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兒被晉為夙妃後從偏殿竹雅小築遷宮到了正殿長生殿。


    許是江海鏡把勻褚的話聽進去了,沈穗兒回到長生殿後不過片刻,便有數位妃嬪前來拜訪。


    美人陶凝,答應盛琳琅,賢妃江海鏡,容華馮妙晴,容華楚歡,還有剛剛被太後撈出冷宮的更衣鬱小懷。


    可一個尷尬的問題出現了,沈穗兒剛剛遷居長生殿,一切尚未安置穩妥,就比如殿內座椅加上沈穗兒坐著的總共隻有三張。


    江海鏡是賢妃,她坐一張無人質疑,可同為容華的馮妙晴和楚歡就隻能二選一了。


    她們都沒資格讓對方讓座,目光同時看向沈穗兒。


    “秋顰,冬兒,妤圓,茯苓合力把那邊的軟榻搬過來。”


    沈穗兒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準備不周委屈各位擠一擠。”


    “姐姐,那嬪妾可以不跟陶才人和楚容華擠一塊嗎?馮容華挺好的。”盛琳琅臉帶討好與懇切。


    陶凝看了沈穗兒一眼,微微垂眸,低聲道:“姐姐,嬪妾亦與盛答應,楚容華不睦。”


    鬱小懷是直腸子,想到什麽就直接說出口了:“穗兒,我不想和她們擠,我一個都不喜歡。”


    馮妙晴更是衝沈穗兒撒嬌道,“穗兒姐姐~妙晴也不想擠。”


    沈穗兒處理起這類難題來向來是不偏不倚,快刀斬亂麻,此刻,她麵露不悅:“給你們三個選擇,一,按照位分高低從左到右依次坐下;二、都站著;三、都回去。”


    幾人也不好多說什麽,順著從高到低坐下。馮妙晴見沒法和沈穗兒坐一塊也不計較誰先坐了,於是楚歡第一個入座。


    盛琳琅與陶凝挨著座,互相瞪了一眼,撇過頭去。


    “穗兒,你那天為何表現得很異常?”江海鏡沒有明著問她是否被人假冒。


    “出了點意外,不是什麽大事。不過你們是怎麽發現異常的?”沈穗兒問,她覺得自己都能裝君鬱澤,君鬱澤不至於裝不了她吧?


    正如君鬱澤所說,少走動,少說話 不就好了?


    江海鏡解釋說:“那天的你,性格怪異。你平時不會那般的,你怎麽可能說出千裏送鵝毛,禮輕情意重這樣的話?”


    尤其是對性格敏感又家世低微的陶凝。


    陶凝也在江海鏡說完話後接上,“要照姐姐平日裏的行事作風,姐姐會活躍氣氛。”


    “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馮妙晴秒接了一句歌詞,唱完後她燦爛一笑道,“就像這樣。”


    沈穗兒覺得自己頭上好像飛過了一群烏鴉,食指指著自己問,“你確定說的是我?”


    “沒錯呀。穗兒姐姐平時就是這樣的,哪像那天那般冷著個臉像別人欠了他五百萬。”馮妙晴一拉一踩,眼中帶著不滿。


    “你看我現在是不是就冷著個臉?”沈穗兒問。


    “不一樣的……姐姐殺人的時候也冷著臉,那也沒有那天那般敵我不分地放冷氣。”馮妙晴低頭小聲嘟囔著,但總的來說,姐姐真生氣起來也是很冷的。


    陶凝與盛琳琅聞言互相對視了一眼表示讚同後又錯開目光。顯然她們想到同一處去了。


    前世,鳳儀宮。


    陶凝與盛琳琅雙膝跪地,身姿低垂,仿佛正在承受著某種無形的重壓。


    盛琳琅身著淡雅的粉色衣裙,裙擺隨著她的跪拜而微微飄動,她的長發如瀑布般披散,幾縷發絲垂落在她白皙的脖頸上,她臉上覆著一張麵紗。


    而陶凝則穿著青綠色的長裙,裙擺邊緣繡著精致的花紋。她的頭上戴著一枚簡約的發飾,與她的氣質相得益彰。月光下,她的臉龐顯得更加清麗脫俗,但此刻卻帶著幾分忐忑。


    沈穗兒的手指輕輕敲著桌案,雖然保持著皇後的威嚴與端莊,但那雙眼睛卻透露出對兩人的深深的頭疼與無奈。


    “說吧,這次又是怎麽回事?”


