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滿懷關心,一個暗藏怒意。


    直到後者翻了個白眼,運起內勁,回到了岸上。


    蘇牧尤一甩因沾了水而變得沉重的裙擺,咋了咋舌。


    味道一般。


    人和蠱蟲還是有區別的。


    親身體驗過後,他無法共情到乖寶的饞了。


    不過,祛了魅,不會時不時念起,倒也算是好事一樁。


    敖譯從後方追了上來,“真的沒事嗎?”


    “吵死了,嘴巴不會用耳朵也沒用?”


    “......我用了,就是放心不下。”


    “少在那嘰嘰歪歪,閑著沒事就把地掃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掃過了。”


    “再掃一遍不會?”


    “......好吧。”


    吵吵鬧鬧的回到院子,蘇牧尤徑直回到自己房間,把濕噠噠的衣服換了。


    這麽近,也沒必要浪費內力去烘幹。


    而敖譯被關在了門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之後,也去換衣服了。


    在這之後,非常聽話的拿起了掃把,重新開始掃地。


    隻不過總是‘超不經意’的路過對方的房門外,心事重重的


    “大祭司,你感覺怎麽樣?”


    “大祭司,你真的沒事嗎?”


    “大祭司,你......”


    被問煩了的蘇牧尤猛地打開了門,狠狠的瞪了一眼對方。


    “再多廢話一句,我就把你掛在房梁下。”


    恍惚間真的有一種自己剛做完手術出來,需要定時定點的記錄狀態,以便後續用藥的既視感。


    敖譯見他中氣十足、發揚蹈厲的樣子,心中的不安感總算是少了點,“不問了。”


    蘇牧尤索性也不關門了。


    轉身回了屋內,就這麽敞亮的開始看族內記錄的文獻。


    幾百年來,三神王蠱培育成功的次數屈指可數。


    成長期和成熟期又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他需要好好的做做功課,以免乖寶破繭之後,會出現什麽紕漏。


    敖譯沒有再問。


    因為隻要想,他就能自己觀察。


    那身於外人而言,比肩鶴頂紅砒霜、甚至更狠厲的毒,在大祭司的身上,是真的失效了。


    沒有為一身能力無法奏效而失落,也沒有為未來估計隻能被死死壓製而介懷。


    敖譯心中有的,隻有慶幸和開心。


    以後相處起來,能更大膽放心了。


    ......


    正值月初,一抹銀鉤高高的懸於天空。


    睡夢中驚醒的敖譯打開了窗戶,企圖讓涼爽的夜風帶走滿身的燥意。


    然抬眸看見月亮時,白天的回憶卻再次被勾起。


    大祭司劃傷他的銀飾,也是彎月狀的。


    腦袋隨之不受控製,舌尖舔血的那一幕重複不斷在眼前浮現。


    和夢中的漣漪交錯在一起,讓他抵著窗戶的手不由收緊,‘


    分不清現實與幻境。


    涼風拂過,卻對他的現狀半籌莫展。


    發絲微揚,證明它來過。


    敖譯低下了頭,重新將窗戶關上。


    不敢再看。


    帶著武器重新躺回了床上,深刻反思。


    怎麽會做如此......的夢?


    大祭司怎麽可能會對他說那樣的話做那樣的事,而他又怎麽能對大祭司說那樣的話做那樣的事!


    夢境果然是夢境,盡挑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上演。


    床上的人直挺挺的,‘粗枝末梢’卻生命力十足。


    更像木頭,不對,準確來說,是更像樹了。


    敖譯抬起手蓋住了眼睛。


    越想越熱,他隻能放空大腦。


    末了,唉聲歎氣。


    明天,還怎麽麵對院子裏的另一個人?


    ......


