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隔間。


    屋內隻剩下虞歡,越宸和李簡三人。


    虞歡叫人重新上了一壺熱茶和好幾碟糕點。


    沒有鎮安侯府的好吃,卻也湊合。


    “三皇子和李公子怎麽過來了?”她問。


    “聽人說,你今日赴了楚陌然的約,他性子陰晴不定,不好接觸……”


    越宸頓了頓,又道 : “本殿下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


    見虞歡眼神看過來,李簡一個激靈,瞬間繃直身體,吞吞吐吐地說,“我,我也不放心,不放心你。”


    此話一出,越宸蹙眉看向他,李簡當作沒發現,眼巴巴盯著虞歡。


    “婚約的事……”越宸欲言又止。


    虞歡的目光又轉移到他身上。


    “殿下想說什麽?”


    李簡心生不愉,越宸卻暗暗勾唇。


    “婚約解除不是我的本意,我從沒和父皇提過,你……別誤會。”


    “嗯。”


    虞歡當然沒誤會,她不著邊際地想,這事換湯不換藥,婚約沒逃過,另一方是誰,於她而言意義不大。


    李簡周身氣息低落,和她想法達成一致。


    郡主身上終是套牢了婚約。


    越宸眸色深沉,敏銳察覺到她的不以為意,幽幽問道,“或許,對比我,郡主更希望賜婚的是二哥和你吧。”


    “是誰都一樣。”


    虞歡起身,直白道,“此事已成定局,我不太想糾結了。”


    “本郡主還有事,暫時不奉陪了,二位。”


    她說走就走,越宸和李簡想要跟上去,少女稍顯排斥的眼神掠過,將他們釘在原地。


    還是,不希望得了她太多的厭惡……


    ——


    小雨沒停,滴瀝滴瀝下個不停,看得出雨勢漸大,地麵上凝成一條水路讓人難以行走。


    小星手拿紙傘,輕聲提議道,“郡主,不若等雨小些,我們再回侯府吧。”


    虞歡點頭同意,這雨確實不好走。


    另一邊,行人稀少的街道上,虞陸霜和小月正在艱難行走。


    “小姐,這附近沒避雨的地方,我們去別處看看吧。”


    “……好。”


    雨聲下,虞陸霜的聲音有些失真。


    走了好一會兒,這對主仆依稀看到一處店鋪,匆匆走了過去。


    一進門,兩人抖了抖身上的水,小月幫著虞陸霜理了理服飾,這才消去些許狼狽。


    “小姐,奴婢看到郡主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看到紅衣少女的小月,脫口而出把有關虞歡的訊息告訴虞陸霜。


    虞陸霜順勢看去,單獨坐在一處客桌前貌美動人的女子,正是虞歡,她單手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聽著一人說書。


    那說書人是個年齡不大的少年郎,生得普通,可表情豐富,說學逗唱一套一套地,古靈精怪的很有趣。


    虞陸霜眯起眼,目光從少年郎微紅的臉,移到佳寧郡主淺笑的小臉上,


    *


    “郡主,你幹嘛……一直盯著他?”


    出於好奇,大膽了點的小星問出了口。


    虞歡也沒計較,直接挪開了眼,轉而望向窗外,懶懶道,“那本郡主不看了。”


    “小姐,我們不過去嗎?”


    見虞陸霜一直凝視佳寧郡主,小月試探性開口詢問。


    “不了,她不一定想見我。”


    虞陸霜語氣淡淡,聽得小月鬱悶,她們這一遭出來不就是為了見佳寧郡主嗎?


    雨慢慢小了下來,小星和虞歡起身準備回去,小月瞥了眼,果不其然,虞陸霜也慢悠悠起身,儼然是要跟上對方的節奏。


    這一回,小月什麽都沒問,默默拿起紙扇,無言跟在虞陸霜身後。


    ......


    雨勢漸小,細雨如毛絨,落下時綿綿密密的毫無規律可言,悄無聲息粘上行人衣襟。


    距離侯府沒幾步,虞歡突然放慢步伐停了下來,小星不明所以但隨之停下,沉默等待她的指示。


    虞歡撐著紙傘轉身,透過朦朧雨幕,恰好對上了虞陸霜怔愣的雙眼。


    行人不停穿梭在她們身旁,唯有她們兩人停滯不前,靜默對視下隱約透出一絲古怪。


    小月和小星對視一眼,很快收回目光,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主子身上。


    最先移動的是虞陸霜,她直視虞歡,慢慢走了過來,神色溫柔依舊。


    “虞陸霜……”虞歡冷聲質問,“你跟蹤我?”


    小月心裏咯噔一下,慌亂瞄向溫柔的女子。


    虞陸霜搖了下頭,先說了聲沒有,而後柔聲道,“雨快大了,我們一起回去吧,郡主。”


    “別說的那麽好聽,你離本郡主遠點……”


    虞歡狠話沒放完,對方柔柔地笑了,“好,我會注意分寸的。”


    “……你知道就好。”


    虞歡抿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想輸了氣勢,最後惡狠狠瞪了她一眼,甩開她加快步伐往侯府走去。


    虞陸霜仍是不緊不慢,明日便是宮宴了,她很想知道,夢境中的一切是否再度會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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