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玉盯著腳下的青苔。


    自己給出了答案。


    不能。


    秦七在他們說完話後不一會兒就出現了。


    秦湘玉都懷疑他在附近看著他們,等他們說完了他才出現的。


    不過,她也不在意。


    他抓了兩隻兔子。


    就地烤了。


    兔子在火上發出滋滋的聲音,留下來的油落在火堆上劈啦啪啦的,火光不時跳動。


    秦七問:“主子爺,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秦湘玉也想知道這個問題,於是就支著耳朵聽。


    秦執說:“等著。”


    等什麽?


    秦七把烤好的兔子遞給秦執。


    秦執從兔子身上掰下來一隻後腿給她。


    說實話,可能因為有一層濃濃的陰霾罩著,所以秦湘玉食欲並不是很好。


    秦執盯著她:“吃。”


    秦湘玉一口一口的吃完。


    山裏的夜裏冷得怕人。


    不時傳出幽幽的聲音,秦湘玉的後脊就抵在略帶一點潮濕枯舊氣息的樹木上,那股陰冷的感覺就順著後脊背一寸一寸爬上後腦勺。


    仿佛攀附在她的身上一般。


    她蜷起身體。


    秦執靠了過來。


    將她攏在懷裏。


    此時實在不宜與他鬧。


    她這般想著,那股陰冷之意也逐漸散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湘玉合上了眼。


    早上醒來時,兩人已經不見了。


    秦執的大氅還蓋在她身上。


    一股冷冽的味道,正如他這個人。


    她掀開大氅鑽了出來,早上的陽光就順著樹木交疊的間隙落進來。


    轉了一圈才發現秦七在樹後休息,而秦執已經不見了。


    過了一會兒才見他從樹叢中走過來。


    她沒想理他,卻見他神色嚴肅,目光冰冷的落在她臉上。


    這又是在鬧什麽?


    剛想問,就見他猛的一揚手,一支箭就射了過來。


    他竟是要殺了自己。


    腦袋混沌間,箭已經到了眼前。


    撲哧。


    是箭射穿皮肉的聲音。


    冰冷的血液濺了她一脖頸。


    但她並沒有感覺到疼痛,也沒有失去意識。


    後知後覺的反應看過去。


    一條在陽光下五彩斑斕的蛇在樹梢上蜷縮兩下。


    下一瞬直直往下落了下來。


    蛇尾甚至掃過她裸露在外的肌膚。


    秦湘玉毛骨悚然。


    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還未消下去,就又爬了上來。


    尤其是那冰冷黏膩的觸感,揮之不散。


    她像是沒了電的機器,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等續上電,這才重新機械的動起來。


    秦執已經走了過來。


    從地上撿起那條死蛇,“沒事吧?”


    那條蛇就在她目光所及的地方。


    她一向對這種冰冷的爬行動物毛骨悚然,更何況這蛇剛剛還從她肩胛的地方滑下去。


    沒事,怎的沒事,她都要嚇死了。


    小臉煞白煞白的,那光線落在她臉上,竟像透光一般。


    秦執伸手揩去秦湘玉腮邊的那一點血色。


    像是受驚一般,她往後退後半步。


    未料到身後是腐爛了許久的枯枝。


    才下去竟然空了。


    她不受控製的後仰。


    幸而秦執及時伸手勾住她的腰。


    這才免了和腐爛的枯木來個親密接觸。


    她可不想身上再跑進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許是一早受了驚,秦湘玉整個人都靜悄悄的。


    而秦執他們,還把那條蛇烤來吃了。


    像是很美味的享受一般。


    她隔得遠遠的,實在是對他們的愛好不敢苟同。


    隻覺得自己牙根都在發酸。


    秦執走了過來,問:“嚐嚐?”


