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六點四十五分。


    高三是七點整開始的晚自習。


    虞歡從地上拍拍屁股起身,活動了下脖子,對同樣起身的同桌道 : “走嗎?”


    周辰逸 : “走,等我拿個東西。”


    虞歡點了點頭,跟在他後麵。


    走到某個方桌前,周辰逸走上前拎起了袋子。


    看見背對著她,坐在椅子上少年的背影,虞歡越看越熟悉。


    怎麽這麽像是賀齊燃呢?


    周辰逸 : “走吧。”


    虞歡 : “嗯。”


    跟上同桌,出於好奇,往旁邊瞥了一眼,低頭的少年模樣認真,長相出眾,正是賀齊燃。


    想了想,虞歡還是打了個招呼。


    “賀齊燃。”她輕聲說。


    少年愣了片刻,抬頭看向她,嘴角微微上揚,黑眸裏爆發出異常的光亮。


    “虞歡!”賀齊燃眨著眼問,“你,你是要走了嗎?”


    虞歡點點頭,說 : “嗯,快到時間了。”


    “那,那我們一起吧!”


    “好啊。”


    停在書吧門口的周辰逸見身後沒人跟出來,站在原地皺了下眉。


    他心想,她是還要買什麽東西嗎?


    “周辰逸,走吧。”


    她出來了。


    “你是還要……”


    周辰逸沒能問完,因為緊跟其後出來的是賀齊燃。


    他唇角略帶的笑意淡了下來,眼神偏冷。


    賀齊燃也沒想到虞歡竟然是要和周辰逸一起走的,看見人的那一刻,他心裏的嫌棄達到了頂峰。


    他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似笑非笑的。


    周辰逸 : “你也要走了?”


    賀齊燃 : “對。”


    周辰逸 : “我還以為你要多學一會兒。”


    賀齊燃 : “你都說了,是你以為的,再說時間也快到了。”


    周辰逸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那我們回教室吧。”虞歡說。


    “好。” x2


    兩個人異口同聲回道,反應過來後冷冷地瞥了對方一眼,皆帶著點嫌棄。


    走上教學樓,虞歡走在前麵,周辰逸和賀齊燃則是跟在她後麵,僅僅隔著一個階梯,慢慢悠悠的走著,一點不急。


    “虞歡,你也在書吧看書嗎?怎麽我沒看到你啊。”賀齊燃狀若自然地開口。


    虞歡隨口道 : “我沒在椅子上坐著看,我是挑了書,坐在書架前麵的地上看的。”


    “地上涼,對女孩子身體不好。”賀齊燃皺著眉,脫口而出回了一句。


    虞歡笑了,說 : “你這話,我發小說過我好多次了。”


    賀齊燃 : “你發小是?”


    這時,為彰顯下存在感,周辰逸漫不經心地插了一嘴,“是隔壁班的一個女孩,你不認識。”


    賀齊燃不冷不熱地嘲諷說 : “莫非,你認識?”


    周辰逸施施然道 : “反正你不認識。”


    “我發小不是女孩子,是個男生。”


    看兩個人都誤會了,虞歡趕忙笑著解釋了一句。


    “他是理科班的,而且賀齊燃也認識的。”


    周辰逸眼裏劃過一絲錯愕,她的發小是個男的……


    “你說的不會是齊笙那貨吧!”身旁傳來賀齊燃猜測的聲音。


    虞歡 : “就是齊笙。”


    這個名字,周辰逸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印象深刻。


    沒調班時,他和齊笙是同班同學,那人一直都是年級第一,始終壓他一頭,平時在班裏的形象永遠是溫和有禮的。


    即使同在一個班過,周辰逸和齊笙交集也並不深,大概屬於王不見王的狀態。


    隻是沒想到,他竟然是虞歡的發小,也就是所謂的青梅竹馬。


    “齊笙哪裏算得上是你的發小啊,小學和初中時也沒見你們一個班?”


    聽到賀齊燃的質疑,周辰逸回過神來,也看向虞歡。


    “又不是非要一個班才能叫發小,我們家住的近,從小玩到大的。”


    虞歡邊走,邊和賀齊燃掰扯。


    賀齊燃 : “有多近?”


    虞歡 : “就住我家對門。”


    賀齊燃 : “……”


    那的確是近,甚至太近了。


    周辰逸也驚了,回想到冉旭晚上也是和她一起回家的,開口問道 : “那冉旭也和你們住一棟樓嗎?”


    賀齊燃 : 竟然還有冉旭……


    虞歡 : “對,他住我樓上。”


    周辰逸 : “……”


    賀齊燃 : “……”


    自以為除了齊笙,他和她應該是最熟的了,結果又冒出個冉旭。


    ——


    飲水間。


    “你今天沒和虞歡去書吧?”


    齊笙偏頭看去,是冉旭。


    “我今天值日。”


    他擰好杯蓋,笑著問 : “怎麽沒見你和她去過?”


    冉旭把水卡放在飲水機上按住,側著身站著,勾了勾唇,道 : “你沒見過,不代表我沒和她去過。”


    聞言,齊笙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來,“那還真是不巧,每次我都沒看見。”


    冉旭淡定道 : “的確不巧。”


    齊笙沒再說話,拿起水杯轉身離開了飲水間。


    冉旭背對著他,專注接著水,頭都沒回。


    兩個少年是兄弟,也是朋友,卻像是宿命般,對共同的好友產生了不為人知的心思。


    身處意氣風發,血氣方剛的年紀,冉旭和齊笙都不打算讓步,更沒有認輸的打算。


    反正公平競爭,誰也別想超速。


    ——


    嬌小纖細的少女步伐緩慢,站著她左右的兩個少年高大挺拔,三個人站得不算近,隔著安全距離。


    拿著水杯剛走出飲水間,看見這一幕,恍惚間,冉旭像是看到了齊笙,虞歡和他三個人的組合。


    眸光掠過兩個少年和少女有說有笑的畫麵,冉旭捏緊了水杯,唇角抿成一條直線,隻覺得刺眼極了。


    “虞歡!”


    聽見熟悉的聲音,虞歡停住了腳步,賀齊燃和周辰逸也隨之停在原地。


    她轉頭看了過去,是冉旭。


    他手上拿著水杯,應該是剛從飲水間打水出來的,黑眸盯著她,一改以往嬉皮笑臉的模樣,抿著唇,靜靜地站在那裏。


    見她回頭,他卻不說話了,眼巴巴地看著她,看得她心軟。


    “怎麽了?冉旭。”


    虞歡不自覺地往前。


    少女高高紮起的馬尾在半空中甩開一個弧度,眼見她轉身要往後走,賀齊燃和周辰逸的臉色都沉了下來。


    虞歡沒能走過去,她的手腕被後麵兩個人一左一右握住了,像是被抓住的犯人一般。


    她正懵著呢,下一秒就被他們拉了回去,於是又回到了原地。


    後撤時,她踉蹌了一下,但很快被賀齊燃定住了。


    “小心一點。”


    周辰逸的聲音隨後響起。


    等著人過來的冉旭 : “……”


    沒法走過去的虞歡 : “……”


    就,有點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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