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習武之人,這般簡單的隔空接物還是做的到的。


    敖譯接住東西,忍不住看了一眼沒有靠近半步的大祭司,就像是被潑了盆冷水,心中的雀躍徹底消散。


    現在不是開心的時候。


    對方果然還是很介意昨天晚上的事情。


    奈何敖譯根本不知道怎麽樣才能讓對方原諒自己,無措的站在了原地。


    蘇牧尤沒有給他糾結的時間。


    冷笑了一聲後並未停留,與之擦肩而過。


    雙方之間,好像突然橫著一道難以跨越的溝壑。


    夜幕降臨。


    在燭光下翻看著族內記載的蘇牧尤翻頁的動作停下,隱約察覺到屋外有第二者的氣息存在。


    他並未起身,隻是衝著門外喊了一句,“滾回去。”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不知道聽了多少遍“滾”字的敖譯對此已經產生了一定的抗性。


    他放心不下,“可是,大祭司你的傷還沒好全。”


    “怎麽,你要違抗命令?”蘇牧尤端出了大祭司該有的威嚴。


    敖譯無可奈何,“......那大祭司有什麽需要的時候,務必叫我,我就在邊上。”


    身體再怎麽累都無所謂,但是被晾在一邊、不能與之相處的感覺,真的太過難熬了。


    蘇牧尤沒有回答,繼續專心看著書中的內容。


    乖寶快到成熟期了,這段時間很關鍵。


    “宿主,你不是說要選他伺候你嗎?”拐洞拐看不透他為什麽要將人推開。


    難不成,是閉目養神的時候深入思考了一下,還是覺得死士果然不行,後悔了?


    蘇牧尤端的是高深莫測,“以後你就知道了。”


    和愛人和諧又甜蜜的度過了那麽多個世界,還沒有遇到過長了嘴卻不愛說話的類型。


    必須抓住機會好好調教調教。


    之所以會用這樣的方式,是因為雙方之間的關係還不足以親昵到用正向指導。


    讓現在的大祭司親口對死士要求:多跟我說幾句話。


    絕對是重大的ooc事故!


    另一端。


    被趕回去的敖譯一腳踏進自己的房間,敏銳的發現了不對勁。


    其中好像隱藏著許多道氣息。


    薄唇緊抿,他摸出了腰側的火折子點燃。


    刹那間,一雙雙小眼睛在燭火的照耀下,反射出妖冶的光。


    奇形怪狀的蟲類,盤著細長身子的蛇類。


    ......都是老熟‘人’了。


    敖譯抬手按了按眉心,再次肯定:大祭司很生氣。


    但不知怎麽的心中莫名一軟,嘴角跟著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他越過地上的蟲子,再將占據了床中間的蛇推到邊上。


    在嘶嘶聲中,蓋上了被子。


    可愛。


    ......


    ‘聚少離多’的日子持續了幾天,蘇牧尤也準備好了迎接比調教愛人更重要的事情。


    由於他受傷,喂養王蠱的時間其實已經超出了半月之期。


    但乖寶並沒有鬧騰,而是餓著肚子耐心的等待。


    蠱蟲不會說話,卻會用自己的方式表露關心。


    蘇牧尤哪兒舍得虧待它?


    不僅喂了血,還給它投喂了許多最近新折騰出來的毒藥。


    三神王蠱對‘主食’依舊保持熱情之外,翻騰間很快就吃完了。


    但對毒藥小零嘴卻有些挑剔。


    要不是看在主人特意準備的份上,估計一口都不願吃。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享受過萬毒體的滋味兒,它的嘴巴也是養刁了。


    於是乎,被不同的人使喚了一天的敖譯從外頭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在家等他的大祭司。


    為什麽篤定對方是在等他呢,因為二者視線對上的那一刻,對方就衝著他招了招手。


    渾身的疲憊一掃而空。


    敖譯大步流星的朝著蘇牧尤走去。


    他如果長著尾巴的話,此時一定是激動亂甩的狀態。


    等雙方的距離足夠近,他半跪在了地上,眼睛裏似乎偷偷藏了星星,“大祭司!”


    而這樣的喜悅轉瞬即逝,因為他發現了麵前人狀態的不對。


    這段時間來,一直被好好養著的人, 麵上紅潤不再,反是虛弱專有的蒼白。


    讓他介意了無數次的手腕,此時又更換了嶄新的繃帶。


    敖譯忽然明白對方找自己是為了什麽,卻沒有任何被利用的憤怒。


    蘇牧尤就見他神色連連轉變,就跟京劇變臉似的那般精彩。


    清了清嗓子,正想說什麽,麵前的人卻搶先了一步。


    “大祭司,腰間的匕首可以借我一下嗎?”


