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出發的時候並不算太晚,再加上等待如枚的耽擱,進了樹林後,天色很快就黑了。


    山裏的書籍雖然不多,可也比山外要晚,眾人這一路上也沒看到什麽野獸的蹤跡,反倒是枚爹與賢良,在路上還真是砍了些木柴,正往山上一丟。他本以為,自己回去之後,可以將所有的禮物都拿出來,買一輛馬車。


    看了看天色,如枚的父親道:“你就不要進去了,就算進不去也沒什麽損失,我們隻是來玩的。”


    崔玨不以為然道:“怎麽了,今天總要抓點獵物,尤其是山雞。中午的時候,你就把所有的雞都吃完了,沒有雞怎麽行?”


    如全道:“對對對,我也是這麽想的,什麽都不要,就是要一隻山雞。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回去了。”


    韓擒抱一言不發,坐在一塊大石之上,四下張望,似乎在察看地勢。


    如全跟富貴,崔玨吵吵嚷嚷;而在附近,枚父和賢良正在“砰砰砰”地劈著木頭。


    如枚沒有回答,隻是眨巴著大眼睛,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韓擒接過眾人,道:“你們要聽從我的指揮。如權,富貴,如枚,你們三個在此等候。我們過去。”


    韓擒抱住如全:“我們快走吧,你三個比我們強多了,我們辛辛苦苦才抓到一隻山雞,就這麽走了,你也太不要臉了吧?”


    韓擒抱住正在劈柴的如枚父親與賢良,喊道:“叔叔,賢良,我們進去吧,你們兩個留在這裏,看好他們三個。”


    說完,帶著崔玨,朝著更深的地方走去。


    如枚瞪了他們一眼,喝道:“你們該不會是要抓什麽人,我們不跟你們走,你們受傷了怎麽辦?”


    韓擒抱了擺手,“前麵就是了,我們今天抓的都是山雞,別的都抓不到。你要是摔倒了,那就不好玩了。”


    說話間,他的身影逐漸被樹木和岩石遮擋,再也看不到人影。


    崔玨回頭看了一眼,喃喃道:“這小妞,還挺善良的。”


    韓擒抱了抱肩膀,“什麽叫我要去,我可不是關心我們的安全。你仔細聽著。”


    崔玨停下腳步,聽到了如枚道:“他們一定是在抓野豬,不希望我們跟著。你看,這兩個人的借口都很好。”


    “一隻山雞會聽他們的,它讓它過來,它就會過來,我覺得韓擒抱比崔玨更可靠。”


    崔玨心中一喜,富貴卻道:“我覺得韓擒抱更有說服力。不管是野豬,還是鹿,他都能抓到。你看人家翠玨,一副小白臉,怎麽可能會狩獵?”


    崔玨:韓擒抱著臉,嘿嘿一聲:“算了,我們先回去。一幫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


    崔玨白了他一眼,“我們都不是人,老黃當然不是人了。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咱們兩個一起上去,謝老範可真夠辛苦的。我本來還指望老黃和老張早點過去幫忙的。否則,他們會反抗的。”


    韓擒抱著她,繼續說:“廚神老張快三十歲了。也不知道老黃什麽時候才能回來,過年的時候放煙花,老黃肯定會生氣的。”


    黃大仙本來就是一隻黃鼠狼,最討厭的就是煙花和火焰了。這也是韓擒抱為什麽會說出那樣的話。


    崔玨嘟囔道,“這有什麽好怕的,我這輩子都白活了。你有沒有看到那個女孩的胸口?”


    韓擒抱著眉頭:“喂,你這是什麽眼神?”