    翌日。


    起床後的蘇牧尤在院子裏伸了個懶腰,迎接美好的一天。


    看完書籍,他已經製定好了迎接乖寶醒來的初步計劃。


    今天的安排就是上山去采藥。


    眼睛的餘光發現了正在埋首於藥田勞作的死士,敏銳的發現對方態度有些閃躲。


    甚至動作小心的轉過了身去,背對著他。


    這隱隱帶著點鬼祟的樣子,雖和昨天在門外探頭探腦的模樣同樣偷感十足。


    但給人的感覺就截然相反了。


    蘇牧尤眯起了眼睛。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二話不說的走到了對方的身後,開門見山,“犯事兒了?”


    提問歸提問,他的語氣卻是相當的篤定。


    沒做錯事,怎麽會不敢看他?


    出門之前,蘇牧尤需要將院子裏的事情都處理妥當。


    熟悉的音色傳入耳中,敖譯猛地挺直了背脊。


    瞬間回憶起了這道聲音在夢境中是如何期期艾艾的喊他的名字。


    他感覺鼻子有點癢,吸了吸氣。


    甕聲甕氣的回答:“......沒有。”


    現實中,確實沒犯什麽事兒。


    話雖如此,但還是不敢抬頭看人。


    簡直把‘心裏有鬼’四個大字刻在了頭上。


    這副樣子,怎麽讓人相信他話語的真實性?


    蘇牧尤先環顧了一圈,重點檢查了一下藥田。


    看看有沒有被他笨手笨腳壓壞的藥材。


    隨後又遙望了一眼室內,看看沒有少點什麽。


    例如被弄壞的家具之類的。


    都沒有。


    那還能偷偷犯什麽事兒?


    蘇牧尤想起了被吩咐去他房間裏搗亂的蠱蟲,詰問,“你不小心把蠱蟲弄死了?”


    敖譯沒有任何猶豫的搖了搖頭,“沒有。”


    除非是大祭司主動命令,否則,他不會去傷害那些蟲子和小蛇。


    胡作非為,容易闖禍。


    萬一哪隻蠱蟲有什麽特殊的作用,他豈不是完蛋了?


    知道些分寸,對別人、對自己,都好。


    死士的神色算得上是正直,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蘇牧尤將回去數一數的念頭拋到腦後。


    沒有弄壞東西,也沒有失手弄死蠱蟲。


    他仔細端詳著麵前的死士。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能讓對方心虛的?


    疑惑僅存在片刻。


    聯係昨天發生的事情,再結合自己對愛人的了解。


    對方在想什麽,蘇牧尤覺得自己推算出了個七七八八。


    有一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以對方那幾個世界都不改的色魔本性,估摸著又想了那檔子事兒。


    礙於身份,想完了之後進退不得,隻能生生卡在中間。


    蘇牧尤的視線落在了對方的眼下位置。


    可惜的是,武俠世界有內力加持,就算熬夜、通宵了一晚上,他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敖譯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幹咳了一聲,“大祭司是要出門嗎?”


    他瞧對方今日的穿著較為利落,比往日裏更多一份簡便。


    轉移話題的生硬,不自然的徹底。


    蘇牧尤嘴角翹了翹,大發慈悲放他一馬,“是要出門。”


    看在對方話變多的份上。


    暫且算是一個小小的獎勵吧。


    “那我跟你一起。”敖譯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站了起來。


    就像主人要出門時,一隻嗷嗷叫著跟在後頭、難以趕走的粘人家犬。


    “你去能做什麽?”蘇牧尤轉身往外走。


    話雖那麽說,但並沒有要趕人的意思。


    敖譯邁開了步子追上,“我可以幫忙拿東西,采藥材也會。”


    死士拿出了在做死士時從未用過的籌碼。


    :體力勞動。


    蘇牧尤直接將腰間掛著的小藥鋤往他那一丟,“那你拿著吧。”


    敖譯眼睛一亮,伸手接過。


    這是同意了。


    兩人一前一後的並肩往外走,就像是尋常的主仆關係。


    然走著走著,蘇牧尤忽然了冷不丁的來了句,“真沒做什麽虧心事?”


    主打的就是出其不意。


    “沒有。”敖譯被噎了一下,回應間還有些磕絆。


    夢境並不受他控製,而脫離現實的幻想,不算真做......吧?