    敖譯無比認真的直視著他的雙眸,“那條特殊的蠱蟲喜歡喝我的血,可以隨時找我取。”


    他不希望對方不顧身體狀態勉強自己、枉顧健康。


    大祭司一句話都沒說,但心中所想卻盡數被看透。


    不滿的橫了一眼死士,“就你知道的多?”


    都說完了,那他說什麽?


    而在角色人設之下,蘇牧尤一心二用的想到:


    瞧瞧,這話不是多起來了嗎?


    與此同時,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被喊了,躲在袖口下的乖寶支起身子,感受了一下空氣中的氣息。


    開開心心的往外爬了一段距離。


    比起之前,此時的它身上隱隱有了一種琉璃琥珀之感,看上去漂亮極了。


    在敖譯視角下,便是對方的袖子倏地冒出了一個尖尖。


    不多時,眼熟的蠱蟲便從布料下鑽了出來。


    其實,他並不是很喜歡這隻蟲子。


    要喝飼養者的血,真正意義上的吸血蟲。


    希望它的本事對得起主人的付出。


    這般想著,敖譯伸出手靠近了些許,“這都是試藥人的職責。”


    蘇牧尤翻了個白眼。


    這句話應該是死士不情不願時、他用來提點對方的詞。


    又被搶了!


    他直接把手靠了上去。


    比起漂亮話,更看重實際行動!


    當手側貼上了另一人的溫度,敖譯的身體明顯緊繃了起來。


    他抿了抿唇,抬眸觀察了一下對方的表情。


    按理來說,偏心韓文軒的大祭司,應該有斷袖之癖才對。


    這樣的話,對同為男子的他,是不是應該有所防備?


    更別說,他們之間還經曆了那般尷尬的事......


    正在胡思亂想、甚至陷入了‘對方不避著自己是不是代表全然無感’鬱色中的敖譯,完全沒發現自己想這個問題有多麽的奇怪。


    會考慮這種事情的人,難道自己就沒有斷袖之癖嗎?


    真是當局者迷。


    蘇牧尤心中感慨:


    嘴巴經常掉鏈子,眼睛用起來倒是順暢的緊。


    現在再讓那些懷疑死士的異瞳是因為受傷才出現的人來看看。


    對著那雙明亮的眸子,看誰還能繼續嘴硬說他瞎。


    然而‘挖眼睛’這種威脅用了不知道多少次,且對方完全不害怕甚至還躍躍欲試,大祭司是沒辦法再用這個方法來威脅對方了。


    隻能抬腳踹了踹死士的小腿,“管好你的眼睛,不然以後就別吃飯了。”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隻要不想死的,都受這個威脅掣肘。


    又盯著大祭司看了。


    敖譯艱難的收回了視線,將注意力從人挪到蟲身上去,“是。”


    在這期間,粉色的琉璃小蟲已經從原本的地方爬到了兩個胳膊的相貼處。


    隻見它赫然停下了前進,支起的身子往外探了探,十分人性化的露出了猶豫之色。


    最終,還是磨磨蹭蹭的從蘇牧尤的身上爬到了敖譯的身上。


    敖譯從中品出了幾分對自己的嫌棄,忍住了扶額的衝動。


    見其半立著身子,一動不動的原地等待,便主動用借來的小刀給自己劃了一個口子。


    比尋常人看著顏色更濃、更黑的血液從細長的傷口處溢出。


    小蟲兒往前挪了挪,矜貴的低下了腦袋,進食。


    敖譯莫名覺得這份神態有些眼熟。


    被勒令管好自己眼睛的他沒有抬頭看,隻是在腦海中一寸寸的描畫大祭司的模樣。


    物隨其主。


    乖寶一反常態,隨著進食,不僅體表的顏色沒有變深,反而更加剔透晶瑩,足以與寶石相襯。


    大祭司眉頭微蹙,察覺到了幾分怪異。


    不應該這麽早進入這個階段的。


    他伸出手,想將三神王蠱收回。


    然指尖與蠱蟲相觸的那一刻,玄妙的感覺頓時充斥體內。


    蘇牧尤有一瞬間和王蠱通感,能感受到它的饞意與滿足。


    他愣在了原地。


    這樣的存在,竟然是武俠世界的設定。


    不動聲色關注他一舉一動的敖譯,第一時間發現了這份異樣。


    反向毒死了數條蠱蟲的戰績讓他無法放心,憂心忡忡,“大祭司,你怎麽了?”


