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朵桃花痕有可能已經和自己飄蕩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塗山璟抓著她的手等著她的回答,見她抖了一下,忙鬆開手回身拿過浴巾。


    從上麵用浴巾把她包住,他幫她輕柔地擦拭著頭臉。


    “對不住,我一時衝動……很冷吧?”他隔著浴巾問她。


    “還好。”庭萱在浴巾下悶悶地回道。


    片刻之後,她又問道:“我什麽時候打過你?”


    他掀開了浴巾,微微搖了頭回道:“之前你做噩夢那回。不過沒關係,我不在意的。”


    庭萱心中一痛,想起來自己那天被嚇得狠了,夢裏在掙紮,好像確實扇了他一巴掌。


    她抬頭對他淒婉一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塗山璟對她點點頭:“我知道。”


    庭萱此時想到了另一個緊要的事情:他們今天又親近了,晚上恐怕是又要做噩夢了。


    明天還要上班,她還想去見鬼方端問個清楚。


    歎了口氣,她拿著浴巾往外走:“我去晾上了。你也擦擦吧。”


    塗山璟眼巴巴地看著她走出去,不敢再挽留。


    自己已經做出絕非君子的舉動了,強迫著想要蓋過那人留下的痕跡,像公狐狸非要在母狐狸的後頸留下印記。


    她不是母狐狸,他也不能做獸類。


    垂頭喪氣地低下了頭,他在激素高昂的分泌過後,徒留滿心的酸楚和自責。


    庭萱為了迎接晚上的噩夢,決定早點洗漱完畢上床躺平。


    她一咬牙,給組長發了個消息說明天臨時有事要請上午半天假,組長給她批了。


    她等塗山璟擦完出來,就又進了洗手間。


    一通洗漱過後,她留下滿室的玫瑰香氣出來吹頭發。


    塗山璟遛狗去了,等他回來,庭萱已經回臥室準備夜晚失眠前的盡早入睡了。


    玫瑰香氣鑽進了他的鼻子,不知怎地,他此時突然就又想起了在浴室裏的那個吻。


    她抵抗著,閉緊了嘴唇阻止他侵入,卻反而讓他身為男人的卑劣征服欲高漲。想著她的前男友也許也這樣吮吸過,又想起王哥說的也許她沒有對他說實話,也許那人還曾經更深入地……


    不是他不信她,隻是愛情總是患得患失。所以他像發了瘋似的,想要蓋過那近期的,或是久遠的別的男人留下來的痕跡。


    可是當她說他和別的男人不一樣,不管她是什麽意思,他都想擅自解讀為她最喜歡他,最相信他,最看重他,不然不會對他的失控生氣。因為在乎,所以有要求。


    波濤洶湧的醋意和無處發泄的惱怒在那一刻被她一句話輕飄飄給撫平,他忽然覺得自己沒勁了。


    欲望的潮水退去,他還是更喜歡和她情感上的交流,就那麽說幾句話就行,就可以照亮他的心,像月光下的海灘,一片柔光。


    此時杜飛打斷了他的思緒,它扒拉著水盆,望著他直哼唧,意思是:上水啊?我要喝水!


    他笑笑,蹲下去摸摸它的頭,把水盆拿起來涮了涮,又給它倒了滿滿一盆涼白開。


    杜飛在那裏歡快地舔了起來,水花濺到水盆底下墊的小骨頭形狀的墊子上。


    買了房子以後,再給它買個自動喂食自動喂水器吧。


    塗山璟這樣想道。要不小萱在上班,他又外出的時候,萬一它渴了餓了,找誰去撒嬌呢?


    睡前他看了些翡翠的市價行情,複習了些現代珠寶鑒賞的知識,又看了看自己的餘額,感覺到很充實地睡著了。


    半夜他聽到有人在喊,以為自己在做夢,可是翻了個身清醒了一下,他猛然坐起,聽出來了是庭萱在叫喊。


    他急忙跑到她臥室門外,敲敲門問道:“小萱?還好嗎?我進去了?”


