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電視的藍光一閃一閃地,屏幕裏的動畫片演繹地生動有趣。


    虞歡看了眼牆上的時鍾,指針轉到七點半了,隨著一陣嘩啦啦的衝水聲響起,洗完手的高芸出來了。


    隻看電視,虞歡總覺得少點什麽,這一想腦子裏像閃過一道光,她一拍腦袋才記起來,她放在隔壁公寓的手機沒帶出來。


    若還是常人,自然可以時時刻刻把手機帶在身邊,可她成了鬼,若是大白天拿在手裏在外晃,讓旁人看見憑空出現一部手機,指不定要嚇得暈倒。


    虞歡起身,起了去拿手機的念頭。


    “你......這是要去哪?”


    高芸的語氣多了點無意識的急切。


    虞歡說 : “我手機落在隔壁公寓了。”


    “你,還有手機?”


    高芸驚了下 : “而且怎麽會在隔壁呢?”


    虞歡和她解釋說 : “是我生前的手機,我之前曾在隔壁604住過一小段時間,當時你還沒搬過來。”


    聞言,高芸眸光微動。


    她心裏一直存有疑問。


    鬼魂是人死後靈魂的化身,未離開人間的鬼魂,一般情況下大多因為生前未了的事情,無法超生或報複等原因。


    虞歡的魂體太幹淨了,幾乎看不到一絲怨氣,性子跳脫純淨,遠不像是後兩種原因。


    可如若是放心不下親朋好友,為什麽她的魂體會一直守在曾住過的一間小小的公寓內?


    像警察大叔所說,虞歡的年齡看上去頗小,高芸甚至想問虞歡出事的原因,可這話說出來多少有些冒昧......


    她看上去總是樂嗬嗬地,可她們之間畢竟還沒親密到高芸可以探尋她的過去。


    調整好所有思緒,高芸看向虞歡問 : “一定要現在過去拿嗎?”


    雖然隻是七點多,可到底是晚上,她不敢一個人待在公寓,就算陪虞歡一起去,她也偏向早上。


    “也不是。”虞歡立刻改口,“明天去也行。”


    她差點忘了,大晚上是事發高峰期,她是有多想不開非要過去走一遭。


    影視經典定論,鬼片的倒黴炮灰一般膽比命大,幾乎三分鍾嗝屁,給boss送人頭。


    虞歡借此重重警戒自己。


    衝動是魔鬼,白天安全屋。


    她能聽勸是最好的,高芸放下了心。


    *


    夜色如墨一般濃稠,小區裏的路燈還亮著,兩三個行人正往小區內走,不遠處傳來幾聲狗叫,無人在意。


    關了燈,603公寓內漆黑一片,電視上方的時鍾依舊運作,指針“噠,噠,噠”地轉動著,時間來到十二點半。


    沒有手機玩,虞歡側躺在高芸的床上,十一點已經睡熟了,沒有半點不適應的地方。


    高芸是第一次和“人”睡,也是第一次聽說鬼魂也要睡覺的,心裏感到新奇。


    她在十二點時關了手機,可不知是今天發生太多事的原因,整整翻來覆去半個鍾,她都睡不著。


    高芸緊緊皺了下眉,隨後放棄般掀開了眼。


    房間內很安靜,床頭的小夜燈發散著微微的光,暖黃色的亮光平添一絲柔和。


    高芸盯著天花板看了看,又瞥向睡在身側的虞歡,笑了一下。


    她拿起手機,想下床去上個廁所。


    客廳裏很暗,隻能聽見指針轉動的聲音,高芸心頭發顫,摸了摸發涼的手臂。


    扭開門把手出去後,她第一時間把客廳的光打開,最後把陽台,廚房和廁所的燈全開了。


    一時間,明亮的燈光鋪滿了整個公寓。


    除了兩間臥室。


    高芸心裏發毛的感覺稍緩。


    她虛虛掩好自己臥室的門,沒在意女同事的房間,轉頭去了廁所。


    ........


    虞歡在床上睡得不太好,她縮成一團窩在床最內側,眉頭皺得緊緊。


    她做了個噩夢。


    昏暗的光線從頭頂灑落,幽深而死寂的氣息在蔓延在黑暗的走廊,好似沒有盡頭。


    安靜,太安靜了。


    “嘀嗒——嘀嗒——”


    一轉眼,廁所內擰好的水頭龍突然發出怪異的鳴聲,像沒關好一樣,滴答滴答落下水珠,在空空蕩蕩的環境下愈發透出詭異。


    虞歡後退一步,視線慢慢上移,那一瞬猛地頭皮發麻。


    她對上了一雙眼。


    原來是鏡子。


    虞歡提起的心卻遲遲沒法放下。


    鏡子內折射出她的身影,是熟悉的麵容和略帶驚慌的神情。


    光線昏暗如初,從頭頂打下來。


    虞歡不知不覺看了鏡子許久,鏡子裏的人是她無疑,可隨著對視的時間拉長,一種扭曲的不和諧感在她心中翻騰。


    她不斷地往後退,一退在退......


    恍惚間,鏡中人像在笑。


    簡直,陌生得可怕。


    可一眨眼,又像是一種錯覺。


    虞歡身上寒毛豎起,心裏格外瘮得慌。


    下一秒——


    黑暗中驀然睜開了一雙眼。


    虞歡驚魂未定,雙手抱膝埋頭喘著氣,微微瞪大的瞳孔裏還殘留著一絲畏懼和驚嚇。


    這個夢,太真實了些。


    【宿主,是做噩夢了嗎?】


    【你還好嗎?宿主。】


    檢查到自家宿主情緒閾值瞬間飆升,002的語速快了些,冰冷的機械音裏與之相反的擔憂。


    “......不是很好。”


    虞歡小聲呢喃著。


    這其實算不上是噩夢,但卻莫名讓人心生一種身臨其境的寒意和陰森。


    【統子,你說,你說……】


    虞歡想哭,【我身上該不會,該不會讓那什麽給纏上了吧,嗚嗚嗚……】


    一個夢,嚇得她想升天了。


    002溫和安撫她 : 【宿主別怕,你和他們是一樣的。】


    她本質上,也是她口中的那什麽。


    虞歡一噎,這哪裏一樣!


    她委屈抗議 : 【我可不愛嚇唬人!】


    不過轉念一想,有機會倒是可以試試~


    002又道,【要不宿主和女主聊聊天,平息平息心情,想太多更容易害怕。】


    虞歡覺得自家統子說得在理,她扭頭一看,才發現高芸沒在,門外透出的一絲光格外亮眼。


    002 : 【女主去廁所了,宿主。】


    聽到廁所兩個字,虞歡眼皮子跳了跳。


    看到高芸把外麵的燈都打開時,虞歡蠻欣慰的,女主行事很符合正常人風格。


    但虞歡心裏還是有點不放心。


    尤其是在做了那樣一個詭異的夢之後......


    虞歡很快把臥室的燈也打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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