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妃?”淑妃臉上的神情停滯了一瞬。


    不過顯然,一旁被自己嗆到的封禦清顯然更加錯愕,她掩唇咳嗽了幾聲,整張臉憋得紅撲撲的。


    文茵見狀連忙遞上手帕,不過被封禦清回絕了,她抬頭看著封禦君,“皇兄尚未娶妻,為何卻要先納側妃?”


    其實她還有更想問的。


    皇兄不比到處沾花惹草、風流成性的封禦夜,從前世到今生,就連一房侍妾也從未有過,側妃更是無從談起。


    究竟是什麽的女子能讓清心寡欲的皇兄動這樣的心思?


    封禦君抬眸,那雙宛若白山黑水的眼中映出封禦清的模樣,他緩慢道:“這便,說來話長了。”


    事情接下來的發展,堪稱魔幻。


    後來的半個時辰,封禦君詳細並完整地講述了自己與表妹齊悅從兩小無猜到相戀的全過程,故事極其離奇曲折,但他說得言辭懇切,絲毫沒有編造杜撰的痕跡。


    是的。


    表妹,齊悅。


    封禦清幾乎要繃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她連灌了兩杯苦澀的茶水下肚,仍然神色古怪地說不出半句話來。


    和沈冶說的又是兩個不同的版本。


    “此事,皇上可知曉嗎?”淑妃皺著眉頭問,她同齊修儀入宮的時間不過前後,雖然並不相熟,但齊修儀自縊以及齊家被滅門之事都鬧得沸沸揚揚,要說毫無顧慮自然是不可能的。


    封禦君輕輕搖頭,“此事斷不可能與父皇商議,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這才鬥膽來求娘娘。”


    “齊小姐現如今可是在東宮?”淑妃問。


    封禦君應聲,道:“悅兒身份特殊,倘若被人知曉住在東宮難免落人口舌,是以極少出麵示人。”


    他說著用餘光掃了一眼封禦清的反應,但封禦清仍然維持著方才正襟危坐的姿態,沉默著沒有反應。


    是怕落人口舌不便示人,還是皇兄根本就沒想讓她示人?


    可,他卻又如此大費周章地來求母妃。


    齊悅,究竟是被金屋藏嬌的座上客,還是用來控製齊衡的階下囚?


    她正想著,卻聽淑妃又問:“可,本宮又能幫到殿下什麽呢?”


    “娘娘隻需給悅兒一個身份。”封禦君微微頷首,“譬如,蘭林殿的掌事宮女。”


    於其他皇子而言,宮女這身份自是夠不上側妃,但以封禦君做這太子的處境,靖王一黨是巴不得如此的。


    “這倒不難。”淑妃道。


    封禦清知曉,她這樣說,定然是同意了封禦君的計劃。


    “隻是如此掩人耳目之事,做戲還需得做全套才行。”淑妃沉吟片刻,道,“待殿下確定好了時日,本宮便送個人出宮去。”


    “如此,是否太過勞煩娘娘?”


    “無妨。”淑妃淺淺朝他笑了下,“碰巧有幾個蘭林殿的老人想出宮去,如今也算是順從其美了。”


    將此事的細節敲定,封禦君再三謝過淑妃,這才畢恭畢敬告辭。


    他走後,封禦清總算是放鬆了些,瞧著文茵將茶具收走後,她趴在桌案上百無聊賴地垂下手,邊擺弄旁側的綠菊,邊琢磨封禦君和沈冶的話哪個更為可信。


    “清兒喜歡?”淑妃笑著走到她身旁,伸出手要摸她的頭,“不如帶回公主府去吧?”


    “不合禮數吧?畢竟是佳貴嬪特意送來的。”封禦清的思緒被打斷,收回手,“說起來,母妃說要送出宮的人,是何許人也?”


    淑妃伸出的手驀然一頓,“清兒怎麽忽然問這個?”


    “就是,覺得奇怪。蘭林殿中的宮人,就算不是同文茵一般隨母妃從西域來,也大多跟了母妃十餘年,早該無牽無掛,竟也會想著出宮……”


    封禦清說著,竟莫名想起秦璿,覺得心中酸澀,蹙眉抬起頭,卻正瞧見淑妃遲疑著要收回的手,“母妃?”


    “哦……啊,清兒說的是。”淑妃回神,“不過,許是有什麽苦衷或是未盡的心願。”


    那隻遲疑的手最終停頓片刻,轉而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令人安心的感覺,熟悉而溫暖。


    隻是,手的主人顯然太過奇怪。


    封禦清於是沒有著急附和淑妃的話,而是靜靜看著她的眼睛。


    短暫的對視過後,淑妃果斷敗下陣來,她歎了口氣,知道瞞不過封禦清,因此挑起話頭,“清兒可還記得阿寧?”


    “阿寧?”


    封禦清跟著她重複。


    淑妃見狀鬆了口氣,料想這些事於封禦清已然太過久遠,但畢竟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不記得自然是最好的。


    然而她正欲開口將這個話題揭過,封禦清便再次出聲道:“母妃糊塗了。”


    “我怎麽可能,不記得。”


    她笑著,幾乎是將這句話從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方才還帶著點撒嬌意味的語調,現如今卻仿佛被冰封住了,唯餘刻薄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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