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給高芸和女同事做筆錄的,是一個男警察和一個女警察。


    他們主要詢問了兩人對鄰居吳迪的了解和認識,還有和吳迪曾相處交流過的一些細節。


    女同事的敘述極少,她除了在扔垃圾時見過吳迪幾次,基本隻知道吳迪的姓名這種基礎信息。


    高芸倒是多說了些,在她僅有的印象裏,吳迪是個很直率愛笑的人,雖然脾氣看上去有點急,但性格很是熱情活潑。


    男警察突然問:“所以,吳小姐對人對事是比較陽光開朗的,對吧。”


    一旁的女警察一手壓著本子,一手握著筆。


    高芸自然是點頭,其實在她心裏,吳迪絕不像是會跳樓自殺的人,可那麽多人都說是自殺,她也不知道怎麽去反駁。


    畢竟,眼見為實。


    虞歡在一旁充當旁聽,某種程度上,她和高芸的想法是達成一致的。


    按照常理來說,一個人但凡想不開,大概率是遇到了不能承受和釋懷的事,精神上積壓了太多不願麵對的痛苦和困擾,想通過極端的方式得到解脫。


    從吳迪和同事據理力爭中,虞歡看出她不是受委屈會憋著,難受會壓抑的人,全身的氣場是強勢且不服輸的。


    今天早上出去時,吳迪還打著呼嚕呼呼大睡,睡得香嘞,這讓人怎麽相信她突然崩潰,跳樓自殺了呢?


    根本是邏輯不通,太奇怪了。


    ......


    不止是虞歡和高芸,負責這出命案的警察們也察覺出奇怪。


    救護車趕到現場時,跳樓的吳迪其實已經身亡了,隻是醫護人員沒有聲張。


    從高層掉下產生的巨大衝擊力,會使人肝髒、心血管等器官爆裂,身上手骨腳骨腿骨所著地的骨骼盡數粉碎。


    而吳迪的屍體的確呈現出跳樓的特征,可除此之外,她的脖頸上隱有一圈紫黑色的勒痕,手腳上的皮膚上還多了不少分散的淤青。


    而且這些痕跡剛出現不久。


    這又是怎麽造成的呢?


    警察們一開始懷疑是人為謀殺,可傅禹禮帶來的監控錄像下,七棟六樓那個時間點,走廊上僅僅隻有吳迪一個人。


    就如同目擊者描述那般,吳迪是自己跳下來的。可在鄰居高芸的描述,以及警局對吳迪此人的調查下,她的確從未出現過輕生的跡象,人際交往關係也偏好。


    吳迪目前是單身,一個人住,又有誰會對她實施傷害呢?


    警察的調查還要繼續深入。


    ——


    等高芸和虞歡回到小區時,已經將近四點了,至於女同事並沒有和她們一起回來。


    女同事還告訴高芸,她今晚和明天都不在公寓,她甜蜜地表示要和男朋友待在一起。


    一人一鬼被迫吃了一波狗糧,虞歡沒什麽感覺,高芸聽到這個消息更多的是害怕。


    原本七棟六樓就隻有兩個住戶,隔壁突然有人跳樓自殺,唯一可以陪伴她的女同事也離開了,高芸心裏七上八下地像揣了個炸彈,隨時隨地能把她嚇死。


    “她不在,我會陪你的,高芸。”


    虞歡心裏也毛毛地,但想到自己已經是鬼了,又抬頭挺胸,硬生生撐起鬼的氣勢來。


    “......”


    高芸沉默兩秒,輕聲問她,“真的嗎?”


    此時此刻,聽到女主主動開口,虞歡唇角上揚,心裏的小人都在含淚揮舞著閃光棒。


    真不容易啊!


    【宿主,好樣的,你的努力沒白費】


    002適時為自家宿主激情打call。


    對上高芸忐忑不安的眼神,虞歡一字一句真誠地說,“嗯,隻要你需要,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此話一出,虞歡發現高芸好像卡機了。


    她眼神呆呆地,瞳孔裏倒映出信誓旦旦的自己,嘴巴微張像要說點什麽。


    虞歡放完話,心裏悄咪咪心虛,她吹得牛皮好像有點大,女主該不會是被她的大話嚇到了吧?!


    回過神的高芸咬唇,莫名感覺臉頰發熱。


    她鼻腔發酸,登時紅了眼,隻得倉促低下了頭,一顆心好似被人掐了一下,又酸又疼。


    沒人和她說過這種話,從來沒有.....


    她這種人,沒有人願意陪在她身邊,沒人會喜歡她的......


    一瞬間,各種複雜的情緒似潮水那般漫過她的心,委屈的,自卑的,難過的情緒交織而來。


    眼淚立馬湧了出來,卻被高芸飛快抬手抹掉了,她不能哭!


    從頭到尾看到這一幕的虞歡屏氣凝神,有點不太敢大聲說話了,“高芸,你別哭......”


    不知道原因,虞歡安慰的說辭幹巴巴地。


    “......我沒哭,你看錯了。”


    高芸唇角抿直,定定地看她。


    虞歡選擇性略過對方發紅的眼眶和細微的哭腔,笑著對她說,“嗯,我看錯了。”


    高芸沉默,臉又紅了些。


    *


    公寓603——


    高芸洗完手後,來到廚房煮起了掛麵,很快又在鍋裏放了切好的豬肉片和小白菜。


    虞歡懶懶站在她身邊。


    身後,高芸房間的燈、客廳的燈、廁所和陽台的燈全開著,高芸說公寓裏亮堂能安心一點。


    虞歡沒意見,她隨意掃了眼,一片亮堂的公寓內,唯有女同事的房間是暗的。


    女同事的房門沒關好,微微露出一個不大不小的間隙,虞歡不由多看了兩眼。


    她腳步動了動,想過去把門關緊。


    “虞歡,你可以幫我洗個碟子嗎?”


    高芸的話一下把虞歡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她又轉了身,“......哦,可以。”


    “謝謝。”


    大概是對她多了點信任,高芸沒那麽沉默寡言了,反而和虞歡有一搭沒一搭聊了起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來到了五點十分。


    高芸的掛麵煮好了,她邊吃邊和虞歡聊天,還問虞歡能吃什麽。


    虞歡立刻回答:“香燭和貢品。”


    高芸若有所思,沒接著說,虞歡心裏有一丟丟失望,苦惱著自己什麽時候能吃上第一餐。


    吃完掛麵,在虞歡的提議下,她們看起了動畫片當作消遣時間。


    虞歡把音量開得偏低,生怕自己因為音量突然情緒暴走,高芸的興致不高,問就是都可以,請隨意。


    看了十幾集,高芸突然起身去上廁所,客廳裏一時隻剩下虞歡一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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