    屋內庭萱迷蒙地應了一聲,隨即告訴他:“別!不用,我沒事,你睡吧,我待會就好了。”


    塗山璟很想進去看看她怎麽樣了,但是既然她不讓進,他也就乖乖聽話,沒有進去。


    剛違背她的意願親了他,他此時不願自己的分數被一扣再扣。


    “那……你需要的時候叫我,不用管我睡著還是醒著,如果你害怕,我可以陪你。”他貼著門回道。


    “……好,知道了,謝謝。睡吧,沒事。”庭萱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


    就是他陪著才會更嚴重。如果他進來,房裏留下他的氣息,後半夜說不定還要做什麽樣的夢。


    她坐在裏麵的床上虛弱地扶著額頭想。


    剛剛,她夢到了西炎城裏的事情。因為見到了鬼方端,所以夢裏也有他。


    鬼方端一劍刺穿了監獄追來的守衛,夜空劃過的閃電映亮了那個守衛的臉。


    血像噴泉一樣汩汩地淌出來,那守衛的眼睛睜得特別大。


    他看向了她,麵容扭曲,眼裏湧上了一股赤紅。


    她這邊把塗山璟隔絕在門外,後半夜就睡得安穩些,沒再做夢,也沒再中途醒來。


    門外,塗山璟回去想了會兒心事,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也做起了夢。


    他夢到他回到了青丘塗山府,他在自己的房間裏坐著,趙姨娘身邊的丫鬟剛剛給他送來了一盤桃花糕,說是府外有名的老字號做的,讓他吃個新鮮。


    他拿著一本詩集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一片一片地拿著那糕吃。


    不知怎地,平時他明明不喜太甜的,可是那桃花糕仿佛有一種魔力,是格外的軟甜,格外的清香,讓他忍不住一塊又一塊地吃了個精光。


    吃多了桃花糕,他就感覺口渴,偏偏桌上的茶壺裏又沒有了茶水。


    他放下書打開門走了出去,見門外沒有一個候著的丫鬟或者小廝。


    天色陰沉,黑雲壓頂,像是有一場大雨就要傾盆而下。


    他不知道誰當差,想著可能是去茅房或者被誰臨時叫走了,索性自己去小廚房找點水喝。


    剛走了一段路,他聽見小廝那邊的偏房裏像是有人在痛苦呻吟。


    他疑惑地走過去,一陣大風把門吹了開,他看見那通鋪上,赫然有一個金發碧眼的女子騎在他府裏一個小廝的身上!


    他撞破這種事情,大驚失色,後退了好幾步。


    那底下的小廝隻顧快活,渾然不覺。


    倒是那小廝身上起起伏伏的豐乳肥臀的金發女子,媚笑著向他遙遙伸出了舌頭,舌尖上的水光閃著妖異的光。


    他低了頭不敢再看,就覺得自己口渴得很。


    雨點密密地砸了下來,瞬間把他澆濕。


    這時候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從背後伸了過來,捧著他的臉把他輕輕轉了過來。


    來人是庭萱。


    雖然他在夢裏看不清她的臉,隻覺得模糊。


    但是他就是知道,是她。


    不僅知道是她,還知道她是自己的丫鬟,可以通房的那種貼身丫鬟。有時候夢裏就是這樣,人一出場就知道她的身份,還能連帶著激發起關於她的回憶。


    她開了口,果然是庭萱的聲音,她說:“公子,不要看她,隻看著我。”


    隨即她摟著他的脖子,踮起腳尖,湊過來親他。


    他一顫抖,手抓緊了已經淋雨濕透的袍子下擺。


    她伸了舌頭過來,像綿軟的糖糕,又像靈活的蛇。


    他忍不住熱烈地回應了起來,雨水好像順著張開的嘴流進來幾滴,但是他不在乎。


    他一點都不渴了。


    他在夢裏還保持著一絲清醒,想著青天白日的,在外麵這樣不成體統,好在現在雨下得這樣大,除了他們應該也沒有誰在外麵了。


    他一路連親帶抱地,把她帶回了自己的房間,還不忘關門。


    他們一邊唇舌交纏著,一邊往臥房裏間挪動,腳步也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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