    崔玨一臉懵逼,“我才不是想看她的胸,我是看到她胸口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黃大仙送了她三塊秦半兩,告訴你一件事。”


    韓擒抱了抱腦袋,說:“好,我答應你。她對算命一竅不通,每次都是一副不靠譜的樣子。她自己都不懂,你就不要告訴她了。我覺得,老黃應該是故意藏著掖著。否則的話,她隻是一個什麽都能算的普通人,那就不好了。如果有一天,他被當成妖怪或者女巫給抓住了,那就慘了。隨便找個好聽點的,逗她開心就行了。”


    “嗯,我同意。


    韓擒抱見兩人走得足夠遠,便道:“這裏。隔著這麽遠,我又不會打擾到他們。”


    “上次我讓老山鬼在這裏設下了一個圈套,結果把大家都嚇壞了,把他們都罵了個狗血淋頭。免得被他聽到,又要找我興師問罪。”


    崔玨看了眼天空,夕陽西斜,樹林中一片漆黑。


    山風呼嘯,樹枝搖曳,除此之外,再無半點聲響。甚至沒有聽到如枚父親與賢亮在伐木的動靜,也沒有聽到如枚與富貴兩人的笑聲。


    韓擒抱著手,口中念念有詞,山神與大地連忙迎了上來,叩首道:“大人,您來了,小的一路跟隨,不知有什麽可以為您效勞的?”


    韓擒抱道:“抓一隻山雞回來,要多大就有多大,其他的都要。”


    崔玨笑道:“上次老山妖的戰績還算可以。”


    “是。”山神和土地大人答應一聲,很快就帶著六頭肥雞回來了。


    那群山雞像是中了魔咒,像是被催眠的鴨子一樣,搖搖晃晃,再也飛不起來了。


    崔玨看了一眼,很是滿意,韓擒抱也點點頭:“那就這樣吧。”


    那山神與土地匆匆行了一禮,便告辭而去。


    崔玨一招手,那群山雞撲騰著翅膀,跌跌撞撞地飛了過來,直奔如枚、如權三人而去。


    韓擒抱大叫:“如權,富貴,小心!”


    三人警惕地看著四周。


    隻聽得一聲雞叫,接著是韓擒抱的一聲大喝,三個人立刻來了精神,齊聲應道:“知道啦”


    崔玨不禁失笑,道:“你這人啊!真是浪費時間,還不如一巴掌把它們拍進如家院,弄得我一身臭味。”


    “有人背。”韓擒抱著眉頭說。


    如全和富貴早就在這裏等著了,一聽說山雞真的朝他們走來,頓時急了,趕緊去找木棍和袋子。


    如枚也很興奮,對韓擒抱和崔玨的身手佩服的五體投地,手忙腳亂地揮舞著棍棒,想要攔住他們。


    這是一場真正的狩獵。


    韓擒抱和崔玨也很高興,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後。而如枚的父親和賢良,則放下手中的柴火,去捉山雞去了。


    爺五個人到處亂跑,好不容易抓到三個,還剩下三個。


    就在這時,韓擒抱著崔玨走了進來,崔玨驚訝道:“剛才不是有六頭麽,怎麽就三頭了?”


    那三個人有些不好意思,“那三隻雞雖然不知道躲在哪裏,但也很厲害,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崔玨歎息一聲,擼起袖子掏了掏口袋,“走,我看看。”


    他凝神四顧,隻見一隻山雞正躲在一株大樹的根部,低聲道:“茹泉,你隨我來。”


    見兩人鬼鬼祟祟的,韓擒抱道:“有一個藏在一塊岩石下麵,茹枚,你去把它弄過來。”


    如果他有一隻可以看到鬼魂的眼睛,那麽他的眼睛就會變得更加明亮。


    她往韓擒抱所指的方向一看,還真有一條狗,趕緊拎起袋子,彎下腰走了上去。


    不用說,它們全給逮住了。


    最後一隻被嚇壞了,撲騰著翅膀,從草叢裏鑽了出來。


    被如枚父親一斧子劈中,“噗通”一聲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


    小如的父親開心地笑道:“所以我一定要抓到什麽東西,現在六個都抓到了,我們可以回去了”


    崔玨望著韓擒抱,沉吟道:“這一家子,還真是被我給逗樂了。你也挺好的,嘿嘿嘿”


    韓擒抱道:“晌午一談到狩獵,你不是很開心嗎,現在就開始嘲笑我了?”