    想到那種可能,敖譯的隻覺得躁得慌。


    連忙低頭看路,免得心緒不寧的被凹凸不平的路障絆倒。


    那樣大祭司還怎麽放心的把活兒交給他幹!


    至於其他的......


    排斥?


    沒有。


    討厭?


    也沒有。


    真要說,還有點隱隱的期待。


    敖譯終於發現自己對大祭司的感情有些不太一樣了。


    起碼在這之前,他從未想過要與別人親近。


    男的女的都不行。


    “大祭司,您去上山采藥嗎?”


    “最近晨間霧氣重水分足,某些特定的野生藥材長勢應該不錯。”


    “大祭司,還缺人手嗎?我可以一起去幫忙!”


    穿過街道村落,往來的族人熱情的衝著蘇牧尤打招呼。


    受歡迎的程度並沒有因為那場懲罰鞭刑而減弱。


    隻不過當視線落在跟在他身後的敖譯身上時,那份熱情與友好,就瞬間轉變成了審視和警惕。


    真要有錯,明明就是外鄉人的錯更大!


    他們大祭司生活在族中專注煉蠱,肯定是被他們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蘇牧尤挨個回答了他們的問題,同時婉拒了族人好心的提議。


    跟著一起去了,他還怎麽逗小狗玩?


    敖譯並不知他心中打算。


    隱隱被排斥的他心中感慨,五仙教的齊心協力的凝聚力,不僅淩駕於江湖門派之上,甚至能輕鬆碾壓某些世家子弟。


    真要有什麽變故,那這份相互間的信任足以成為他們取勝的關鍵之一。


    握著小藥鋤的手不自覺的收緊,敖譯心頭染上了一抹羨慕。


    反正也沒辦法離開了。


    他由衷的希望,五仙教的族人能把他當自己人那般信任。


    露氣重水分足,也就代表了那些純純由人路過的多了而開辟出來的山路泥濘不好走。


    好在兩人都是習武之人,身姿輕盈,沒怎麽受到影響。


    遇到了實在粘腳的土路,直接借力跳上了樹,走‘樹路’。


    蘇牧尤一直在觀看周圍的環境,直到視線所及之處出現了自己要找的目標。


    他欣然躍下,於藥材邊半蹲下身,“小鋤頭。”


    敖·小工·譯立馬將工具遞給了他。


    蘇牧尤專心致誌的挖了起來,半晌,連根莖都未傷及分毫,完完整整的將其取出。


    “收好。”


    把東西交給了對方,抬眸發現對方的發間卡著一片樹葉卻渾然不覺。


    他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像什麽?


    敖譯認真的想了想,回答,“跟班?”


    大祭司嗤笑了一聲。


    本來就是跟班還像不像的。


    他抬手將對方發間的葉片取下,指尖用力,又彈了出去。


    “像猴子。”


    語畢,也不等人反應,起身就走。


    沒有內力加持的樹葉隻是普通的樹葉,隨著力氣飛出後撞在了‘小跟班’的額間,淒淒慘慘的滑落了下去。


    沒劃出什麽傷口,更是不痛。


    隻不過,擦過唇邊時那份微涼的觸感,還是讓敖譯有些恍惚。


    像昨天大祭司摸他臉時手指的溫度。


    飄落在地上的樹葉沾上了點塵土。


    回過神的敖譯不知出於什麽心思,伸手將其撿起,塞在了袖兜當中。


    “大祭司,等等我。”


    至於那句“猴子”,這隻是一個獸類的品種名字,又不是什麽罵人的話。


    沒必要介意。


    再說了,大祭司還好心幫他取下樹葉了呢!


