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糾結的看著那箱子上等的肉類,猶豫了好久,好久。


    “我偷了他們珍貴的法師袍。”


    她開始細數自己的罪行。


    “然後還帶走了一半的調料。”


    比起前麵那個,這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甚至白染覺得她那可愛的健美貓手辦配得上這些調料的價值!


    畢竟力量是金,而健美拋瓦貓是力量的化身噠!


    但是白染沒想到那件看起來就是普通日常著裝的長袍居然是法師用的戰鬥裝,那樣的話問題就大了。


    “如果換作是我的話,怎麽說也得給這小賊一點教訓。”


    以及,那個被她偷了法師袍的精靈法師還裝作“不小心”的遺留了這一小箱的食材。


    “我怎麽想他們都是想毒殺我,將我繩之以法!”


    畢竟那根本沒道理不是嗎?她偷了東西,被偷的人還施舍給自己看起來就很頂級的食材,這怎麽可能呢?哪有這種好事啊?


    絕對是想毒死自己啊!


    “太恐怖了,我隻是偷了件衣服,罪不至死,這就要取我小命……這就是異世界嗎,太殘酷了!”


    果然這種容易和別人結仇的壞事不能多幹啊,白染怕自己還沒成為世界最強,就仇人遍地、誰都要取她首級了。


    要幹,也得變強後再幹,或者拋瓦健美貓的價值大幅提升之後幹。


    求生欲下,白染戰勝了美食的誘惑,但卻沒有急著處理這箱食物。


    她打算投喂給那個紅色的牛頭人首領,用人類的劇毒削減那家夥的戰鬥力,這樣白染就能更早的打敗紅牛了。


    紅牛是白染清算名單小本本中的第一個角色,備注是燒尾巴毛之仇。


    然後是那不知名的四人組,備注……白染暫時不敢備注,畢竟這一次是自己理虧。


    雖然紅牛也是她主動挑釁的,但那不一樣,紅牛是深淵魔物,生來就是為了被刷的不是嗎。


    “唉,便宜你了,我都沒吃過那麽高級的肉。”


    那群可惡的人類如此浪費糧食,舍得給這麽好的肉下毒!白染表示心痛。


    “希望能直接毒死那頭紅牛。”


    說幹就幹,白染抱著箱子就去找紅牛了。


    【……】


    沉默的目睹著這一切,深淵意誌阿比斯覺得自己越來越跟不上這個小魔神的腦回路了。


    不過有一點祂還是很欣慰的,白染對其他存在戒備心很強,這很好。


    所以阿比斯不打算告訴白染食物沒毒,那四人其實是勇者小隊,是同情心泛濫的大好人。


    這些祂都選擇不說,祂需要白染變得警惕,變得多疑,變得無法相信任何人。


    得而複失比從未得到更加痛苦,魔神本就不該去奢求與他人的羈絆,除非狩獵神祈,將高天的神靈殺死。


    盡管那箱食物並沒有任何的毒,但總想著別人要謀害她的白染還是堅信這些玩意摻了些怪東西,吃了沒準就嗝屁了。


    【他人即地獄,輕信他人是致命的,唯有自己值得依賴……希望你能順利成長到最後吧。】


    祂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期待著新的魔神將高天的神明拉下神壇。


    期待著白染成長為狩獵神隻的魔神。


    如果很不幸,白染在中途死去了的話……那便由祂來接手這魔神之軀,去殺盡那些高天的神明,那些明明和死去已經沒有區別、已經無法降臨現實卻仍舊桎梏著這方天地的神。


    阿比斯從不說謊,要麽坦白,要麽隱瞞,卻絕不屑於說假話。


    祂確實覬覦白染的肉體,也真誠祝願她能在變強的道路上一直活下去。


    所以白染也不可信任阿比斯。


    祂不過是個過去的幽靈,所說的話也難免具有時代的局限性,以及偏見。


    ……


    紅牛今天覺得很奇怪。


    身為深界十層的首領魔物,它的智商顯然比那些愚蠢的黑牛人要高一些,但不多。


    這段時間來,天天有一隻奇奇怪怪的白發貓人來騷擾自己,搞得它快神經衰竭了。


    不僅大肆屠殺它的手下,還三番兩次的闖入自己的領地。


    有時候,她隻是躲在周圍,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紅牛覺得她大概是在分析自己的弱點吧。


    這種情況算是好的了,一開始紅牛還會試著驅逐一下,但隨著她闖進來的次數越來越多,紅牛也感到了厭煩,索性當作沒看見,它實在懶得去搭理那家夥。


    但是馬上那家夥就開始得寸進尺了!