    蘇牧尤搖了搖頭,正神,“無事。”


    乖寶還在吃。


    它體表的結晶也越發的厚了,就像是一個材質特殊的繭。


    他恍惚間記起了三神王蠱‘吃出強大’的設定,明白了乖寶的變化為何而來。


    這是從死士身上的毒中獲取了足夠多的能量,被催長著提前進入了成熟期。


    萬毒體,名不虛傳。


    而敖譯的臉色在過程中則是變得有些蒼白,是失血過多的征兆。


    不過,這點傷痛和之前出任務時受的傷放在一起,完全沒的比。


    忍耐起來,沒有一絲難度。


    不多時,三神王蠱徹底停下了進食,整個身體也蜷縮成了一個球狀。


    蘇牧尤伸手將其收回,身子卻踉蹌了一步。


    五仙教修煉的內功和蠱蟲息息相關。


    而他更是和三神王蠱綁定在了一起。


    乖寶進入了成長期,他的武功也更上了一層樓。


    氣息浮動,毫無準備之下,撐得經絡有些發疼。


    敖譯顧不得自己的傷口還未處理,急忙將人攙住,“我送你回去休息。”


    情急之下,作為試藥人的他,沒有詢問的作為主人的大祭司的意見,語氣帶上了些許的強硬。


    “去後院。”蘇牧尤抵住了他的肩膀,出言拒絕。


    呼出的氣都隨著內息的暴漲都變得有些滾燙。


    敖譯自然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湧現出來的、幾乎帶著攻擊性的內勁,和走入火魔的征兆極其相似。


    情況不太妙。


    心中陣陣收緊,越是擔心,越是冷靜。


    蘇牧尤隻覺一陣天旋地轉,霎那間自己已被打橫抱起。


    “你......”反應過來後的他臉上帶著慍怒,正要發作。


    敖譯三步並做兩步,朝著指定的地點飛速前進。


    同時,為自己的行為作出了解釋,“這樣比較快。”


    對方一定比他更清楚身體的情況。


    比起幹著急,聽從安排去處理顯然是更為明智的選擇。


    去往後院的小道僅容一人通過,路的兩邊生長著不知名的小野草。


    此時它們卻簌簌而抖,那是被行人翻飛的衣擺打到抽過帶起的。


    眼熟的湖泊出現在拐角處,而敖譯也停下了腳步。


    再往後的路,他隻蒙著眼睛走過,無法判斷方向。


    “大祭司。”他低頭看著懷中的人,語氣不掩著急,“接下來去哪兒?”


    蘇牧尤偏頭往外看,伸手一指不遠處的湖泊,“把我放下去。”


    躁動的內力除了人為控製壓製之外,一定程度上的利用外物,也能起到輔助的作用。


    抱著人的手緊了緊,敖譯明顯有些遲疑,“這......”


    湖泊雖不大,但水色偏深,不好估算深度。


    “廢話少說,別墨跡。”蘇牧尤的眉頭緊皺,甚至掙紮著想自己下去。


    敖譯別無他法又放心不下,最終選了個折中的法子。


    聽從命令的讓人下了水,卻是親手抱著,任由湖水漫過他們的身軀。


    衣服的料子在水麵上浮起,吸飽了水分之後,又飄然墜下。


    大祭司抬眸看向抱著自己的死士,複雜之色於眼底一閃而逝。


    湖水很涼,但這種涼對於此時的他來說,恰到好處。


    他默念內功心法,抓緊時間調整內息。


    暫時的信任了一下非要跟著下來吃苦的死士。


    敖譯垂眸觀察蘇牧尤的狀態。


    手腕處漫出的紅被湖水衝淡,最後傷口都被水泡的有些發白。


    但他好像全然感覺不到。


    直到對方波動的內息平穩了下來,高高懸起的心這才落了下去。


    隨之而起的,便是濃濃的愧疚感。


    不出意外的話,對方會麵臨這種窘狀,八成是因為蠱蟲喝了他的血。


    敖譯忽然有些埋怨起自己的體質來了,為什麽連這種沒什麽難度的事情都會搞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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