    崔玨白了他一眼,道:“我這不是幫你嗎?反正任務完成了,我們也該回家休息了。”


    如家等人正忙活著處理山雞呢,看到兩人進來,如枚的父親立刻迎了上來:“喲,你們兩個太棒了,還真是抓到了一隻山雞。”


    如全是最開心的,笑眯眯道:“太好了,天剛亮就抓到六隻,比我們家多了一隻!韓擒抱,你太厲害了!”


    如枚也跟著笑了起來,邊走邊道:“山雞視力不好,天黑了就看不見。你看看,這家夥,連路都不知道往哪裏跑,還能不被抓住?”


    眾人紛紛應了一聲,一邊說著,一邊收拾東西,有的挑雞,有的扛柴,就往家裏走去。


    這時天色已暗,茹權取出一根木柴,拿在手裏,緩緩下山。


    所謂“上山易,下山難”,他們的視力本來就不好,再加上身上還帶著重物,再加上路濕,一會兒就會摔倒,或者像父親一樣摔倒在地。


    不過這一次,如枚有了經驗,穩穩當當地下了山,抓著雜草,抓著樹幹,安然無恙地下了山。


    看到有一條大路可以走下去,眾人就放下了身上的行李,休息了一下。


    兩人都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在寒風中,卻是格外的涼快。


    如枚的父親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開心了,他微笑著對大家道:“一幫小夥子,來一曲。什麽都可以,就是不能開玩笑,認真點”


    眾人哄堂大笑,尤其是崔玨,更是哈哈大笑:“哎呀,叔叔,您怎麽又說起這個來了?我可不會唱歌,萬一又引來了一隻狼,那就糟糕了。”


    韓擒抱也跟著笑了:“有建議的人,讓我們一起來,讓我們掌聲。”說完,她舉起雙手,“啪啪啪”的拍了起來。


    賢良與富貴也不敢逗父親,笑嗬嗬的說:“父親,您會唱歌,您就讓我來吧,他什麽都會。”


    如全立刻道:“我能唱歌嗎,既然枚子來了,不如讓我來一首吧。”


    所有人都覺得如枚會拒絕,沒想到,如枚卻很大方的說:“那就唱歌吧,就算我唱歌不好,你也要拍手。這樣吧,明天中午我就不給你吃了。”


    眾人紛紛叫道:“唱唱唱”


    如枚的父親擔憂道:“那姑娘五音不全,我擔心她會被自己的歌聲給氣死。枚子,你還想唱歌啊?”


    如枚有些意外。


    我靠,我曾經是麥克風大王,學校十大歌星之一。


    如枚爸爸說罷,趕緊補充道:“不要停下,一邊走一邊唱歌,不怕也好玩。”就算是一隻猛虎,也會被嚇得落荒而逃。”


    一群人哄堂大笑,如枚氣的直跳腳,“父親,您說什麽呢,我唱歌能驚走一隻老虎”


    眾人哈哈大笑,場麵十分熱鬧。


    如枚不甘心,扔掉了手中的手杖,清了清嗓音,“女士們,女士們,先生們,你們好。”


    “今夜是個好日子,西山屯的歌手如枚為大家帶來一首最新最火的歌,《月光下最美》,敬請期待。多謝。”


    此言一出,全場哄堂大笑。


    口哨聲、掌聲、笑聲幾乎要將整座山峰都震塌了。


    附近,有不少山鬼在飛來飛去,竊竊私語著,討論著今晚山上來了什麽貴客。


    韓擒抱和崔玨完全不顧自己的身份,哈哈大笑起來。


    山神和大地也看到了這一幕,連忙將所有的鬼魂都趕了出去,“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滾,得罪了這位神君,後果自負!”


    而這時候,如枚已經開口了,“舉杯問青天,明月幾時有?我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


    那是一首王菲的歌,她最愛聽了,很好聽。


    所有人都沉默了。


    微風吹拂著山間的微風,聽著悅耳的聲音,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聽錯了。


    一曲罷,崔玨喃喃:“果然不錯,這詩和這首歌,倒是相得益彰。”


    韓擒抱默然不語,目光炯炯的望著如枚,心中暗想:難道這首歌是她所作不成?