    敖譯如此想到。


    外出采藥並非一棵即止,也不是出來一趟就足夠了。


    蘇牧尤有的是機會撩撥對方。


    而敖譯每次都是神智清明的去,暈暈乎乎的回。


    已經分不清楚出現這樣的原因,究竟是林子裏的瘴氣毒性越發的強,還是自己中了大祭司的慢性毒。


    他隻知道,自己如陷蜜罐,甘之如飴。


    沉溺其中不願脫離。


    醒著的時候眼中都是對方,夢裏也不能消停。


    全天十二個時辰,對方出現在他腦子裏的時間,起碼有十一個時辰。


    到了最後,甚至需要刻意的遮掩,才能藏住眸中的那份火熱。


    -----


    竹苑中。


    今天天氣不好,屋外大雨滂沱。


    不宜出門。


    蘇牧尤懶散的窩在躺椅上,坐沒坐相的翹著二郎腿。


    手中的書頁一翻,腿便漫不經心的一抖。


    “鈴鈴。”


    腳踝處的鈴鐺聲清脆,時不時的給瀝瀝的雨聲伴奏。


    蘇牧尤就當自己沒看見門邊的木頭,神態愜意的享受這份近來少有的放鬆悠閑的時光。


    而在敖譯的耳中,這樣的聲音比皇宮裏的樂師奏響的曲子還要來的好聽。


    他小心翼翼的往窗邊的人那兒掃了一眼。


    大祭司沒穿鞋。


    還久違的戴上了銀鈴裝飾。


    雖沒扮上初見時那份莊嚴的著裝,卻也足夠讓他回憶時當初的那份驚豔。


    敖譯意識到,或許,自己可能早就在不知不覺中,主動的走向了蛛網。


    他忍不住在心底算了算,距離明年的祭祀典禮,還有多少個日夜。


    蘇牧尤等了半天沒等來門邊的人有什麽反應。


    呆木頭,真就看看就滿足了唄?


    有些無奈,他加重了聲音,將神遊天外的人強勢喚醒。“我說,幫我拿雙鞋子!”


    大祭司的眉眼間帶著不耐,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將手中的書丟過來。


    敖譯連忙應了聲,“好。”


    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放置的地方,取了一雙和對方今天穿著顏色比較相配的。


    隨後將東西帶回了躺椅邊,“大祭司,給。”


    蘇牧尤卻沒看他,眼睛隻顧看著手中的書,“你給我穿。”


    順便把腳往邊上一遞,方便他動作。


    是那般的理所當然,就像是在說上一個微不足道的取物要求那般惺忪平常。


    “我給你穿?”敖譯的注意力已經全部凝聚在了對方的腳上。


    倏地覺得喉嚨有點幹。


    “鈴鈴。”


    腳踝上的銀鈴又響了。


    蘇牧尤不輕不重的踹了一下他的膝蓋,“別磨嘰。”


    每個人骨子裏都存有惰性,他也不例外。


    往常自力更生能照顧好自己起居的大祭司,在被無微不至的照顧了一段時間之後,也習慣性的開始使喚起對方來了。


    這種不需要動腦子的小事兒,交給別人做,再正常不過。


    敖譯沉默的半跪了下去。


    將鞋口整理完畢,注意力隨後放到了對方的身上。


    咽了一口空氣讓自己鎮定下來,他伸手握住了對方的腳踝。


    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手中的觸感,敖譯隻知道自己不敢用力,生怕留下了什麽印子。


    大拇指不小心撞到了鈴鐺,清脆的動靜就像是什麽攝魂曲,讓他的靈魂都有些震顫。


    心跳更是亂的不像樣。


    方才的鎮定,比紙還脆弱的碎成了渣。


    久久未動。


    蘇牧尤斜著眼睛乜了他一眼,索性將另一隻腳踩在了他半跪的膝蓋上。


    “快點啊,有這麽難嗎?”


    明晃晃的催促。


    薄薄的一層布料隔絕布料相觸處對方的體溫。


    敖譯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大祭司很健康,腳並不涼。


    回過神,他努力調整呼吸,將中止的行動繼續。


    仔細看去,拿著鞋子的手甚至有些抖。


    但好在沒出什麽差錯。


    不然,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大祭司一定會嫌棄他的。


    一隻穿好,另一隻重複以往。


    當兩隻鞋子都整整齊齊的穿上時,敖譯忽的鬆了一口氣。


    “好了。”


    手離開對方的腳踝時,不受主人控製的摩挲了一下掌心的皮膚。


    動作雖小,但又如何藏得住?


