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六人尖叫跑開後,三人兩鬼在屋裏繼續商量對策。


    殺人凶手如果不在他們旅客當中,那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桃源村的村民。


    如果是村民,眾人一時推斷不出他的殺人動機。


    原是萍水相逢,無冤無仇的,為何要對小文和江媚痛下殺手呢?


    這是最基礎的猜測。


    不過,他們了解的信息太少,也很難再往下深入推測。


    無論如何,發生惡意殺人這種事,總要告知桃源村村長。


    萬一殺人凶手是殺人不眨眼的殺人狂魔,又或者是潛藏在桃源村的危險分子,桃源村的村民同樣存在危險。


    趁著天還亮,幾人決定去找老村長。


    ......


    老村長家在村尾,位置偏僻了些,不過桃源村本就不算大,倒也不難找。


    一路上,虞歡發現不時總有村民在明裏暗裏打量著他們,目光分辨不出存在惡意與否,但陰沉沉地,讓人頓感不適。


    快到老村長家時,幾人看到一處靈堂,靈堂內到處都掛滿了白綾。


    得益於虞歡的好視力,白綾飄蕩的靈堂中央那一塊巨大的黑色棺材,地麵上燃燒紙錢的聚寶盆,一一被她收入眼底。


    即便是白天,這種場景依舊帶給人一種背後發毛的既視感。


    不止如此,虞歡還敏銳察覺到,靈堂周圍的陰氣很重,刺骨的陰冷嗖嗖往人骨頭縫裏鑽,冷得人心顫。


    虞歡和賀嶺是鬼,對這種冷感觸不深。


    傅禹禮和高芸,以及程遇青更有發言權。


    “你們怎麽在這?”


    蒼老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語調像經年不修的機器那般遲緩。


    幾人轉身,來人正是他們要找的老村長。


    傅禹禮說 : “村長,我們是來找你的。”


    老村長一愣,他反應很快,皺皺巴巴的臉上浮現溫和的笑意,“那,先到我家坐坐吧。”


    幾人沒有異議,隨即跟上老村長的步伐。


    相比老村長,虞歡對靈堂的興趣更大,直覺告訴她,這裏絕對藏著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賀嶺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勾唇提議道,“一起過去看看?”


    有“人”陪,自是最好不過的。


    虞歡笑著點頭,同意了。


    他們倆的對話,老村長無知無覺,其餘三人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高芸下意識看向虞歡。


    虞歡衝她眨眨眼,“我去去就回。”


    高芸抿唇,又是這句話。


    她想勸阻,可礙於老村長還在,到底沒開口,隻能看著虞歡和那男鬼飄遠。


    ......


    老村長家的院子很大。


    院子裏有一口陳舊的大水缸,東北角圍起柵欄,裏麵養了幾隻小雞小鴨,嘰嘰喳喳地很活潑。


    它們的叫聲,為死寂的院子注入一絲活力。


    老村長帶他們去的是主屋,專門招待客人的。


    “你們先坐,家裏還有一點粗茶,我給你們泡一壺解解渴,味道可能比不上外麵的,你們將就喝。”


    傅禹禮開口道 : “村長,不用這麽麻煩的,我們坐一坐就走。”


    老村長卻說,“那怎麽行,不管怎麽說,你們都是桃源村遠道而來的客人,隻是一點小心意,很快的。”


    老村長這般熱情好客,傅禹禮不好再推脫,便隨他了。


    他走後,高芸在屋內環視一圈,輕聲說,“老村長家好像就隻有老村長一個人。”


    傅禹禮抬眸看她,“或許老村長的家人出去了也說不定。”


    兩人坐得安穩,唯有程遇青起身,在主屋內逛了一圈,他的視線平和且冷淡,絕無冒犯之意,好似隻是單純的觀察。


    老村長的土屋和那處靈堂,有著如出一轍且揮之不去的濃厚陰氣。


    最後,他停在窗口,不動了。


    傅禹禮和高芸稍有疑惑。


    傅禹禮起身靠近,緩緩道,“你在看什麽?”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程遇青發現了什麽。


    程遇青舉止言行都像一個異類,他突然出現在桃源村,自稱是到訪不久的旅客。


    傅禹禮沒信。


    說是旅客,對方對桃源村的美景卻從未表現出半分興致,反倒是桃源村和哀山近來發生的詭異之事,展現出十成十的關注。


    麵對傅禹禮的詢問,程遇青並未正麵回答,隻冷淡地說 : “沒什麽。”


    但有些事情,他心裏已經有數了。


    “怎麽都站起來了? 快坐快坐,茶已經泡好了。”


    老村長從屋外進來,手裏拿著一個木製托盤,托盤上擺放著茶壺和幾個玻璃杯,茶壺內飄散出嫋嫋熱氣。


    老村長給每人都倒了一杯。


    玻璃杯裏茶水清澈見底,茶葉的碎渣飄浮不定,略有幾分清香。


    “你們找我,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嗎?”老村長說。


    傅禹禮抿了口茶,道 : “不是,主要是想和村長你說一件事。”


    接下來的時間內,傅禹禮把昨晚發生的凶殺案,自己的猜測,需要老村長清楚和通知村民們加以防備的事項,一一陳述了一遍。


    期間,老村長也表示了自己對此事的擔憂和悲憤,“居然又有人出事了,還是被人惡意殺害的,到底是誰如此狠毒 ! ”


    “我們桃源村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情,村民們都是質樸,心地善良之人,他們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傅警官,你說那殺人凶手還會再下手嗎?”


    傅禹禮說 : “目前還不知道,但無論如何,加強警惕是必不可少的。”


    “你放心,我會盡快通知村民們的。”


    老村長說完,眼神掠過程遇青,注意到隻有他沒喝茶,溫和詢問了一句,“小哥再不喝,這茶可要涼了,可是不喜歡嗎?”


    程遇青淡淡直視他,“不是,我不渴。”


    聽罷,老村長笑笑,沒再說什麽。


    ——


    另一邊,虞歡和賀嶺來到靈堂內,見到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男人矮胖的身軀躺在涼席上,即便是睡在棺材不遠處,也毫不畏懼。


    他身上蓋了一層厚厚的被褥,閉上眼睡得很香,還時不時打呼。


    此人正是之前的大巴司機。


    “他怎麽會睡在這?”


    虞歡飄了過去。


    說起來,這司機聲稱和他們一起住在空房子那邊,可眾人都少有見到他的蹤影。


    賀嶺定定看了大巴司機幾秒,突然笑了兩聲,虞歡不解轉身。


    “那兩個人,是他殺的。”


    他嘴角噙著一抹讓人看不太分明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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