    “嘩嘩嘩”一陣掌聲響起。


    他叉著腰,一副很好奇的樣子,“你真的是我妹妹嗎,我怎麽覺得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你是不是中邪了?”


    韓擒抱和崔玨麵麵相覷,似乎在思考“妖精附體”這句話的意思。


    如枚的父親哈哈一笑,一隻腳就要踩在他身上:“你跟我瞎說什麽,沒人比你多,你知不知道她是不是你姐姐?”


    賢良和富貴臉上也露出了驚訝之色,異口同聲道:“好,好,好!”


    富貴看著韓擒抱一言不發,連忙推了推韓擒抱:“是不是很好?”


    韓擒抱著眉頭:“嗯。”轉頭對著一副得意洋洋的如枚道:“好很好”


    如枚一把將他推到一邊,得意道:“好不好嘻嘻,我最愛這首曲子了,如果你還想聽的話,我可以再唱一次”


    大家當然也跟著拍手:“唱唱唱”


    所以,他繼續唱歌:“我對著天空,對著月亮,對著月亮。”


    一路歡笑,人人都在聆聽著如枚地歌聲向山下走去。


    三個小鬼頭跟著,當然不會露麵,但看到韓擒抱和崔玨兩個人吃得開心,她們就開心了。


    “都說了,你跟在如枚小姐身邊是對的,你看人家多優秀啊”


    “是啊。連判官大人都在大笑,據說這段時間,無常鬼使才是陰間的掌控者,他自己都不願意回來。”


    “過年的時候,很多厲鬼都會下凡,我們判官神君也很忙碌,每天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是啊,也隻有如枚小姐最會說話了。一路歡聲笑語,我都嫉妒死了,這男朋友也太幸福了吧。如枚長得漂亮,廚藝也不錯。你聽,他唱得很好。”


    “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我們三個人有這麽多錢,一年的開銷,足夠我們過一年了。如果他願意的話,早就找到轉世重生的機會了。現在就看你有沒有命去輪回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城裏雖然有足夠的食物,但也很混亂,派係之間,每天都有爭鬥。在農村,沒有什麽比這更好的了。還不如留在地下,過得舒服。”


    “是啊,我也覺得。一聽要轉世,我就有點害怕。在下麵呆了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我覺得上麵也不是很好。”


    先不說那三個女人,就說那如枚吧。


    一首歌讓所有人都很滿意,兩人繼續往家走去。三次之後,就算是最好的歌曲,也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


    崔玨率先叫道:“茹枚,再來一件。”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對對對,再來一次。枚子,你還能唱歌嗎?老唱這首歌,多無聊啊。”


    如枚考慮了一下,她知道的歌很多,但是在這種場合,她可能不太合適,於是微笑道:“要不,我來為大家演唱一首《友情》?你瞧,別看我們都是親兄妹,可韓擒抱、崔玨都是我們的好朋友。”


    眾人紛紛鼓掌,如枚的父親也道:“當然,當然,他們是我們一家人的朋友。既然你有這首曲子,那我就把它當成是為他們而來。”


    韓擒抱微笑著,對麵前身材嬌小的如枚道:“你來唱歌,我們都很期待你的表演。”


    “是啊。行,我現在就給大家唱,挺好的。”如枚一隻手抓著辮子,另一隻手做了個小動作,然後開口唱歌。


    “這麽多年來,我一個人,風風雨雨,我哭過,我犯過錯誤,我還記得我還在堅持著什麽?”


    女子的聲音很小,少了幾分英姿颯爽,卻又充滿了激情。


    如枚邊唱邊唱,心情很好,情緒也很激動,很投入。


    眾人都被吸引住了,等她一曲結束,所有人都開始鼓起掌來,“啪啪啪”


    富貴第一個問道:“枚子,我記得是一位著名的詩人寫的,還有這首是你自己寫的嗎我怎麽沒聽說過這首曲子啊,是哪部戲的?”