    她看了一眼就轉過頭去反嘔。


    他這次倒是沒強迫她吃,頗為奇怪的看她一眼,這才慢條斯理的把那段蛇肉吃完了。


    秦七見她這境況,不禁盯緊了些。


    秦執不悅的目光掃過來,他這才收回視線。


    方才自己看了夫人許久,是有些不妥。


    不過事出有因。


    秦七說:“夫人不會懷孕了吧?”


    話音落下,秦執和秦湘玉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秦湘玉更是連胃中的翻湧都顧不上了。她盯著秦七,你千萬別胡說。


    她這段時間和秦執清清白白,他頂多抱著她睡個覺,怎麽懷孕如何懷孕。


    她一個人自孕嗎?


    又怕秦執誤會多想,畢竟,沒有和他那啥,保不齊和旁人啊。


    秦湘玉緊張起來,怕秦執誤會。


    這毀天滅地的大魔頭,要是她敢去偷人,還不得一片一片把她活剮了。


    轉念一想,她在秦執眼皮子底下,要是當真有這事兒,早就被弄了。


    秦執盯了一會兒她的肚子。


    這麽久,怎的還沒消息。


    目光又落回她的臉上。


    這一回被秦執盯上,她是真緊張了。


    他看了她一會兒,這才收回目光。


    林子中靜悄悄的。


    秦湘玉悄悄地舒了一口氣。


    然後盯了秦七一眼,可千萬別又亂說話。


    秦執五感過人,自然知道秦湘玉瞧了秦七好幾眼,有些不悅的掃過秦七。


    早前秦湘玉還為他求情。


    這一路也是他跟著兩人。


    莫不是……


    秦執神色一暗。


    一根手腕粗的木棍生生被他折斷。


    脆生生的聲音。


    兩人都抬眼望向他。


    就見秦執眼中的鬱氣莫名更深。


    射向兩人的目光如冰渣一般。


    這又是怎了?


    秦湘玉不明所以,再這般下去,她真的要被他整成精神分裂了。


    秦七試探著問:“主子爺?”


    秦執沉聲:“去探路。”


    秦七應聲離開。


    秦七走後,這裏就隻剩秦湘玉和秦執二人了。


    火堆的木材燒的劈裏啪啦的,讓人心驚肉跳。


    秦湘玉隻聽秦執問:“你覺得秦七如何?”


    說這話時,他身影半落在樹影中,看不清神色。


    秦湘玉隻感覺秦執身上的氣息冷漠得很。


    許是山中有些冷。


    秦湘玉撫了撫起了雞皮疙瘩的手臂,斟酌著開口:“挺忠誠的。”


    秦執指哪兒打哪兒,叫磕頭就磕頭,叫探路就探路。


    這古代人的意誌就是和現代人不一般。


    忠於誰就隻忠於誰,秦湘玉挺感慨的。


    “吧嗒”一聲,火星子跳動一下。拉回秦湘玉的情緒。


    她沒有聽到秦執回答,以為自己說得不好,於是小心翼翼的看過去。


    聽他幽幽的問:“是嗎?”


    她又說:“他對您盡忠,對您的命令恪盡職守,一路上,若非您的命令,他都可能會拋下我回去找您。”


    秦湘玉毫不懷疑的想,一旦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秦七會不帶猶豫的轉身回去尋找秦執,哪怕最後是為秦執而死。


    也不知怎的。


    “哦,這樣嗎?”也不知說到了什麽,秦執放鬆了神色。


    “你對他就隻有這些看法嗎?”


    秦湘玉點點頭,難不成秦執對秦七有所懷疑?


    可她一路走來,並沒有發現秦七什麽地方值得懷疑。難道秦執發現了什麽?


    “別的我不知道,您和他相處更久,應當比我更了解他。”


    秦執又說了秦七幾個優點。


    秦湘玉連連點頭。


    “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她能想說什麽?


    這樣一個人才,能為你賣命,你是燒高香拜大佛了好嗎?


    還要拿出來炫耀。


    她有時候真想翻白眼,但她不能。


    “您是要提拔他嗎?”


    秦執扔了一根木材進火堆,拍了拍手:“可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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