    它睡得好好的,突然覺得腦門一陣劇痛,發現是那貓娘不知道啥時候已經不隻滿足於偷窺了,趁著自己睡覺,在腦門上來了下狠的。


    它憤而起身,想要一刀劈炸這個煩人的家夥,但這貓娘簡直跑得飛快,滑溜溜的像條泥鰍,甚至能在空中依靠那奇怪的黑色流體改變自身的運動軌跡規避傷害,偷襲完紅牛一刀就頭也不回的跑了,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簡直就是一擊脫離,有氣無處撒的紅牛覺得自己快要玉玉了。


    偷襲完一刀後的貓娘有時候會直接離開,有時候會躲藏在陰影中等著下一個機會偷一刀,仿佛是打算靠這樣一刀刀的給自己刮死。


    甚至於隨著時間的流逝,紅牛覺得那家夥已經將這視為每日打卡指標了,天天都要來煩它。


    它知道隻要被偷襲了一刀後馬上又睡回去的話,自己腦門很快就會又挨上一刀。


    睡也不是,追也追不到,憋屈的很。


    徒有憤怒,卻無處宣泄,它隻能像發了瘋似的揮舞著爆燃戰斧一頓亂劈,將周圍的一切湮滅於火焰和爆炸中......然後在這之後心疼被自己毀壞了的家具。


    實在是忍無可忍的紅牛情緒終於積蓄到了閾值,它決定主動出擊,尋找那隻貓娘的老巢,至少要報點仇,比如換家,把貓娘的巢穴也給毀了,不然紅牛覺得自己的心裏實在無法平衡。


    正當它準備起身去尋找貓娘的痕跡時,它發現那家夥又來了。


    又來了!!!


    這是第一次,貓娘去而複返,難道她已經不滿足於每天隻騷擾自己一次了嗎?!


    正欲發怒,紅牛就愣住了,它看到那隻貓娘在自己門口放下了一個箱子,上麵裝滿了深淵深層才會有的極品肉類。


    那可是紅牛這輩子都未曾見過的頂級肉類,來自那些比自己強無數倍的深層魔物。


    對於深淵的魔物們來說,食物,就是珍寶,比起人類來說頭腦簡單的多的它們將分享食物視為最高規格的誠意。


    更別說......那是深層的珍稀肉類啊!


    那隻貓娘放下食物後,對自己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表示自己沒有惡意,似乎是想要將以往的恩怨一筆勾銷。


    饒是紅牛這種魔物都不得不承認,那家夥長得真的是非常可愛,並且有種說不出來的獨特魅力(魔神氣息)。


    或者說在魔物的眼中,魔神無論長成什麽樣子,它們都會覺得這魔神充滿了魅力。


    難道......是自己一直錯怪她了?


    難道,這貓每天都來騷擾自己,隻是想吸引它的注意?隻是......想和自己交朋友!?


    那隻貓娘已經離開了,它有些恍惚的走到那箱子邊上,拿起了一塊肉,放進了嘴裏咀嚼。


    淚水,從牛眼中滾落了出來。


    紅牛哽咽著,泣不成聲。


    多美味啊......


    它從來沒有收到過其他魔物分享的食物,從來沒有,哪怕是同族的那些黑牛。


    一直以來,它們十層的岩洞牛人總是被其他的人類、甚至同處深淵的魔物們嫌棄,它早已習慣了孤獨。


    紅牛,熱淚盈眶,不斷有淚水從眼中拉了出來,它第一次品嚐到了友誼的滋味。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紅牛對這來之不易的友誼無比感動。


    “媽呀,太嚇人了,我就知道這食物有問題!”


    白染並沒有真的離開,而是用黯滅隱藏自己,觀察著紅牛。


    她看到紅牛將那些肉塞進嘴裏,隨即痛哭流涕,渾身顫抖著跌坐在了地上,不斷的啜泣著。


    果然,這些食物下了毒啊!


    這都給那皮糙肉厚的紅牛給放倒了,眼淚都疼出來了!


    白染平時沒少砍那頭牛,哪怕是魔化狀態下的全力劈砍砸在那紅牛的腦袋上,白染也見不到血,反而是自己手被反衝力震得生疼。


    那個她現階段連甲都沒法破的紅牛,吃了一口肉就成這熊樣了,白染簡直不敢想萬一自己吃了那些肉會怎麽樣。


    “一定會死的吧!”


    人類好可怕,沒想到隻是偷他們件衣服,就要置我於死地啊!


    【......】


    誤會加深了呢,阿比斯如此想著,雖然祂越發覺得這一切都是如此荒誕,但是結果卻是阿比斯願意看到的。


    遠離勇者是明智的,身為神選的勇者,神的代行者,若是知曉了白染魔神的身份......阿比斯不覺得,勇者會放過白染的。


    不,應該說那些神是不會放過白染的。


    阿比斯有些憐憫的看著那紅牛,它正沉浸在喜悅和感動中,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腦內幻想著自己和它的第一個貓貓朋友的日常,它們一起暢想未來,成為冒險的夥伴,一起變強,向著更深的深界探索。


    如今紅牛渾身破綻百出,絲毫沒有注意到那所謂的貓貓朋友已經在黑暗中亮出了利爪。


    啊,終究隻是它的臆想,它的一廂情願不是嗎?白染可從沒說過要和它做朋友。


    魔物終究是魔物,雖然它有了智慧,心智卻遠不及人類那般複雜,真是可憐,這就是輕信他人的代價啊......阿比斯越發相信自己讓白染鎖閉內心的決策是對的了。


    【看來她馬上可以離開這一層了,比預想的快太多了啊......】


    雖然過程有些奇葩就是了,阿比斯從來沒想過白染會以這種方式贏下紅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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