    如全補充道:“對,看起來像是一段電視劇的片段,但這麽好聽,我怎麽一點都不記得。”


    崔玨低聲道:“說不定她就是在胡說八道,不過聽起來還挺不錯的。”


    韓擒抱沒有回答,見如枚一邊走一邊回答:“嘿嘿,我隨便編的,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不管是不是一段。”


    說話間,一行人便朝著山下走去,距離村子也不遠了。


    如枚當然也沒有再唱歌,眾人還沒盡興呢。


    韓擒抱忽然道:“什麽時候,你還能在山上唱歌嗎,我要聽聽。”


    崔玨一臉見了鬼一樣的表情:“你想聽”韓擒抱:“……”


    韓擒抱還沒開口,就聽她道:“哦,還有一件事。


    如枚的父親不識字,自然不會說話。


    “不是個字”如全脫口而出。


    富貴道:“是啊,不知道是什麽,我也不知道是什麽。”


    崔玨雙手不會畫,想了一會才說:“我看不懂,什麽意思?”


    韓擒抱沉吟片刻,隻是輕輕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目光灼灼地望向如枚。


    真的很有吸引力


    如枚得意的大笑道:“哈哈,你是不是被我騙了?


    韓擒抱聽到他們的抱怨,喃喃道:“你們想的都是什麽奇怪的問題,是不是仗著他們有什麽武器?”


    如枚回頭,對上了他亮晶晶的雙眼,眉梢一揚,“是呀是呀,我就是欺負你不會動手……”


    “這種問題,隻能一邊走一邊提著什麽,這樣效果更好。十個人中,至少有九個人會反對。”


    “你看,是不是很可笑,這是一個猜謎遊戲,你從來沒有玩過,所以被我騙了。真是太好玩了!”


    崔玨是最不滿的一個,怒道:“如枚,你居然敢背後捅刀子,真是太過分了。隻要是普通的題目,我都能做出來”


    如枚嘿嘿一笑,道:“哼,那是因為我不想讓你答不出來。我去你大爺的”


    一堆人又是一陣哄笑。


    村民們還沒有入睡,聽到他們的笑聲,很多人都跑了出來。


    看著一大幫人推著一輛大車,車上堆滿了柴火,都很是嫉妒。


    聽到賢良等人手中的山雞咯咯作響,她更加驚訝了:“喲,抓到一隻山雞了,怎麽這麽走運?”


    “賢良他們今年有肉吃,幾十隻山雞,還有豬肉和鹿肉,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


    “據說是韓擒抱的一個知青抓來的,你看,這就是知識。無論在哪裏,都是能人異士,在農村也能混的風生水起”


    “就是,你可不要嘲笑崔玨對農活一竅不通。你是不知道,他的書法很好,等過完年,我們就去買一張紅色的紙條,讓他幫我們寫一副對聯”


    “對對對,我也覺得。咱們村裏的人,都是村裏的支書,我覺得這兩個人的字,比他們兩個強多了”


    韓擒抱和崔玨都知道他們在說什麽,笑而不語。


    話說回來,能和淳樸的村民相處,也算是一種享受了。


    總好過被關在下麵,看著那些渾身是傷的鬼魂,我的感覺好多了!


    如枚等人並沒有聽到周圍的議論聲,而是快步回家。


    午飯就算好吃,飯點兒也早就過去了,而且還跑了這麽遠的路,費了這麽大的勁


    如枚娘正在家裏縫衣服,等著他們回家,隔著很遠就聽到了如全的聲音:“母親,我們到了。”