    盛琳琅拭淚委屈巴巴地告狀,“姐姐,陶凝她拿妒芳容毒我。”


    沈穗兒看向陶凝等待著她的解釋。


    陶凝畢竟先動的手有些理虧,麵對沈穗兒的目光,她使出真誠的必殺技:“姐姐,我真的有聽你的話,很忍著她了,但是在沒忍住就……但我沒用鶴頂紅和紅麝粉。”


    “她怎麽你了?讓你沒忍住?”沈穗兒也是知道盛琳琅惹禍的本事的。


    陶凝不滿地瞟了盛琳琅一眼,“她總是在我麵前陰陽怪氣,指桑罵槐。”


    “姐姐我沒有,是她自己想的太多了。”盛琳琅急忙解釋,差點站起來。


    “細說。”


    陶凝率先舉例說明,“姐姐應當知道我性子安靜,一向獨來獨往。那日我在禦花園賞花,盛琳琅她也帶著宮女站在我旁邊。


    我目光看向薔薇花,盛琳琅對她的婢女說,這野花竟然也出現在禦花園了?真想摘了它,皇上應該不會計較吧?”


    盛琳琅麵露冤枉,“姐姐我就說她想的多了,我很喜歡那花,隻是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雖然那種野花野外漫山遍野,我沒想到宮裏也會有。我就想摘一兩朵。”


    陶凝等她說完後繼續道,“我也隻當是個巧合,未與她多言,離她遠了些去看蓮花。我正欣賞一朵白蓮花時,她又湊到我旁邊。


    她對她的婢女說,快看,這有好大一朵白蓮花,遠遠就聞到味了,真想掐了她說完後她還看了我一眼。


    我記得姐姐你曾說白蓮花若用來指人多是罵那些裝可憐裝柔弱卻一肚子壞水的人。”


    盛琳琅聽完後覺得陶凝有病,“姐姐想做香水生意,我看那白蓮花的香味清香撲鼻正適合,然後又見你看著那朵白蓮花,我想問你一下,你是不是想摘?


    而且我覺得用白蓮花形容你也沒錯呀,你本來就一肚子壞水又愛裝文弱,不過我也沒嫌棄你呀。畢竟你可是姐姐的左膀右臂,狂犬利刃。”


    聽完陶凝想掏鶴頂紅了。


    聽完她們的對峙沈穗兒也表示同情:“你們兩個,一個999個心眼,一個缺心眼,確實不能湊一塊。對方的一個意思到你們各自那不知道被歪曲了多少遍。”


    “下次動手就別讓本宮發現,你們要是讓本宮為難,本宮可以送你們去冷宮清醒清醒。”


    “姐姐,我保證下次一定離她遠遠的。”盛琳琅見沈穗兒認真了趕忙裝乖發誓。


    沈穗兒恨鐵不成鋼地敲了一下盛琳琅的後腦勺,“你上次也是這麽說的,後宮裏除了本宮,你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有啊,這樣我就沒有退路了,隻能依附於你,你也就不會懷疑我。”盛琳琅竊喜道。


    沈穗兒本人被氣笑了,開玩笑道,“盛孤臣做的真好。”


    “姐姐謬讚,我對姐姐一心一意,哪像有的人,狡兔三窟,你可得防著點。”當著陶凝的麵,盛琳琅就敢挑撥離間,不可謂不勇。


    沈穗兒看著好不容易平靜的陶凝又開始冒殺氣了,便對盛琳琅道,“琳琅,你要是活夠了呢,跟本宮說一聲,不用非得惹凝凝。本宮也可以成全你。”


    陶凝殺氣消了些許,能把向來情緒不外露的陶凝氣破防也算盛琳琅的一個本事。


    “即是姐姐出麵,我不與她計較便是。”


    “凝凝,你想開點像她對誰都這樣,就算論憎惡值,你也得排在後麵。她這腦瓜子也許不用你動手,她就能把自己弄沒了,你就當照顧照顧她為數不多的活命時間吧。”


    沈穗兒一碗水“端平”兩邊各罰抄佛經讓她們無暇顧及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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