    蘇牧尤坐直了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半跪在麵前的死士。


    某人也清楚自己的行為有些出格,眼神飄忽又帶著點心虛。


    “嗬。”他冷笑了一聲,言辭直接,“怎麽,死士的任務裏還有盜竊這一種?”


    這是在暗諷對方手腳不幹淨。


    敖譯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耳朵迅速充血,眨眼間變了個顏色。


    垂著腦袋看著地麵,不敢抬頭,更是不敢起身。


    他怎麽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蘇牧尤就靜靜的看著他這副鵪鶉模樣。


    這膽子說小不小,還會偷偷揩油。


    說大也不大,做了之後連個借口都不敢扯掰。


    這跟將“我心懷不軌”五個大字刻在腦門上有什麽區別?


    大祭司就算再涉世不深,但怎麽說有過‘心上人’,在這方麵還是有些基礎的敏銳的。


    再裝沒發現,就有些虛假了。


    蘇牧尤清了清嗓子,剛想罵,視線下移,又看見了熟悉的一幕。


    被隨身攜帶的武器再次炫耀般的展露著自己的崢嶸。


    他的臉色黑了下來,一腳踹在了對方的肩膀上,“你這牲口真的是瘋了!”


    從‘罵’變成了‘連打帶罵’。


    忽然被這般對待的敖譯茫然的抬起頭,順著大祭司的眼神往下,這才發現了哪兒不對。


    他就說剛才就感覺哪裏緊繃的厲害......


    除了耳朵暴露了心事之外,這下表情也出現了明顯的慌亂之色。


    敖譯覺得自己肩上的腳印都是罪有應得,“我......”


    嘴巴開合數次,無法說出什麽像樣的理由。


    硬要說,他也隻能說這非他本意,無法控製。


    但死士有預感這麽頂嘴隻會讓大祭司更加生氣。


    故此,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猜對了。


    但頂嘴會讓人生氣,支支吾吾的也會讓人窩火。


    大祭司直接將書砸在了他的肩膀上,氣勢洶洶,“你什麽你,我是男人,你到底又在想什麽?”


    他真的不懂外鄉人了。


    被打會,怎麽給人穿個鞋也會???


    “我知道。”敖譯連忙表態。


    他從未把對方當成女人亦或是別的什麽看待。


    “那你!”蘇牧尤一指對方的不對勁之處,又覺得這個動作簡直髒了自己的手,瞬間收回。


    臉色黑黑紅紅,半晌得出結論,“你是斷袖!”


    敖譯眉頭微蹙,“我不是。我隻是對大祭司......”


    木頭就是木頭,隻顧著解釋,也不看看內容合不合適。


    蘇牧尤連忙打斷他,“閉嘴,滾出去,這幾天別出現在我的麵前!”


    要不是現在隻有這麽一個試藥人,且體質特殊無法替代,他非得弄死對方不可!


    敖譯自知理虧,重重的歎了口氣。


    起身,將砸過來的書理好,放到了椅子上,這才退後離開。


    雨尚未停下,而轉眼間室內隻剩下了一個人。


    自從上次發現自家宿主是故意脫鞋踩了之後,拐洞拐的某些濾鏡就破碎了。


    無法說服自己對方什麽都不懂、無意為之。


    就好比現在。


    又要撩撥對方,又要衝其撒氣。


    被這麽釣,誰忍得住?


    拐洞拐語重心長,“宿主,雖然敖譯他隻是個配角,但是你這麽欺負他是不是不太好?”


    它都壓下落差偏見,有點同情了。


    真的是自家宿主感情史中最慘的一任了!


    蘇牧尤理了理自己本來就沒怎麽亂的衣擺,怒氣不再。


    笑語晏晏,“你不懂。”


    愛人這個世界的身份是死士。


    沉默寡言、遵守命令,在規訓下不可避免的染上了幾分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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