    一看就是收獲頗豐,還笑嗬嗬地叫人。


    如枚娘忙起身相迎,老爺領著兒女平安歸來


    第二日一早,孩子們起的很晚,如枚的父母早早的就準備好了飯菜,等著他們一起吃飯。


    這一天是“二十八吃麵”,如果枚娘已經做好了所有的菜,她看了看屋子裏,想到梁家的人也要吃包子,她決定把屋子裏的東西,尤其是廚房和餐館,都給重新拾收拾。


    饅頭做好之後,不能馬上把它拿出來,而是要等它冷卻下來,然後再把它放進簸籮或者簸箕裏。這是最占用空間的,如果不找個空間,房子就裝不下了。


    那張大餐桌也要整理一下;再說了,發酵也是個難題,一大一小兩大桶,一大桶一大桶的,得從早上忙到中午。


    如果有更多的饅頭,可能要熬到天黑。麵條要一碗一碗的煮,饅頭要一碗一碗的煮。


    由於一家人多,又要招待客人,所以十五以前是沒時間蒸饅頭的,這是違反傳統的。是以,二十八這一天,饅頭就沒那麽多了。


    曬幹之後,當天傍晚的時候,他就把饅頭裝進壇子裏,封得嚴嚴實實的,這樣過年的時候,饅頭還能吃。


    有些人家人少,饅頭多,可以留到收割的時候。這麽多的頭發,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當然,如家並沒有這樣的問題,比如枚管家,他先說了一句:“還是新鮮的饅頭比較好,這麽多饅頭,時間久了也會發黴的。沒必要用饅頭來炫耀自己的生活。”


    春節的時候,饅頭多,這是一種炫富的行為。


    過年的時候,很多人都過不了這個村,但有些人家,卻做了很多饅頭,這是有錢的表現。因此,饅頭的數量,在以前是用來裝逼的。


    除此之外,饅頭的種類也是五花八門,85麵的,地瓜麵的,雜麵的,花卷的,窩窩頭的,饅頭的,卷子的


    而且,在包子裏麵,還夾了一些地瓜粒兒,這是給乞丐們準備的。


    他們並不知道,現在的研究已經證實地瓜是對癌症最為有益的食物。


    不過,現在的人家,都是以地瓜為主食的。她對地瓜一點都不在意,她怎麽可能不嫌棄?


    乞丐來的時候,都會送上這樣的饅頭,還能節省很多麵粉,畢竟是用地瓜塊做的。


    用過早餐後,幾個男士出門閑逛,如枚與如枚娘則留在家裏打掃衛生,忙得不可開交。


    如枚的父親也在家中幫忙,將家中的小水缸收拾幹淨,晾在外麵。饅頭做好了,就裝進了水缸裏。


    沒多久,梁奶奶走了進來,看到兩個人都在忙碌,她舉起了雙手,準備開始工作。


    如枚忙道:“梁婆婆,您先不要動手,讓我們來吧。你先煮一碗麵條,然後送過去。昨天砍了一塊木頭,做了不少饅頭。”


    如枚娘又道:“你家裏饅頭少,就去吃你家的。等曬幹了再帶走,又不會占用太多空間。”


    梁老太太嗯了一聲,“是啊。我來之前就和好了麵條,隻等著出鍋了,今天中午應該就能出鍋了。咱們家裏最多也就能做個七八個,這麽點人,還真裝不下。還是留著吃吧,反正也不會變質。”


    兩人說話間,金環夫人端著一碗麵走了進來,遠遠就叫著:“這麽多人,都回來了!”


    梁婆婆回頭道:“哎呀,趕緊的,我們家的人都到了。


    這還是金環夫人第一次來拜訪他。金環自從拿到薪水後,就一直不來如家。


    或許是因為害羞,所以她並沒有跟著一起去,而是一個人在家裏做麵條。


    如枚離多遠就走到近前,道:“大娘,您來了,還送什麽禮啊,我家裏也有,您可以自己用。”


    金環娘道:“大過年的,總不能空手去你們府上買什麽,我什麽都不要,就給你們一些麵條。你可以把它們儲存起來,等下一年再用。”


    梁婆婆微笑道:“他們都是務實的人,拿出來的東西也是真的。反正都帶來了,那枚你自己留著。不用這麽見外,都是自己人。”


    如枚笑眯眯的接過麵條,道:“金環,你回來了,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以前總是喜歡到處亂跑,如今有了地位,就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去把她拿下,就算是三嬸,也做不到”


    “你這孩子”如枚夫人微笑道。


    金環娘“咯咯”一聲,道:“她現在正在家裏和麵團,哪有時間去做這些事。我就是來看看你們的饅頭做好了沒有,我可以幫你們一把,我也不擔心。下午再做,不急。”


    她想起了梁老太太,連忙問道:“梁嬸子,您怎麽來了,您是來幫我們的嗎,您家裏這麽忙?”


