一定能買得了多少。”


    那是,不一定能買多少不說,還要小心被打麵投機倒耙。


    梁新月有些後悔,要是早知道種子不能大量的買,那去年自己就該把後院這塊地和穀三丁後院的地都用來育種。


    第一年有了這兩塊地的育種也是應該夠了。


    周國良出了一個主意道:


    “要不這樣,我給梁軍寫封信,讓他幫你在老家買了寄來。我們這邊天凍,還沒那麽早能下種的,你等他寄來也是行的。”


    梁新月眼睛一亮,對呀,讓大哥去換,也不說買,私下買賣被人說是不行的。


    “我來寫。”


    梁新月高興了,她立馬鋪上紙準備寫信,周國良有點疑狐的看看她道:


    “你能寫信?”


    嘖嘖,這是小看了誰呢?


    梁新月得意的臉色在遇到周國良有些探究的眼神後,就有些尷尬的笑道:


    “當然能寫,當年…當年我哥和你讀書時,可是背著我去的,我也讀了書的。”


    梁新月的強詞奪理的話,讓周國良不由想到了當年讀書時,梁軍背上總是會背著一個瘦小的孩子,就是眼前這個丫頭。


    想著想著周國良就笑了:


    “你確定趴在梁軍背上睡得流口水都把梁軍肩頭打濕的不是你?哈哈哈,你不會是在睡夢中還跟著老師學讀的書吧?”


    難得周國良會開起梁新月的玩笑來。


    梁新月氣極,抬手捶向了周國良,小二也跟著起哄,跑過來抱住周國良的腿當了個掛件,嘴裏還叫著:


    “不許欺負嬸嬸。”


    丫丫也氣得哼一聲叫道:


    “周叔叔,嬸嬸會識字的,還給我們講過讀書的故事的。”


    周國良一看自己引起了眾怒,忙伸手抱住梁新月,怕她動作猛了傷到自己了。哄道:


    “乖,乖,我沒笑你。我隻是想到了小時候。”


    又對丫丫和小二說道:


    “你嬸嬸小時候可乖了,聽話得很。”


    丫丫馬上說道:


    ‘我也聽話得很。’


    “對,丫丫很聽話。都很乖。”


    梁新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掙紮著:


    “放開,我要去寫信。”


    周國良抱著人,帶著個掛件又回到桌子旁邊:


    “來來來,你來寫。”


    小二掛件這才放開了周國良,忙爬上炕去:


    “嬸嬸,這裏小桌子上來寫,這裏暖和。”


    兩個小的利索的爬上炕,梁新月也拿過鉛筆和信紙上了炕去。


    周國良看看吊在屋中間的燈:


    “要不我把這個燈線給你牽過來,這樣你這裏亮一些。”


    周國良說幹就幹,拉過一條長凳子,就開始把那燈線給牽到了正對著炕上來。


    這才又讓丫丫把錘子拿來,把燈線釘在望板上。


    把這些搞好了,這才低頭看看正在認真寫信的梁新月。


    不看不知道,梁新月的字寫得很好。


    周國良敢說,除了團裏的機要室裏的幾個讀過書的人和許政委外,這是他看到寫得最好的字的人。


    不是他歧視婦女,他覺得這是寫字寫得最好的女同誌了。


    看得周國良都驚呆了:


    “不是,新月,你這不像隻跟著梁軍讀過書的喲。”


    這字一看就是認真的學過寫出來的。


    梁新月哼一聲道:


    “你隻記得我趴我哥背上流口水,我也是讀過書的。”


    周國良笑一下,也是,新月要比他小五六歲呢,後來他長大了,小夥子們哪會看小小的女娃娃呢。


    看的不都是大姑娘麽?


    更何況,周國良十七歲就離開了家鄉,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


    不過現在發現老婆居然寫字寫得這麽好,周國良算是得了個驚喜一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俏軍嫂隨軍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彼岸時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彼岸時光並收藏俏軍嫂隨軍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