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這天很快到來。


    和上次宮宴有所不同,這次宮宴定在晚上。


    “郡主,今日去宮裏赴宴,還穿紅色嗎?”


    小星手裏拿著一條赤紅雲絲長裙,衣襟上紅色的纖細絨毛好似無風自動,透著點可愛。


    自打她貼身服侍郡主以來,記憶裏郡主似乎格外偏愛鮮豔的紅色。


    豔麗的紅生機勃勃,難以掌控,偏生少女容貌精致天成,襯得她越發耀眼,兩者反倒相得益彰。


    “今日,換一件吧。”


    虞歡心想,今日是做壞事的大日子,不宜張揚為好。


    小星愣了一下,說 : “……好的,郡主。”


    ……


    出了門,虞陸霜獨坐一輛馬車跟在後麵,虞歡則是和鎮安侯越氏待在一塊。


    “歡歡今日這是換風格了?”


    鎮安侯笑著看她,儒雅的麵容上平添幾分溫柔。


    “換換顏色挺好。”越氏一臉慈愛,輕輕撫了撫虞歡的衣袖,“我們歡歡長得漂亮,穿什麽都好看。”


    虞歡昂起下巴,驕傲道,“那是肯定的。”


    看她一點不謙虛,鎮安侯夫婦輕笑出聲。


    到了皇宮,進了宮殿,在座的大臣和女眷是分開坐的,鎮安侯先是摸了摸虞歡的頭,又和越氏說了幾句貼心話,而後去了臣子將領區域。


    虞歡沒有和越氏膩在一塊,她的三個小姐妹過來,把她拉到了另一邊。


    身穿青色衣裙的少女纖細美麗,披著雪白的薄絨氅,膚白發濃,櫻唇不點自紅,盈盈含笑時恍若畫上畫的仙女。


    男眷女眷那邊,不少王孫公子貴女都頻頻投來視線,遲遲無法移開眼,滿是驚豔。


    不曾想,佳寧郡主換了紅裙,一樣動人心弦,惹人注目。


    李曼筠彎了彎眸子,直白誇讚道,“郡主今日穿的真好看。”


    蘇媚忍笑,“曼筠你這話說的,難道郡主平日裏就不好看了嗎?”


    她純粹沒事找事,平白得了對方一個白眼。


    聽人誇獎是件開心事,虞歡正要說點什麽,柳絮卻眨著眼湊過來,附到她耳邊小聲問,“郡主,你什麽時候來柳府玩,我想團子了~”


    一聽這事,虞歡氣笑了,“你還說呢,小貓根本不是你的,是你兄長的,害我鬧了一個烏龍。”


    “郡主怎麽知道了?”柳絮俏皮一笑,“莫不是,郡主遇到我兄長了?”


    虞歡點頭,這下換柳絮激動了,樂得追問她當時的場景和細節,吃瓜人的模樣把李曼筠和蘇媚都吸引過來。


    在三人的“火眼金睛”和“撒嬌賣萌”下,虞歡不動如山,好笑吊起她們的胃口。


    “不可說,不可說。”


    三個人氣呼呼,當著正主的麵指控她太過分了,要和她斷交十秒鍾,虞歡微笑,表示她們隨意。


    她神神秘秘不肯說,其她三人拿她沒辦法,一杯接一杯壞心眼給她灌起酒來了,虞歡無奈笑笑,喝了但沒喝多少。


    畢竟她等會兒還要做任務,保持清醒是第一位。


    *


    “霜兒,你在看什麽?”


    蘇暖好奇詢問,順著虞陸霜的目光看去,發現是許久未見的佳寧郡主,視線停頓片刻。


    貌美的少女笑靨如花,和三個同樣身處花樣年華的貴女聚在一塊,周身洋溢著愉悅的氣息。


    蘇暖從不知佳寧郡主可以笑得那麽開懷,好似陰晴不定的一麵是她的錯覺。


    “……霜兒,你最近好像很關注郡主。”


    是毫無疑問的陳述句。


    “嗯。”她聲音很低,卻沒有否認。


    蘇暖扭頭問,“為什麽?”


    她麵帶茫然和一絲惱怒,一個欺淩者和被欺淩者之間,她實在想不出她們存在任何友好的交集。


    蘇暖喜歡虞陸霜的溫柔善良,可近來她有點看不懂了,陸霜先前明明和她一樣對郡主的行事風格頗有微詞,現在怎麽……


    約她出來玩,她多數總是推脫,聚在一塊又總心不在焉的,甚至聊著聊著話題還總是歪到佳寧郡主身上。


    若不是確認郡主是個女兒身,蘇暖真要懷疑好友是春心萌動了。


    “隻是單純看一看,暖暖你別想太多。”


    虞陸霜神色溫溫和和,任蘇暖怎麽打量都看不出異樣,隻好當成自己多想就此作罷。


    見蘇暖情緒平穩,虞陸霜緩了口氣,有些事情她隻能藏在心底,不過是一個似是而非的夢境,誰會信她呢?


    虞歡的關注點也在虞陸霜身上。


    她們之間離得不遠,虞歡索性直接摸出小紙包,趁機隱蔽打開,直接倒進酒杯裏。


    淡色的藥粉迅速稀釋在酒水裏。


    她一晃二晃三晃,抬眼間,不經意撞上楚陌然看過來的鳳眸,他瞥了眼她的酒杯,唇角噙著一抹笑,意味深長。


    虞歡心大膽大,立刻白了他一眼,半點不怕他,離得這麽遠,她就不信他看得見個啥。


    想嚇她,嗬嗬!


    坐在另一頭的楚陌然被少女瞪了一眼,坐姿四平八穩,麵上含笑,可眼睫微垂,實則心緒不寧。


    她還是下藥了……


    發現虞歡小動作的,除了他,還有偷偷關注虞歡的虞陸霜。


    她的心情不比楚陌然好多少,她心裏糾結的是,她到底要不要喝下那杯酒。


    虞陸霜不想按夢境規劃的走,可她又怕她這點改動會導致現實發生不可預估的逆轉。


    她不敢賭,可她又想搏一把。


    自相矛盾。


    上天讓她提前預知未來,為的是希望她能改變什麽嗎......


    ——


    沒等多久,蘇暖離席那會,虞歡拿著一杯酒,朝虞陸霜走了過去。


    “今日宮宴這果酒不錯。”


    她麵色自然道,“如何,虞陸霜你要不要試試?”


    “多謝郡主好意,可陸霜不勝酒力……”


    “隻是一杯果酒而已,你怕什麽?”


    虞歡看出虞陸霜似乎仍要拒絕,她咬了咬牙壓低聲音,“虞陸霜,你別忘了,你還欠本郡主的救命之恩。”


    “今日這酒,隻要你必須喝了,不然……”


    “——好。”虞陸霜再次打斷虞歡未完的狠話。


    她突然的果斷,讓虞歡困惑。


    沒等她多想,對方已經接過她手裏的酒杯,堪稱豪邁地一口下肚,把虞歡都看呆了。


    【目前惡女值+13——88】


    好樣的!


    虞歡心裏為女主鼓掌+n。


    “郡主還有其它事嗎?”


    “沒有了,你自便吧。”


    虞歡完成任務見好就收,轉身離開。


    虞陸霜凝視著少女難掩歡快的背影,歎了口氣,非要欺負人,她才能開心嗎?


    喝了便喝了。


    好在,虞陸霜不是毫無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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