    梁婆婆說道:“沒有啊,我們隻是來幫忙而已。我們打算在她家裏做饅頭,用的是她的大鐵鍋。”


    “我老婆又要帶孩子,又要做麵條,我可沒那麽多時間。這裏,借了如枚母女的人,借了她們家的一口大鐵鍋,在那裏煮了起來。”


    過年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在家裏蒸饅頭、油炸食物,這樣的配合是很常見的,也很友好,也很熱鬧。


    因此,聽到這個消息,金環娘頓時來了興趣。


    梁家和如家可以說是半姻親關係,他們家和如家才是正兒八經的姻親關係,那就一起去吧


    讓外麵的人都知道,這兩家的感情很好,而且前些日子還聽到村子裏的人說,金環跟如全不合適


    如枚娘忙道:“要不你們兩個也來我家做饃金環吧,這麽辛苦,還是我們自己做吧。再說了,我家裏也挺大的,既然要擺攤,那就來我家吃饅頭好了”


    “我們首先去蒸躍進家,他們家的麵條已經做好了,我們還沒有做。光收拾一下,就要花上半天時間,而且清洗起來也要花不少時間。”


    如枚也道:“我家麵條還沒有拌好。等你們的菜都做好了,盆也空了,我再揉一揉,把盆都搬到屋子裏去。你們蒸饅頭,屋子暖和,我們做的麵條也好。等咱們中午吃飯,咱們去蒸饅頭,也是應該的。”


    眾人都笑了,金環娘道:“你看他那張小嘴巴,一張一合,什麽都知道。你也是個有擔當的人了。”


    也就是說,到了結婚的時候了。


    “她懂什麽?”


    梁奶奶也是笑嗬嗬地誇讚:“我媳婦兒現在已經是個管家了,把家裏打理的井井有條,等她進了門,老江一家肯定會把她捧在手心裏的”


    說話間,金柱、金明等人拿著一根木棍,提著兩桶水走了進來。


    金環娘笑道:“費氣得很,那兩個小混|蛋。我一到,那兩個家夥就追了上來。”


    金明一聽,隔著老遠就叫道:“不是我們想去,是我妹妹讓我們去挑水。我們家本來就有一半的水,她讓我們兩個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如枚微笑道:“你聽我說,金環在家也是心神不寧,想要回來也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派那兩個小鬼去打探消息,也是應該的。”


    “你等我!咱們也不是那麽好幹的,咱們家裏什麽都不少,就是少了十多個成年人,一頓飯就要一大鍋饅頭”


    眾人皆是一笑,好似枚母也是如此。


    到了過年的時候,他們家應該會有兩個媳婦,到時候即便她嫁出去了,也能多一個人。


    如果兩個老婆在過年之前就懷孕了,哎呀,家裏一下子多出三四口人來,這場麵一定很精彩吧?


    金柱與金明磨嘰了好一會兒,這才提著水桶離開,看到自家養著的雞,金明嘟嘟囔囔地對著雞說著什麽,又幫忙喂雞,倒糞,收拾屋子。


    如枚娘微笑道:“你看這大廳還未建好,還沒有人來,我們就在雞島上呆了一年,真是有趣。”


    梁奶奶年紀大了,吉利的話也多,她趕緊道:“你沒聽說過,吉祥的事,家裏沒有雞,怎麽能吃魚呢?”


    “你是不是覺得這隻雞會大賺特賺,年年都有魚吃,家裏有這麽多雞,多吉祥啊,我要是喜歡髒東西,早就搬到屋子裏去了。”


    雖說是正室,但並沒有完全建成,因為雜物太多,才會有這麽一隻雞。


    當然不是正房,而是正房的西邊,而不是正房。


    所以,丟幾隻野雞,他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屙點兒雞糞也沒關係,下麵全是沙土,又不是混凝土。


    見金柱和金明提著木桶離開,如枚娘衝金環夫人笑道:“等四月份,我要去你那裏,給你買兩隻山雞。要打要打,隨便你。”


    金環夫人大喜,連忙拒絕道:“你要走幹嘛,我們每天都能見到你,你就不要再來找我要東西了,我也不願意接待你。”


    梁婆婆微笑道:“瞧您說的,不管我們是什麽關係,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是要保持的。你這麽謙虛,金環和如權沒準還會找你呢,你也是老江湖了,怎麽就這麽快就忘記了?”


