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繁星點點,如同璀璨的寶石灑落在天幕之上。


    那 24 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裏,燈光昏黃而溫暖。


    謝淮樓那張冷白的臉緊緊貼在窗前,仿佛與玻璃融為一體。


    他的眼神專注而執著,直直地看著醫院大門,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他的發絲有些淩亂,在燈光的映照下,更增添了幾分落寞。


    晚上 8 點,宋春庭準時從醫院裏麵走了出來。


    她的臉色有些疲憊,眼神中卻透著一絲倔強。


    她想著在回宋璃家前買點酒,這樣晚上或許能睡個好覺。


    出門就有一家便利店,她毫不猶豫地直奔而去。


    然而,還沒來得及過馬路,她的目光就隔著人行道和玻璃窗,望進了那雙漆黑的眼裏。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九月的風輕輕吹拂而來,帶著絲絲涼意,卻並不讓人覺得寒冷。


    相反,那風拂過臉龐,隻讓她感到一陣舒適涼爽。


    她的發絲在風中微微飄動,仿佛在訴說著她內心的波瀾。


    謝淮樓能給她帶來什麽呢?


    她在心中默默地問自己。


    他出現在這裏想幹什麽?


    她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她不在意自己頹喪的一麵被謝淮樓看到,畢竟在這個疲憊的時刻,她已經沒有精力去在意這些。


    但這也並不意味著她樂意領他遠道而來的情。


    她的腳步停下,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她不想再麵對謝淮樓,不想到這家店買酒了。


    她麵無表情地移開目光,那眼神中沒有一絲溫度。


    連帶著前進的方向也換了一個。


    她慢慢地一步一步遠去,她的背影倔強而筆挺,仿佛在向世界宣告著她的堅強。


    然而,隻有她自己知道,在那堅強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脆弱的心。


    反正今天不再隻有自己一個人傷心了。


    她一邊走一邊無比陰暗又落寞地想。


    她的心中充滿了苦澀,仿佛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她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隻是在這寂靜的夜晚,獨自徘徊。


    許秋意第二次透析結束後,憔悴之色愈發濃重,仿佛被歲月無情地侵蝕了一般。


    她的發絲幹燥如枯槁,毫無生機,輕輕一觸,便仿佛要折斷。


    麵部幹瘦得厲害,局部還泛著黑,那暗沉的顏色如同陰霾籠罩在臉上。


    燕窩深陷,仿佛兩個小小的黑洞,吞噬著她曾經的光彩。


    嘴唇泛白,沒有一絲血色,如同枯萎的花瓣。


    時不時地,她就會頭暈嘔吐。


    那難受起來的樣子,驚天動地,讓人揪心不已。


    她的身體仿佛被痛苦緊緊纏繞,無法掙脫。


    情緒也十分不好,向來性子溫婉的她,此刻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宋家蕭條的時候。


    那時的她,也是這般無助與焦慮。


    如今,她更是動不動就歇斯底裏,仿佛心中的痛苦找不到出口。


    隻不過此刻的她更加心神不寧、喜怒無常,讓人難以捉摸。


    就像十幾年前一樣,宋春庭無法靠自己的力量將許秋意變回以前和善慈愛的樣子。


    那時的她,看著母親的痛苦,心中充滿了無奈和絕望。


    她隻能靠謝家讓宋家起死回生,讓許秋意再次豐潤柔婉起來。


    而現在,她依舊感到無力。


    她得靠宋璃放下醫院的工作回到許秋意身邊,耐心喂她吃飯、輕聲和她說話。


    看著宋璃的付出,宋春庭心裏揪成一團,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抓住她的心髒,讓她呼吸不暢。


    她多麽希望自己能有足夠的力量,讓母親重新恢複健康,讓那個溫暖和善的母親再次回到她的身邊。


    宋越澄輕輕地給她遞來一杯熱水,那杯子散發著嫋嫋的熱氣。


    他溫柔地安慰她。


    “你媽媽隻是生病了,你看她不是也照樣把我趕出來了?”


    宋春庭緩緩側臉去看他,然而,她並沒有覺得心裏好受多少。


    她輕聲跟宋越澄說想去上廁所,隨後便躲進了樓道裏。


    樓道有些昏暗,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


    她靠在牆邊,掏出一支煙,點燃。


    那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閃爍,如同她心中的迷茫。


    樓道的窗戶能望向外麵,她的目光透過窗戶,落在遠處的便利店裏。


    那個青年在她的視線中微縮成一個不大點,他瘸著腿,卻還到處亂跑。


    她看著他,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她摁滅了煙,轉身回去,今晚輪到她陪床。


    前半夜沒什麽異常,病房裏安靜得隻能聽到儀器的微弱聲響。


    十二點時,許秋意突然醒來,她的額角微濕,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宋春庭連忙端來熱水,用柔軟的毛巾輕輕給她擦拭。


    許秋意呼吸不順,瞪大了青白的眼睛望向宋春庭,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要你,我要啊璃。”


    那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一種固執。宋春庭的手微微一頓,心中湧起一股失落。


    宋春庭靜靜地看著母親,聽她繼續虛弱地說話,那聲音如同風中搖曳的殘燭,帶著哀求。


    “你幫我……叫下啊璃……”


    許秋意的眼神中滿是渴望,仿佛阿璃的到來能給她帶來無盡的慰藉。


    也許是她生病了,所以一直在用簡短的語言來表達訴求。


    換做平時,她或許會客氣一些。


    比如:“春春,你累了吧?回去休息,讓啊璃來就好。”


    她會用溫柔的語氣關心著每一個人,讓人如沐春風。


    但她現在生病了,不會這麽說了。


    她的每句話都省略了彎彎繞繞和顧忌,變得尖銳、能刺穿人心。


    那些話語如同鋒利的箭,直直地射向宋春庭的心。


    宋春庭輕輕地把母親的手放進被子,那動作溫柔而小心,仿佛在嗬護著一件珍貴的寶貝。


    她哄道。


    “啊璃白天很累了,放她回去休息一下好嗎?你乖乖睡一覺,第二天就能見到她啦?”


    她的聲音輕柔。


    現在懂得顧忌和彎彎繞繞的好像變成她了。


    許秋意聽了宋春庭的話,微微愣了一下,大概覺得有道理。


    她緩緩地點了點頭,那動作輕柔得如同飄落的羽毛。


    隨後,她就閉上了眼,仿佛進入了一個寧靜的世界。


    樹影橫斜,斑駁的光影灑在地上,宛如一幅美麗的畫卷。


    宋春庭見人重新睡著了,輕輕地站起身,腳步放得極輕,生怕吵醒了母親。


    她慢慢走出了房門,那腳步有些沉重,心中仿佛壓著一塊巨石。


    不知為何,她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樓下。


    便利店的人還在,趴在櫥窗邊睡著了。


    他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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