    婦人們都哄笑了起來,若枚的父親正在打掃屋子,他要把屋子裏的東西都搬出來,聽到妻子們有說有笑,他自然也很高興。


    原本他還有些懷疑,到底是不是一個莊家,但現在看來,這個想法很好。遠近各有利弊,遠近各有利弊


    就像是把饅頭上的布條洗幹淨了一樣,一塊塊地掛在繩子上晾曬。聽到老人們開玩笑,她也很高興。


    看到院內的建築,高聳的井架,還有不遠處高聳的磚窯,他欣慰地微笑起來。


    在這個年代,他還是頭一回春節,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麽高興。唉,真希望兵哥在這裏,我離開這麽久,還挺想念他的。


    如枚看看屋子,薑軍的羊毛褲子都做好了,明天就是二十九了,這是她過年前的最後一次會議,必須要送到,否則耽誤不得。


    如枚忙道:“母親,咱們三個人的饅頭,能做好嗎?”


    金環娘忙道:“當然可以,你們家的錢更多,我們家的錢也不多。你想幹什麽?”


    如枚道:“是啊,我明天要參加一個會議,就幫江軍寄了一條毛褲子。另外,你也幫江家的人帶點禮物,等過年後,我們就過去看看他們。”


    梁婆婆點了點頭,如枚夫人也道:“可以。實在不行,我就不打擾你了,明天我和你梁奶奶,還有老金阿姨,都要忙一段時間。你和金環一起過去,她喜歡什麽就給她什麽。”


    金環夫人心中一喜,嘴上卻說:“聽你這麽一說,金環還叫我枚子姐,現在看來,她比她還大了。”


    “正常情況下,應該是金環來幫我的。我跟金環說了,讓金環幫她去買東西,不能隨便叫她一聲大嫂。”


    眾人哄然一笑。


    如枚搖搖頭:“大娘,你放心吧,金環就是我三嫂。不過,她賺的錢比我少,年紀也比我大。我們兩個關係很好的,不會因為你的禮物而吵起來的。”


    梁婆婆道:“你聽到沒有,金環還沒有過門,她們兩個就已經開始這麽客套了。行了,我幫你們想想辦法,你給她買一輛,她給你買一輛。”


    眾人再次大笑:“好主意!”


    院裏一片笑聲,左鄰右舍的,村裏人的,誰不眼紅


    所以,對於環兒一家,她是恨之入骨的。躲在屋子裏幹活,不敢多說一句話。


    香蘭往金環家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你看看她,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也不知道她昨天是不是穿了縣城裏的衣服,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連我都不放在眼裏,哼,等你娶了如泉,你還敢這麽囂張,搞的我們金家才是真正的豪門”


    香菊的父親趕緊拉住香蘭,“你在這裏瞎說什麽,萬一被人聽到了怎麽辦昨天晚上,我聽到老金在路上跟人說,說他們家的金環不適合如全。你有沒有告訴你姐姐?”


    香菊立刻從房間裏麵跑了出來。是我告訴香蘭的,咱莊裏的人都看見了,像金環這樣的,怎麽可能是她的對手?”


    “父親,我不是在責怪你。你看看金老爺子,他都護著他女兒,就你我兩個,連香蘭的事都不能說,這不是在我們家裏嗎?”


    香菊爹氣不打一處來,揚起手掌便要扇向香菊,“我算什麽東西,前幾天隊長讓我過去,說的那些不好聽的,回去後我都沒有告訴你”


    “得罪了這些家族,我們在村子裏也呆不下去了,你們兩個賤|人遲早要出嫁,到時候我們怎麽辦?”


    香菊夫人趕緊上前,將他推開:“瞧你說的,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如去山上打幾把柴。我還聽說,昨天晚上,羅家的那群混蛋,還搬來了一輛馬車,用來砍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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